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為了天下蒼生

  「誰那麼大膽？」

  「估計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勢力！」

  「那些魔怔了的人，該不會以為仙盟盟主和副盟主都在這裡，他們就能一網打盡吧？」

  鬥法場內的眾人，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不少人忍不住發出了嘲笑之言。

  在場可是有著仙盟接近三成的金丹修士，實力強橫。靈山更是仙盟耗費無數人力物力打造而成，遍布陣法。

  天時地利人和，仙盟一下占了地利和人和。

  那些如蛇鼠般東躲西藏的反叛勢力，來了也只是自尋死路。

  「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江仁抬頭望向藍白的天空，陷入思索。

  一旁的劉厚德臉色平靜，轉頭看向江仁，問道：「傲天兄是否也以為，挑釁仙盟之主的那道聲音不自量力？」

  江仁笑了笑：「不，我倒是覺得對方有很大把握。」

  劉厚德眼睛一亮，又問道：「傲天兄有何見解？」

  「仙盟治世已近百年，反叛勢力從未斷絕，但無勇無謀之輩早已化作枯骨，現存的反叛勢力既然敢動手，就證明他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江仁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劍身：「所以，我很看好他們。」

  在這個可以通過修行延長壽命的世界，縱使時間無法讓人在心智上獲得質的突破，但起碼能讓人不至於太過愚蠢，明知陷阱還硬要踏入。

  更重要的是，江仁已經想出了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無塵，速來領死！」

  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之前飄渺虛幻不真實的感覺，這一次仿若就在上空響起一般。

  「快看，天上！」

  鬥法場內有人驚呼，數千人齊刷刷地抬頭望去。

  就見一身著青衣，風華絕代的女子正立於半空。

  在她周圍千丈範圍內，還有數十名氣勢恐怖的修士，從那隱隱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來看，顯然都是金丹境的大修士。

  「阿彌陀佛。」

  無塵看到青衣女子，雙手合十：「趙施主別來無恙。」

  「百年之期已至。」

  趙清玥臉色冰冷，一雙誘人的眸中子帶著濃郁的殺意：「今日本尊是來取你性命的，你可有遺言？」

  一柄青色長劍靜靜懸浮在她身前。

  從中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引得下方不少修士臉色一變。

  「趙清玥！她是趙清玥！」

  「敢問趙清玥是誰？很厲害嗎？」

  「琉璃洲道門領袖的玄天宗太上長老！百年前的當世第一人！近千年以來的最強劍修！」

  「嘶，如此恐怖之人，為何卻沒半點事跡傳出？」

  「她並非仙盟之人，事跡傳不出也很正常，而且她曾立下百年不出山門之約，如此才少為人知。」

  「算算時間，百年之約正好於前幾日結束。」

  鬥法場內的修士們竊竊私語，原以為是哪個不自量力的反叛勢力，結果卻是已有百年未出山門的強橫劍修，帶著數十名隱蔽的金丹修士而來。

  此次，恐怕仙盟危矣。

  「壞我好事！」

  秦天羽望著天上的一眾金丹修士，臉色略顯陰沉，知道這場賭鬥是無法進行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聶仙兒終於知道，師尊在面對她被威逼的事情時，為什麼會不管不顧，甚至還讓她忍耐。

  「或許師尊並非是不喜歡我，而是為了今日這一幕。」

  「不過，說到底，我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重要也不重要的棋子。」

  聶仙兒心中苦笑，若是師尊願意把今日的計劃告訴自己，自己必然不會拒絕，可她沒有……

  就在這時，她感應到有人來到自己身後，剛想動手，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後又停了下來。

  「仙兒，小心！」

  來人正是柳子柔。

  她站在聶仙兒身旁，喚出數件法寶防身，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看台上的修士。

  仙兒的師尊對仙盟出手，那就代表已經撕破了臉皮，作為趙清玥弟子的仙兒也不再安全，必須要小心有人對她出手。

  至於自己身為飄渺學院先生，也算半個仙盟之人的身份，柳子柔並不在意，自己之所以會來這裡做先生，不過是為了護衛聶仙兒左右。

  「貌似，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江仁面露微笑，越發覺得今天來對了。

  雖然聶仙兒似乎不需要他救了，但卻可以看到一場精彩的大戲。

  「傲天道兄，在下先走一步。」

  劉厚德昂首挺胸，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股強悍的靈力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

  江仁正欲詢問，就見劉厚德騰空而起。

  而在整個鬥法場，同時有數十道身影迅速升空。

  半空閃過道道陣法靈光，轉瞬間籠罩住了鬥法場上空，將趙清月和她周圍數十名金丹修士困在其中。

  「仙盟修士，倒是意料之中。」

  對此，江仁並不感到意外。

  顯然趙清玥計劃早已被仙盟熟知，甚至設下了陷阱，等待她自投羅網，勝負似乎已經分出。

  不過。

  聯想到劉厚德對秦天羽的看法，江仁覺得事情應該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結束。

  「妖女！」

  剛才靜默不言的無欲，此刻發出大笑之聲：「你以為你的行蹤很詭秘，但其實一直在我們仙盟的掌控之中，如今你更被我們的靈山大陣困住，不知作何感想？」

  「阿彌陀佛。」

  無塵念了佛號，閉上了眼睛，似乎並不想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周圍一眾修士見狀，不少人懸起的心都放了下來。

