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傳遍世界的名字

  天羽角斗場。

  見雷夫長老不斷使出天使之羽，近乎力挽狂瀾般將人類潰敗的趨勢止住，甚至還隱隱有了一絲反攻的跡象。

  無數人心中再次生出希望，期盼著能夠獲得勝利。

  但轉瞬間，希望又轉為絕望。

  角斗空間中，雷夫長老被一隻羊角怪物的爪子貫穿腹部，筆直的墜落在地面，連掙扎移動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輸了？」

  「我們要輸了嗎？」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覺！是幻覺！」

  「哈哈哈，我這一定是在做夢！」

  看台上的許多民眾失去了理智，又是痛哭又是大笑，更有甚者開始自殘，或者向周圍的事物施以暴力。

  原本安靜的看台，因為這些不理智的人，很快變得嘈雜、混亂、危險。

  「生命的最後時刻，總有人以為自己會安靜的與親人說一聲告別，與平時喜歡卻不敢開口對象表達愛意，以及許多這種平時敢想卻不敢做的事情，不留遺憾地度過最後一段時間。」

  莫長松看著外面，臉上帶著一股冷意：「但實際上，大多數只會通過發泄等方式，度過最後的時間。」

  看台上的混亂，並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就被角斗場的護衛和提前趕來的巡警鎮壓，把引起事故的全部帶走，剩餘人也都受到了警告

  任何時候，只要最上層結構沒有出現問題，那麼處於中下位置維護紀律的工具，也很少會出現失去控制的情況，那樣來自最底層的叛亂就顯得無足輕重。

  當然，這是建立在少數人掌握著強大力量的前提下。

  「世承……」

  潘琬趴在莫長松懷中，在心中默念著兒子的名字。

  時間一點點過去，越是到了後面，她發現自己的心態越是平靜，頗有一副看透世事的感覺。

  前方角斗空間的視角被切換到半空，一個黑點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潘琬瞬間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掐住了丈夫的胳膊肉。

  心神有些分散的莫長松，頓時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敢問為什麼，只能將疑惑的目光投在妻子身上。

  「看，快看！」

  潘琬的語氣有些激動，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窗外的角斗空間。

  莫長松下意識向那邊看去，臉色也是瞬間一變。

  「你的血與肉都將化為我的糧食，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雖然只占著很少一部分，但對你們人類短暫而又無趣的生命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永生。」

  偽神操控著羊角怪物，抬起漆黑的巨大爪子，但在見到雷夫異樣的神色後，下意識抬頭望向天空：「你在看什麼？」

  然而，他只見到一片漆黑。

  轟隆！！！

  黑影直接砸在羊角怪物身上。

  一瞬間，就將羊角怪物砸得血肉橫飛，周圍大片地面下陷崩塌，無數黃沙與塵土飛揚而起，將這片區域遮擋得嚴嚴實實。

  「嘔！」

  雷夫沒有直接受創。

  可由於距離較近，他也在這強大衝擊的餘波下，身體倒飛出數十米才落在地上。

  本就嚴重的傷勢，現在更是到了彌留之際。

  但他心中卻並沒有多少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悲憫，而是抬起頭奮力地看向那片被黃沙與塵土遮蔽的區域，眼神中浮現一抹代表希望的微光。

  周圍不少人類和怪物都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而暫時停下了手，警惕地望著那片區域。

  黃沙之內，只能隱隱見到四道模糊的類人身影。

  其中兩個腰肢纖細如同女子，還有一個身材高大之人用手提著一個身材普通之人。

  不過幾個呼吸，大部分黃沙終於落下。

  裡面的四個人形生物也終於浮現在不少人眼前，首當其衝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雄壯的平頭男子，他左手己提著一個渾身鮮血、四肢扭曲、奄奄一息的男子。

