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同桌的他（30）

  「小玄他……」

  明楓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明景玄，沉聲道：「他在強行消磨掉自己的攻擊性的條件反射。」

  「強行？消磨？」

  雲卿一開始還不太明白明楓什麼意思。

  但轉頭看著下明景玄虛弱的模樣，似乎有些明白了。

  「怎麼消磨的？」她問。

  明楓：「我們先出去說吧，小玄現在需要休息，不要吵醒他了。」

  「好。」

  雲卿跟著明楓去了二樓的書房，明楓才將明景玄這些日子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小玄的情況之前我都告訴你了，他對靠近他的人都有著很強的戒備心甚至是攻擊性。」

  「你應該也體會過吧。」

  「是。」雲卿點頭。

  上一次她就是碰了下睡著的他，他就立馬清醒過來掐她脖子了。

  明楓嘆了口氣，「在他有意識的時候，還會控制，可是像是那種無意識的觸碰，他就會表現出很明顯的攻擊行為。」

  可生活中，不可能所有的觸碰都是有意識的。

  比如睡醒後的那一瞬間，比如誰從背後拍他……

  甚至是不經意間的牽手……

  「他喜歡你，很喜歡，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又害怕自己的防備心和條件反射會傷害你，所以他想要消除這些。」

  「小玄的計劃是等他不會傷害到你了，再向你表白。」

  雲卿聽著，心忍不住顫了顫，手攥緊了，「那你們……用了什麼辦法？」

  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溫水煮青蛙式的辦法。

  那種辦法要是有用，他早就好了。

  「類似於厭惡治療。」

  明楓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將治療方案的文件遞給了雲卿。

  「簡單來說，就是引起他的反射行為，然後當他產生了攻擊性行為後，用電擊來懲罰。」

  那樣的話，長期下來，他的攻擊性行為就會被消磨掉。

  每當他產生想要攻擊人的想法的時候，就會條件反射的想起被懲罰的痛苦。

  用一種條件反射，來掩蓋另一種條件反射。

  雲卿翻看著手裡的文件，看著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有關明景玄的治療方案，已經懲罰的措施和強度。

  她的手在顫抖。

  手裡的文件上的那一個個黑色的字，就像是一根根針，往她心上不停的刺。

  她的心都在滴血。

  所以，這段時間，他避開她，不見她，不聯繫她，就是在這裡，這樣折磨傷害著自己的嗎？

  他曾經歷過誰也不清楚的傷害和折磨，然後好不容易擺脫了，回來了，但也因為那些傷害和痛苦，豎起了滿身防備攻擊的刺。

  任何人靠近，都會被他的刺傷到。

  所以他變得孤獨，寂寞，並且冰冷。

  無法擁抱別人，也無法被人擁抱。

  但那些刺已經深入他的骨血了，拔掉一根，都是傷筋動骨的痛。

  可現在，他卻一根根的將自己全身的刺，用最直接也是最殘忍的辦法給拔下來。

  只是為了……

  能主動的走近她，擁抱她……

  那個傻子！

  怎麼那麼笨啊！

  「他……」

  雲卿聲音明顯的顫抖起來，「阿景他……這麼做已經多久了？」

  雖然是問，但云卿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個猜測了。

  明楓說：「他生日之後。」

  果然……

  那天他看她的眼神里，比起興奮和高興，更多的是隱忍和克制。

  所以那天他沒有說出自己的願望，就是想等他把自己給「治」好了之後，再來告訴她他的願望吧。

  「明大哥。」

  雲卿深吸了口氣，將眼淚的濕意忍下去，「將那些醫生走吧。」

  她說著，將手裡的治療方案撕了，扔進了垃圾桶。

  一字一句，堅定有力，「阿景他，不需要這樣的治療。」

  明楓愣了愣。

  雖然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雲卿會那麼堅決，毫不猶豫。

  以他對雲卿的了解，這個女孩應該很清楚，如果小玄不接受治療的後果。

  她能接受的了一時，那長久下來呢？

  如果今後她在一次次的受傷中退卻了，害怕了，會不會就拋下小玄離開呢？

  就算他又能力不讓她跑，但心變了，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折磨吧。

  雲卿似乎是看出了明楓的顧慮，「明大哥，放心吧，我不會拋下他的。」

  「我也不會讓他傷害到我，並為之自責內疚的。」

  現在的他也就是一個身手好些的普通人，她不想被傷到，他就傷不到他。

  只是可能要稍微動用一些超出這個世界的力量了。

  一般情況下，雲卿是不願意崩人設或者動用超出所在的世界的力量的。

  那樣容易出事情。

  被天道發現了也麻煩。

  不過有關他的時候，那都是一般情況之外的。

  明楓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雲卿。

  「好。」

  他總覺得，眼前的少女，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比如，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還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爬上了頂樓。

  明家的安保系統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進來，都躲不過的。

  不過明楓直覺這些還是不問最好，反正只要雲卿沒有惡意，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都不重要。

  雲卿問：「我現在可以去看他了嗎？」

  「可以，你上去吧。」明楓補充道，「你要是想住下來也可以，有什麼直接找我或者找管家。」

  「好，謝謝。」

  雲卿離開書房，回到了明景玄住的房間，搬了張凳子坐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

  「傻子。」

  「啪嗒……」

  雲卿一眨眼，眼裡的淚水就瞬間匯在一起，落到了明景玄的手背上。

  明景玄經受了很多次的電擊，全身都布滿了電擊傷，手臂上都有不少。

  雲卿心疼地撫摸了下他手臂上的傷痕，哽咽道：「幹嘛要做這麼傻的事情。」

  「都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的嗎？」

  「自作主張，當心我以後不理你啊……」

  雲卿就那麼拉著他的手，在一旁小聲的絮絮叨叨的。

  昏睡中的明景玄似乎是聽出了雲卿的聲音。

  是卿卿嗎？

  他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

  她在他耳邊說話。

  「阿景。」

  她在叫他。

  然後她好像在說：「我不需要你滿身是傷的來擁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