  這些人之中，大半都是仙盟飄渺學院的學員，剩餘之人也與仙盟關聯較深，自然不願意見到仙盟落敗。

  出乎意料的是。

  面對將自己困住的陣法，不管是趙清玥，還是與她一同的金丹修士都毫無懼色。

  趙清玥更是看著無欲，臉露不屑：「螻蟻之輩，也配與本尊說話？！」

  「你這妖女……」

  無欲臉色一黑，才剛開口，就見異變突生。

  將趙清玥等人團團圍住的仙盟金丹修士，突然半數人反叛，向另外半數毫無防備的同僚痛下殺手。

  而那困人的陣法也瞬間失去作用，裡面的數十名修士都殺向了仙盟。

  轉瞬間，血灑長空。

  一尊尊金丹修士的屍體落入下方的鬥法場，引發了陣陣惶恐不安的尖叫之聲。

  不過十數息時間，殺戮就已結束。

  忠於仙盟的金丹修士全部陣亡，只剩下趙清玥帶來的修士和剛才反叛的修士。

  「為何.為何我仙盟會有這麼多叛徒……」

  前一刻還勝券在握的無欲，現在心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他想不通，大好的局面，為什麼會突然發展成這副模樣。

  此時此刻。

  下方的數千人，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大半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天上的金丹修士，將目光投在無欲和一眾仙盟高層身上。

  「無欲，你為謀私利，草菅人命、貪贓枉法、結黨營私，致使百萬家庭破碎，無數人流離失所，你可知罪？」

  「無塵，你身為仙盟之主，縱容手下橫行霸道是否知罪？」

  「秦天羽，你以莫須有之罪……」

  一個個名字和一條條罪名道出。

  無欲、秦天羽、十幾個仙盟高層，只覺隨著那一條條罪行被公布，自己也已陷入九死之境。

  「以權謀私？莫須有之罪？這是真的嗎？」

  周圍數千人，原本覺得趙清玥等人卑劣無恥，現在卻隱隱感覺仙盟才是卑劣無恥的那一方。

  否則，又為何會有那麼多在仙盟身處高位的金丹，選擇叛出仙盟？

  位於人群中的余帆，正瑟瑟發抖，面對剛才半空中那恐怖的攻殺之法，他現在無比憎恨自己來到這鬥法場。

  順帶還咒罵著一眾仙盟高層，要不是他們這般無用，自己又怎麼會陷入這種危險境地。

  「去！」

  在所有聲音落下後，趙清玥左手伸出，指向了緊閉雙眼的無塵。

  聲聲劍鳴響起。

  只見趙清玥身前的飛劍，瞬息幻化出萬柄分身。

  劍光閃爍，萬道劍影齊齊而出，夾雜著狂暴的風雷之聲，以所向披靡的威能，轟向了似乎毫無防備的無塵。

  「萬法不侵我身。」

  就在劍光即將觸碰到無塵時，無塵瞬息張開雙眼。

  金光乍現，在他身後形成了一個個耀眼的金輪，整個人仿佛一尊再似佛陀，散發著慈悲威嚴的氣勢。

  劍光在觸碰到金光的剎那間，崩裂，粉碎，化為點點靈光消散。

  不過眨眼之間，所有劍光便全數消失。

  「無塵，你生路已絕，莫非還妄想拼出一線生機？」

  趙清玥神色毫無變化，看著無塵的雙眼中帶著森然的寒意。

  「趙施主此言差矣。」

  無塵輕輕搖頭：「貧僧從未陷入危機，又談何拼出一線生機。」

  聽到這句話，無欲和剩餘仙盟高層皆是目光一亮。

  無塵早早就將自己的權勢下放，不再過問仙盟主事務，但沒人會認為自己的權勢夠用，所以他們中不少人，曾生出聯合起來將無塵推翻的想法。

  最終之所以放棄，除了考慮到仙盟的穩定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看不清無塵究竟有多強。

  從他的這句話來看。

  肯定還留有翻盤的後手，自己等人說不定也不用死了。

  「我相信你必然留有後手，但不管什麼後手，都阻擋不了我取你之命！」

  趙清玥冷冷一笑，青色長劍微微抖動。

  恐怖狂暴的氣息從劍身上浮現，一道道凌厲的劍意於周圍不斷閃現。

  「趙施主，你可曾記得貧僧說過的一句話？」

  無塵看著趙清玥，臉上浮現一抹輕鬆的神色：「貧僧曾在逼你定下百年之約時，承諾創立仙盟是為了天下黎明蒼生，如今百年已至，貧僧也到了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趙清玥微撇柳眉。

  正欲將自己的本命靈劍轟出，就發覺靈力運轉突然停頓了一剎那。

  還不等她查看是怎麼回事時，靈山就突然震動起來，無數走獸四處狂奔，無數鳥兒從林中飛起。

  一道道陣法靈光從靈山之中浮現。

  位於靈山頂部的山頂大殿，更是憑空升起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直地沒入天際。

  與此同時。

  靈山上的所有修士，都感覺到自身靈力的運轉速度明顯慢了一絲。

  這一絲的影響是全範圍。

  等同於施放術法的速度慢了一絲，操控法器法寶的速度慢了一絲，修行功法的速度也慢了一絲。

  「最壞的結果」

  江仁感受到自己劍身中的靈力變化，臉上第一次浮現凝重之色。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或許會轉向另一條未知的道路。

  一條不知是好是壞的道路。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條道路上，修行之人將不再是世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