  在他身側還有兩名雙手放在身前，靜靜站立著的女人。

  她們除了面容上的差別外，便是脖子上分別掛著一黑一白兩條嶄新的絲巾。

  「這該不會是救了木慶鋒他們的神秘人吧？」

  雷夫看到中間的江仁，回想起昨天回到絕望角斗場後，從木慶鋒口中所得知的那名解救了他們的神秘強者。

  憑藉對方從天而降，然後硬生生將偽神操控的羊角怪物給壓得血肉橫飛，自己卻安然無恙的結果，實力顯然遠遠強於自己。

  雷夫心中本來必敗的角斗，突然又多了一絲希望的微光。

  也是在這一刻，他眼中的微光漸漸消失，神彩與人性也看不見半點，因為——他死了。

  部分人注意到他的死亡，但更多的人目光則落在剛剛出現的江仁身上。

  「那不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位閣下？！」

  木慶鋒將身旁的幾隻怪物砸開，看著遠遠戰力的江仁，臉上頓時浮現驚喜。

  「黑和白，她們怎麼會在這裡？」

  依然纏繞在巨大怪物身上，試圖緩慢將其絞死的薇薇安，巨大的豎瞳中浮現疑惑。

  她並沒有見過江仁附身後的變化，雖然從潘琬口中得知了一些描述，但根本無法與眼前這個明顯要強大許多的人對比得上。

  「嘿咻嘿咻~」

  附身後個子更矮的希露微亞，努力地起跳幾下才終於看到了那四道身影，喃喃道：「黑白姐姐怎麼會在那裡？而且對那個男人的態度，怎麼好像曾經面對她們小少爺一樣？」

  不遠處，一隻正在尋找敵人的怪物，眼中突然出現了偽神的神色，回過頭悄然地望向江仁。

  他並沒有具體的形態。

  可以說在場的每一隻怪物都是他，但就算這些怪物全部死絕，也頂多只是讓他實力大損，而不會影響到他的生命。

  「我來的，應該不算太晚吧？」

  江仁看了眼周圍還在交戰的雙方，隨手將已經半死不活的伯翰德丟在地上。

  昨天本準備追上黑袍人，就把對方直接打殺，但中途見對方似乎要與什麼人匯聚，於是他就故意放任對方前往，這才將時間足足拖到今天。

  不過，收穫也是有的。

  發現了心心念的伯翰德，同時解決了絕望組織數十名核心成員和數百名正式成員，甚至還在其中找到了改名換姓後，潛伏在絕望組織的兩名女僕黑和白。

  幾個月前，莫長松之所以能從絕望組織的伏擊中保下性命。

  就是因為黑和白提前向絕望角斗場通風報信，這才使得議會的救援能及時趕到。

  伯翰德落地之後，臉色更加煞白，掙扎著抬起頭：「你，你到底是誰？」

  他想不通這個猶如惡魔的傢伙，為什麼將與自己一同的數百人都殺了，卻唯獨留下自己的性命，而且不斷折磨自己。

  伯翰德心中無比痛恨將惡魔帶到自己身旁的奧爾格爾，哪怕對方已經死在了惡魔手中。

  「注意你的身份！」

  黑和白冷冷看著伯翰德，異口同聲。

  各自喚靈的攻擊分別落到了他的左右腿上，傷口深可見骨，使得本就虛弱的他再次發出慘叫。

  「沒聽過有人說話時，要先停下手中的事情，耐心地聽他講完嗎？」

  江仁並沒有理會一號的慘叫，看著周圍仍在繼續，甚至越演越烈的戰局，他直接仰頭張開了雙手。

  皮膚表面的毛孔迅速噴發出大量血色蒸氣，在周圍化成一片濃郁的血霧。

  「你們聽過心跳的聲音嗎？」

  江仁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跟周圍所有人和怪物說話。

  下一刻。

  所有血霧猛地一顫，於半空中飛快凝聚。

  咚！

  猶如心跳般的聲音，浮現在每一個人，每一隻怪物腦海。

  「那是什麼？心臟嗎？」

  有眼尖之人發現，剛才從天而降的怪人正上方不到百米處，有著一顆不知何時出現的巨大血紅色心臟。

  咚！咚！咚！

  巨大心臟一縮一放間，那怪異的心跳聲也隨之響起。

  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真實，一次比一次間隔短。

  不少對自身了解極深之人，更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追隨著這怪異的心跳聲跳動，似乎要馬巨大心臟接近一致。

  比起只是心臟受到點影響的人類，怪物受到的影響已經導致動作變形，原本充滿殺機的一招一式，因為準度和動作連接度的降低，殺傷力一下就消減了三成不止。

  不少人發現了變化，對於心跳聲沒有開始那麼排斥。

  他們對著與自己戰鬥的怪物發動了猛攻，很快就取得了不少的戰果。

  「吼——」

  數隻長有翅膀的噁心怪物，在刺耳的尖叫聲中，從半空的血色心臟中穿行而過。

  被穿過的地方，化為血色霧氣。

  但很快又重新填補上去，越來越快的心跳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跳動的速度反而更快得一分。

