第328章 一棵自我了斷的樹

  ［仙歷三萬一千二百九十三年：］

  ［樹木成精妖修現身於一中型仙門內，先後斬殺一化神中期人類修士，一化神圓滿人類修士，一化神圓滿妖族修士，自此獲「當世第一」之名，並被尊稱為「樹祖」。］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一十二年：］

  ［三大仙門之一劍宗，宣布門內巨型靈礦已開採殆盡。］

  ［同年，擁有十數家大中型仙門，發出類似公告，靈石價值小幅度增長。］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一十九年：］

  ［九成靈礦開採殆盡，靈石價值大幅度增長。］

  ［同年，天地靈氣莫名開始衰減。］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二十七年：］

  ［由青雲門與三大頂級仙門牽頭，與數十家大中型仙門召開大會，探論靈氣衰減原因，最終得出結論——靈氣如同潮汐，有漲潮便有退潮，現在的衰落只是暫時，不久便會再次增長回來。］

  ［同年，大量微型靈脈退化，不再產生靈氣。］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三十五年：］

  ［部分小型靈脈開始退化，許多小型仙門修士與散修陷入恐慌。］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三十七年：］

  ［大量散修為了靈脈，開始對擁有靈脈的仙門發動入侵，一時間血流不止。］

  ［仙歷三萬一千四百三十九年：］

  ［劍宗、紫霄門、天音寺三大仙門同時宣布封山，門人弟子不再入世。］

  ［同年，大量中小型仙門因爭搶靈脈資源，死傷慘重，更有甚者傳承斷絕。］

  ……

  「……情況就是這樣，樹祖。」

  古清旺站在江仁面前，向他稟報這些日子外界發生的事。

  江仁沉默了一下：「知道了，下去吧。」

  待人離開後，他將注意力望向地底深處，青玄門的靈脈上。

  「靈氣產出又弱了不少，只有靈器衰減前的五成。」

  江仁感應到靈脈的狀態，心知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要知道，青玄門的靈脈本屬於偽大型靈脈，介於中型靈脈與大型靈脈之間，但經由他的改造，早在百年前就已經晉升為最好的頂級靈脈。

  可即便是如此，靈氣衰減不過幾十年，效果就已經只剩下一半了。

  連頂級靈脈都是如此，其他靈脈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樣。

  「外界靈氣已經接近於無，如果靈脈再失去效果，想維持自身狀態，恐怕只能用靈石來頂了。」

  「不過目前來看，比這更嚴重的，還是當數術法威力降低。」

  就江仁所知，自靈氣衰減開始，術法威力便逐年降低，到了現今，更是僅有原本的三成。

  而且，消耗也成倍增加了。

  如一些練氣境的底層修士，術法甚至難以傷人，戰力幾乎與凡人沒什麼區別。

  「靈氣與如同潮汐，有漲潮便有退潮……」

  「這句話就就自己騙自己，以我目前得到的線索，不出意外，這些靈氣應該是永久性消失。」

  「以後，或許連超凡之力都將不復存在。」

  江仁發現，這個世界的某些法則正在改變。

  休養生息三萬年的凡人國度，為什麼其發展水平，還不如普通科技世界的幾千年？

  其中固然有修仙者占據絕對實力的原因，但主要還是法則不一樣。

  就好像普通世界，沒有靈氣那般能夠讓人獲得以一敵萬的超凡力量。這個世界也因為某些法則不同，導致諸如火藥、電力等科技，無法被人為製造出來。

  這些，並非江仁猜測。

  早在靈氣衰減之前，他就曾不止一次的為了排解無聊，嘗試產生製造科技物品，但不論過程如何，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但前些日子，他突然發現可以製造了。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那修仙者註定要退出歷史舞台，接下來要上場的是無數普普通通的凡人。」

  想到這裡，江仁心情有些凝重。

  這幾十年因為靈氣衰竭，不少修仙者為了獲得靈石靈脈，無所不用其極，有的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魔門功法上。

  以凡人為藥，煉成魔道血丹，想以此來代替靈石。

  雖然最後被證實無用功，但仍有許多修士不相信，仍自顧自的煉製魔道血丹，對凡人世界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許多凡人對修士的仇恨，已經深到無法化解。

  再加上自古以來，修士面對凡人的態度就是高高在上，對待他們並不比對待螞蟻要強上多少。

  一旦再過幾十年，天地靈氣斷絕，頂級靈脈失去作用，道法威力恐怕十不足一，介時修仙者將徹底走向劣勢。

  那時，凡人又會如何反應？

  是和平相處？還是不惜代價的報復？

  「算了，人類修士做的事，關我一棵樹什麼事，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

  江仁收斂心神，忍不住輕嘆一聲。

  想再向原計劃那般，將實力提升到提無可提的地步，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與其他修仙者類似，他的實力也不可避免的下降了。

  繼續下去，實力只會越來越弱。

  「等腳下靈脈失去作用，儲備靈石全部耗盡，恐怕我就只能苟延殘喘。」

  江仁不願意那樣活著，思來想去，做出了一個思考許久的決定。

  去死！

  「考慮了幾十年，也沒必要再考慮了。」

  江仁心中下定決心，隨即看向自己身上的鳥巢。

  比拳頭略大的小小正在裡面呼呼大睡。

  為了減少自身消耗，她大部分時候都處於睡眠中。

  小小的先天不足，早已被治好，實力也已抵達了元嬰境，本來應該有一個美好光明的未來。

  但靈氣衰退這個天地大劫的到來，止住了小小向上的道路。

  很快。

  江仁把決定告訴了小小和古清旺。

  當然，沒用什麼自我了斷的說法，而是說自己摸到了世界法則，決定趁自身還有餘力，合道於天地。

  其實某種程度上，他合道天地的說法並沒有錯。

  他的形態不同於妖族修士，更不同於人類修士，紮根於大地，如同紮根於這方世界，身體早已與世界相連，只是並未觸及根本。

  所以哪怕想死，也無法簡單的死去。

  唯有徹底融入天地，才能真正的自我了結。

  至於小小和青玄門，江仁留了些後手給他們，足足保證小小能安穩的活過千年，青玄門也能安全的傳承下去。

  一個月後，青玄門封山。

  三個月後，一切準備就緒，江仁合道於天地。

  巨大的本體化作虛影，緩緩融於天地，就在即將消失的那一刻，沉默了許久的小小忽然從石閻冰懷中飛出，徑直的撲入虛影中。

  虛影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小小。

  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向所有看到它的人證明，這裡曾經有著一個「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