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飯之恩

  「刀很好，多少銀兩？」

  斗笠男將刀合上，看向鐵匠。

  鐵匠笑著擺擺手：「當初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刀是送你的，不要說銀兩，連一個銅板我都不會收，如果你硬要我收，那就是看不起我。」

  斗笠男緩緩抬起頭：「不行，收還是要收的……」

  鐺！

  斗笠下露出的眼睛閃過一絲厲芒，右臂瞬間發力，拔刀而出。

  鐵匠瞳孔猛地收縮。

  還來不及反應，就見身前閃過一道寒光，無形的刀氣從刀刃處飛出。

  一息之後。

  收刀入鞘。

  斗笠男眼神已恢復平靜，再也看不到半分剛才的厲芒。

  鐵匠臉色有些僵硬：「你……」

  轟咚！

  一道響聲從鐵匠鋪頂部的瓦片傳來。

  十數塊破碎的瓦片掉下，伴隨著的還有一道身影。

  這是一名樣冒普通的男子，身著不起眼的麻布袍子，隱隱可以看到腰間掛著的劍。

  其身體不斷抖動，喉嚨處有道深入一指的傷口，鮮血不斷從中湧出。

  男子尚且還睜著的眼睛中，全是不敢置信，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裡、死在斗笠男手中。

  「差點連我都騙到了。」

  見此情景，江仁回想起剛才那一刀的風采。

  從斗笠男話音突轉拔刀的那一刻，他還真以為斗笠男是見刀起意，為了不讓鐵匠再打造出同樣的兵器，決定殺了對方。

  不想，斗笠男真正要殺的人，其實是躲在屋頂偷聽的賊人。

  若非江仁就是殺人的刀，恐也無法及時反應過來。

  江仁視線雖然能穿過障礙物，但僅限於刀身兩米範圍內，所以並未能發現那賊人。

  「那道刀氣，應該就是鐵匠曾經提到幾句的內力。」

  江仁猜測道。

  斗笠男揮刀的那一瞬間，一種飽含殺傷力的特殊能量進入他的身體。

  然後化作一道刀氣，從刀鋒處飛出，穿透了屋頂的瓦特片，並將潛伏之人的喉嚨劃開。

  「進入.總感覺這個詞用的不對。」

  江仁搖了搖頭。

  剛甩去這個想法，就見到那具已經變成屍體的身影中，升起一顆黃豆大小的紅色光點。

  「那是什麼？」

  江仁心念一動，發現自己可以把光點引到身旁。

  等到光點近了，又有了新的發現。

  「這光點似乎跟我修煉出的神秘能量差不多，那是不是也能用來強化刀身呢？」

  當即，江仁想到就做。

  嘗試著將光點融入刀身，並以此開始強化提升刀身的硬度。

  這般景象。

  斗笠男和鐵匠都沒有反應，那顆在江仁眼中再明顯不過的紅色光點，在他們眼中無影無形。

  「聶兄弟，你這不動聲響的一招，可是讓我嚇了一跳。」

  鐵匠回過神，苦笑著搖搖頭。

  「抱歉。」

  斗笠男聶清歌的聲音依然冷淡。

  外面，正在守鋪的青衣漢子聽到聲音，大喊道：「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我進來了？」

  鐵匠立馬罵道：「你進來了誰看鋪子，要是有東西丟了，我們明天喝西北風嗎？」

  「不進去就不進去嘛，這麼凶做什麼。」

  青衣漢子小聲說道，不過確實打消了進去的想法。

  「我倒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怪罪聶兄弟。」

  鐵匠看了眼地上的屍體，說道：「從虎口和鼓起的太陽穴來看，此人不但是個用劍好手，還是後天之境的高手。這是有多大仇，才會跟聶兄弟你這麼緊，大白天爬到屋頂偷聽？」

  聶清歌回道：「不止這一個。」

  「還有幾個人？」

  鐵匠立刻緊張地看了看頭頂，以及旁邊的窗口和木門。

  聶清歌補充道：「跟著我的人只有這一個，但想殺我的人不只這一個。」

  「你這是招惹到什麼大勢力了嗎？」

  聽到這話，鐵匠也漸漸明白過來。

  聶清歌蹲下身，在屍體身上摸索著：「我接到一封信，準備去辦一件事，而此人所屬的勢力想讓我放棄，我拒絕了他們，所以……」

  鐵匠插嘴道：「所以他們就想殺你？」

  「沒錯。」

  聶清歌輕點了下腦袋。

  鐵匠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只要你一刻不放棄，他們之後就會不斷派人追殺你？」

  「是的。」

  「而且都是這種後天之境的厲害人物？」

  「也有可能更高。」

  聶清歌說著，從身前之人的衣服中，摸出了一把帶鞘匕首和幾張銀票。

  隨意看了一眼，他就將它們收入自己衣服內兜中。

  鐵匠想了想，忍不住說道：「為了一封信，你就甘願頂著一個大勢力的追殺，也不願放棄？」

  「信的主人對我有恩。」

  聶清歌站起身，平靜的目光中，帶著無法撼動的堅定。

  「什麼恩情大到能讓你冒著死在路上的風險，抵擋一波又一波的追殺，也要去做？」

  鐵匠想不明白，隨便派出一個人就是這種好手。

  若那個勢力認真起來，派出更厲害的人，到時這個曾經救過自己的恩人，恐怕免不了一死。

  「一飯之恩。」

  聶清歌似是回憶地說道：「曾經，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是他施捨了我一碗飯，若沒有那碗飯，我絕對撐不過那天，更不會有現在這個還活得好好的我。」

  「這一飯之恩，確實是大恩情。」

  聽到這句話，鐵匠也不再勸說。

  他雖然願意為了救命之恩，送出自己打造的最好的兵器，但他深知如果自己處在聶清歌的角度，絕不會為了多年前的一碗飯，將自己置於一個隨時可能會死的境地。

  鐵匠嘆了口氣，又說道：「這具屍體我來處理，聶兄弟你如果無事就快些趕路，如此，那勢力如果反應慢些，派來追殺你的人，或許就會與你錯開。」

  「多謝！」

  聶清歌抬起手，拱了拱，轉身離去。

  走過外面滿是兵器的商鋪，將綁在門口柱子上的韁繩解下，騎著毛色不佳的高頭大馬，迅速離開。

  「成功了！」

  自降生以來就從未出鐵匠鋪的江仁，此刻卻沒有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放在外面。

  因為，他剛才的嘗試有了結果。

  血色光點確實有效，而且一滴就差不多能抵得上四、五個小時的苦修。

  把血色光點全部用來強化刀身，堅硬度在原本的基礎上，大概提升了百分之一。

  這也代表著，他除了苦修之外，又多了一種神秘能量的獲取方式。

  「就是不知道這種光點出現的條件，是在我周圍死去的人呢？還是要被我殺死的人呢？」

  沉思片刻，江仁將視線放到外界。

  此刻，聶清歌已經將馬騎出小鎮，奔馳在土黃色的大道上。

  周圍只能看到幾個背著柴火的普通人，顯然是不可能出現剛才那種突然殺人的情況，也更無法實驗光點出現的條件。

  江仁收回視線，操控著刀身中的神秘能量，開始提升堅硬度和鋒利度。

  從光點的大小和強化程度來看。

  當把刀身中的神秘能量用完後，堅硬度有可能達到初始狀態的兩倍。

  鐵匠鋪。

  鐵匠剛回過頭，就發現旁邊的工具台上放著一迭銀票。

  拿起一看，他發現價值已經比得上送出的刀，甚至還超出了不少，不由搖了搖頭：「俠之義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