  「沒用的，真正跳動的是我的心臟。」

  江仁轉頭看向身側，那正在飛速向這邊集結的怪物們，臉上帶著陽光的笑容：「想要讓心跳停下，其實很簡單，只要殺了我。」

  他能感覺到，正有一道極其特殊的生命，正在這群怪物中快速轉移，並通過他們的眼睛和感覺來觀察自己。

  這種發現，不禁引起他的好奇。

  那道特殊的生命是這群沒有多少靈智的怪物們的主宰者？還是那個謀劃了這個世界近兩百年的偽神？亦或者兩者都是？

  「吼！」

  一隻只正處於交戰中的怪物，突然發動了兩敗俱傷的殺招，使得人類為了保命不得不先行避開，而他們則借著這個空檔，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交戰圈。

  許多人想要追擊，但都被長老們及時響起的聲音應聲喊停，只來得及留下幾百具怪物屍體。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十秒間。

  「人類，說出你的名字。」

  不論是那正在飛速退走的怪物們，還是上千隻對著江仁虎視眈眈的怪物們，都在這時望向江仁：「你是我見過的最強人類，有資格將名字留在我的記憶里。」

  「他是誰？」

  不少人直到這時才發現半空中正在跳動的心臟，是那個看著只是身材高大強壯些的人所為。

  可一想到對方甚至能讓怪物們主動退出戰場，甚至不顧因為退走而造成的數百死傷，就足以證明這人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或許，要比他們許多人加在一起還要強。

  「我的名字？」

  江仁輕笑一聲，示意黑和白帶著伯翰德退入身後人群，自己則看著另一方的怪物：「這可不是問名字的語氣，而且你不應該先自爆姓名嗎？」

  如果從這個角度空間的上空向下看。

  就能發現以他為中間線，人類和怪物各占一邊。

  「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如兩百年前那些人叫我神靈，也可以如他們現在這樣叫我偽神。」

  偽神並沒有因此感到憤怒，聲音依然如原本那般沒有起伏和波動：「人類，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莫！世！承！」

  江仁笑笑。

  不大不小的聲音，清晰傳入空間中每一個人耳中，以及外界守候在角斗場種收音機旁的數億人類。

  這個原本默默無聞，可能因為家族和父母的權勢導致有幾十、幾百人知道的名字，一瞬間變為整個希望國度知名度最高的名字，甚至在這一刻還代表著——希望。

  「是你，原來真的是你！」

  薇薇安的蟒軀盤旋在一具巨大怪物屍身上，眼中先是驚愕，但很快就轉為喜悅。

  希露微亞小口大張。

  尤其是剛才聽到木慶鋒說這就是昨天救了他們的人，心中更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昨天只是為了不讓小姐失望，才故意說那人有可能是莫世承

  相比於主僕二人，現場幾個莫家人和熟悉莫家的人，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卻並沒有把他們與莫家家主昏迷的兒子聯繫在一起，只以為是一個同名同姓之人。

  「莫世承，作為唯一被我記住名字的人類，我會全力殺死你！」

  當偽神的最後一個字節吐出，無數恐怖強大的殺意直接鎖定江仁，數千隻怪物齊齊沖向他。

  一瞬間，地面開始顫抖起來。

  「所有人出動！」

  一名臨時頂替了雷夫位置的長老，大吼著發出命令。

  然而正當剩餘人咆哮著，想要去幫助江仁時，江仁卻是背對著他們把一隻手伸過頭頂，乾淨利落地拒絕：「請讓我自己來，謝謝。」

  他不需要幫忙。

  其一是不想讓他們再做無謂的犧牲，其二是不想讓他們作為怪物強化自身的食糧。

  「心跳對這些怪物的作用變小了，是因為他們站在了一起嗎？」

  江仁沒有理會身後不斷傳來的想要幫忙的聲音，抬起的那隻手猛地握成了拳頭。

  崩！！！

  半空中的血色心臟瞬間崩碎成血霧，重新湧入他身軀。

  本就已經誇張的肌肉再度膨脹，將皮膚硬生生撐破，變成血紅色的小巨人，跑動著徑直迎向怪物。

  「終於能痛快的打一場了。」

  高速移動中的江仁，兩隻巨大的拳頭碰了碰。

  長長的舌頭從口中伸出，舔了下沒有皮膚的嘴唇，帶著從上面染上的血液，重新縮回嘴裡，露出了一口鋒利的尖牙。

  轟——

  剎那間，數千怪物同時自爆，甚至體骨頭都沒有剩下一絲。

  同一時間，江仁臉色一變。

  他的整個身體仿若被分成了上千份，每一份都發生了爆炸，組合在一起瞬間將整個身體都炸成了血霧。

  嗒！

  一條孤零零的左臂骨落在地上，上面看不到一絲血肉。

  「莫世承，我說過會用全力殺死你。」

  剩餘的怪物們慢慢停下腳步，望著江仁爆炸後的那一片血霧，齊齊發出了聲音。

  偽神並不在乎手段正不正當面，只要有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