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只可惜

  「我是應該叫你卡恩，還是叫你波羅丁呢？」

  岳川仔細想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卡恩了，因為岳川在阿拉德世界的「未來」看到了末日景象，包括使徒在內的強者接連隕落，卡羅索也只能施展時間的力量，將阿拉德世界封印在時間盡頭。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被母體殺死的眾多中，唯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就是卡恩了。當初有人提出「奪舍母體」的想法，卡恩正是抱著這種目的深入虎穴，再沒有回來。

  這種情形下，人們都以為卡恩死了，畢竟連卡羅索都無法抗衡母體，更別說卡恩了。可是岳川不這麼認為，尤其是此時此刻見識到了信念的力量之後。

  母體沉默了幾秒鐘，「你的理由呢？」

  岳川知道母體是故意與自己廢話，畢竟每一秒鐘的流逝都會給她帶來優勢。不過岳川沒有點破母體，而是將計就計。

  「阿拉德世界經歷了諸神的時代、龍族的時代、精靈的時代，然後才是人族的時代。雖然阿拉德種族繁多，但毋庸置疑，占據主流的終究是人類。而身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帝王，波羅丁先天就占有無數優勢。」

  「比如？」

  「第一，無數追隨波羅丁開疆拓土的騎士都對他忠心耿耿，百萬騎士團沒有一絲半點虛誇，後世許多史料記載和刀劍盔甲上都能反映出那個時代的人對波羅丁王的敬仰和沉浮。換句話說，波羅丁擁有數百萬狂信徒。」

  「第二，波羅丁帝國是人類的帝國，帝國建立，標誌著人類從牲畜、祭品、食物的地位拔升到大地的統治者地位。諸神只能躲藏到陰暗的神殿中傳播信仰，龍族只能銷聲匿跡，唯恐屠龍勇士找****來。精靈也封閉了暗精靈王國，不敢向人類耀武揚威。所以，波羅丁就是人類的救世主，人類世界的創世之君。億萬子民都是波羅丁的信徒，狂信徒！」

  「第三，奠定了人類帝國的版圖，後世的佩魯斯帝國和德·洛斯帝國無不以波羅丁帝國的版圖為夢想，無數雄才大略的君主和聰穎智慧的謀士都以再現波羅丁大帝時的榮光為己任。只要人類帝國存在，這種信仰就始終無法磨滅。」

  母體沉默了，因為岳川的話說在了她的心坎上，波羅丁帝國的偉業是後世無論如何都不能抹煞的，哪怕是顛覆了奧西里斯神殿，用盡一切手段抹黑波羅丁的德·洛斯帝國，背地裡也都是將波羅丁時代當作自己的奮鬥目標和最高夢想。

  「所以，波羅丁王永遠都不缺少信念的力量，尤其是那些人傑、梟雄、君主，他們的心志堅韌程度遠超普通人，甚至還在狂信徒之上，遠超信仰之力。在這些信念力量的支撐下，波羅丁王即便失去了血肉之軀，也英魂不滅。不滅之王，也就是由此而來的吧？」

  吉格精通鬼神之力，是萬鬼之王，鬼泣職業的開山鼻祖，無數信念凝聚之下成為了活著的信仰。包括岳川也是，他已經粉身碎骨，之所以還存在，是締造世界無數生靈的信念在支撐和凝聚。

  波羅丁的情況也十分類似，而且，波羅丁王的信念來源更加廣泛。有這些信念力量的支撐，波羅丁王就是真正的不滅之王，母體就算粉碎了他的身軀也無法吞噬他的英魂。更何況。波羅丁有另外一個身份，身軀不會被任何物質和手段破壞的第一使徒卡恩。

  「不朽的身軀和不滅的靈魂，這就是你對抗母體的資本，也是你深入虎穴的信心所在，因為你知道，母體根本無法吞噬你，只要你活著，就終有希望將母體奪舍。」

  母體笑了笑，不過，笑聲換成了渾厚的男聲，只是笑聲，就令岳川感受到金戈鐵馬，號角連營，一股鐵馬冰河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個聲音岳川十分熟悉，當初在遺蹟深淵中，正是這個聲音反覆叮囑岳川「造福人類」。

  「沒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岳川平靜的看著身前緩緩浮現的身影，傷痕累累的天祈鎧甲和寒光奪目的驚世寶劍緩緩浮現。沒有沖霄的殺氣，也沒有炫目的寶光，波羅丁早已不需要這些手段彰顯自己的偉大。就像他沒有稱孤道寡，卻依然帝王之氣凜然。

  岳川搖了搖頭，「在遺蹟中，你囑託我造福人類。我能感受到你的殷切和期盼。按照阿拉德世界的時間軌跡，當時是你被母體吞入腹中，卡羅索封印時間盡頭，存亡都是未卜之數。當時的你，還沒有奪舍母體吧？」

  波羅丁毫不隱瞞，「沒錯，我雖然不朽、不滅，但也僅能自保，無法像預料中那樣奪舍母體。我雖然存在著，卻被禁錮在母體中無法脫困。因為，這是命運。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阿波菲斯母體與命運息息相關，甚至可以說是命運的代表，命運讓阿拉德世界毀滅，我們又怎麼可能違抗？哪怕我真的有奪舍母體的能力，也只能被她壓制。」

  岳川瞬間恍悟，「我打碎了命運，倒也成全了你。」

  「你於我有恩，若你歸順，便是波羅丁帝國的並肩王，所有的榮耀，你皆可分享一半。」

  「波羅丁帝國還存在麼？」等等，岳川饒有深意的看著波羅丁，「我明白了，歷史上，你將波羅丁帝國的帝都沉入地下，然而後世無數人原地發掘，都未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波羅丁帝國帝都的下落就成了一個不解之謎。看樣子，你把它藏在了一個安全穩妥的地方。」

  波羅丁傲然說道：「一個嶄新的世界，新的世界，一個死神也無法觸及的世界。」

  波羅丁帝國建立後，波羅丁大帝幾乎獨攬了人間的信仰，重新改寫阿拉德大陸的規則。這觸動了許多神祗的利益，首當其衝的就是死神。也正是死神，歷經多年，最終顛覆了波羅丁的統治。不過此時，人類已經成了氣候，成為阿拉德大陸的唯一主宰。

  岳川搖了搖頭，「只可惜，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