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永久封印

  這是時間之力的碰撞和碾壓，是阿拉德世界從未有過的詭異戰鬥，因為掌握時間力量的人只有西嵐一個，西嵐總不能自己和自己打。

  所以，沒有人能感受這種戰鬥的經過，更沒有人能預言這種戰鬥的結果，就連岳川也只是拼盡全力，殊死相搏。

  岳川之前消耗了許多力量，夜梟卻因為時光倒流的原因恢復到巔峰狀態，如果真的要拼消耗，岳川絕對不是夜梟的對手，畢竟夜梟身上還有冥梟震日號。

  岳川唯一的優勢就是他真正掌握了時間的力量，而不像夜梟這樣，純粹是依靠機械的輔助。

  嗤嗤……

  岳川身上依舊噴著血霧，他感覺自己身體中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組織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著時間之力的摧殘和折磨。

  時間無處不在，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和抗拒時間，時間之力的侵蝕是全方位無處不在的，被時間殺死的人不會缺胳膊少腿，而是徹底的腐朽、死亡。

  冷殤情和奧黛蕾赫距離岳川最近，雖然夜梟扭曲了時間和空間，可是冷殤情他們依舊能看到岳川模糊的身影。

  他們看到岳川的皮膚飛速蒼老，仿佛曬乾脫水的橘子皮一樣，原本充實的肌肉不翼而飛，壯碩的身軀只剩下乾癟的骨骼。密密麻麻的老人斑從皮膚下浮現，並且越來越大，最終連成一片，一股濃郁的腐朽氣息從岳川身上傳出。

  他們看不到岳川的正面，如果看得到，他們一定會更加驚訝，因為，岳川臉部早已經看不到任何皮肉的存在。

  皚皚的白骨，猙獰的面頰，猩紅的雙眼——如果披上斗篷，這根本就是死神的模樣！

  就像古墓深穴中安葬萬年的屍骸，他撥開了歲月沉澱的厚重，打破了時間塵封的寧靜。

  短短剎那，岳川仿佛曆盡了無盡的歲月，在時光中衰老、腐朽、死亡……

  可是，岳川的死亡被無限放慢，最終靜止，不斷在生死邊緣掙扎徘徊。

  夜梟張狂的大笑，因為他穩居上風，時間機器產生的力量徹底磨滅了對方。可是夜梟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岳川身上的氣息並沒有隨著身軀的腐朽衰亡而降低，反而更加濃烈和純粹。

  鮮血！

  嫣紅的血跡從岳川骨骼中沁出，森白的骨骼上流溢出一道刺目的紅色。眨眼間，岳川身上所有的骨骼都被鮮血浸染，被血液浸泡。

  夜梟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為什麼會有鮮血？鮮血會什麼可以在時間的消磨下存在？這不可能！任何生命都無法逃得過時間的侵蝕。

  很快，夜梟就發現，這不是單純的血液，而是一種力量，血液衍生的力量，一種與生命無關卻關聯密切的力量。

  血氣沸騰、狂氣涌動，濃郁的血氣力量包裹住岳川的骨骼，重新塑造了他的身軀。岳川也徹底從人類蛻變成了另一種生命形態。他沒有了多餘的器官和組織，身體中唯有血液。

  事實上，以岳川的實力，早已經不需要心肝腸胃之類的器官，這也是他身軀腐朽卻依舊不死的原因所在。

  否極泰來，枯木逢春，岳川完成了生命本質上的蛻變！

  眨了眨眼睛，岳川視野中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尤其是身前的冥梟震日號，岳川的視線仿佛X光一樣，穿透層層金屬，看到了夜梟的真身，更是清晰看到了夜梟那顆瘋狂搏動的心臟。

  這種形態讓岳川想起了蕾璃·馨雅，沒錯，就是血煞！「血煞」這個名字是人們的歪曲和謬稱，事實上，蕾璃·馨雅是一種無比完美的生靈，而且是天生親和時間之力的生靈。只可惜蕾璃·馨雅的悟性堪憂……

  因為她的力量本質是血，她不需要生命，只要有血，她就可以永遠存在，不斷變強。只要血液流動，她就永遠存活。就像岳川現在這個樣子一樣。

  血流平穩，生命健康，血流靜止，生命逝去。強壯的人血氣旺盛，羸弱的人氣血兩虛。嬰兒未誕生，血液就已經在流動，生命逝去，血液隨即靜止。

  對於人類而言，「血」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義，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時間」，血液是時間之力在生靈身上的載體。

  以前，岳川也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和夜梟對碰的時候，岳川清晰感受到了自己渾身血氣力量的變化。夜梟的時間之力侵蝕了自己的皮肉筋骨，卻唯獨無法腐朽自己的血液。

  截然相反的是，在夜梟的壓迫之下，岳川渾身的血氣力量更加凝實和純粹，時間之力就像一座熔爐，淬去了岳川血氣中的雜質和糟粕，只餘下最為純粹最為本質的血氣力量。或者說，時間之力！

  一彈指，一揮手！

  冥梟震日號被岳川狠狠地拂了回去，夜梟身邊繚繞的時空亂流也傳來嗤啦一聲，仿佛薄紙一樣，被狠狠地撕裂開來。

  時間之力的對碰中，夜梟完敗！

  「不可能！」

  夜梟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雖然被推了回來，可是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勢，他的身軀完好，冥梟震日號的能量無損，他的戰鬥力依舊在巔峰時期。夜梟不相信自己會劣勢，更不相信自己會輸。

  時空亂流！

  這一招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和技巧，就是將亂糟糟的時間之力和空間之力卷吧卷吧揉成一團然後丟向敵人，紊亂的能量會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給敵人帶來難以估量的殺傷。

  漆黑的亂流湧向岳川，岳川卻不閃不避，只是輕抬手掌。漆黑宛如風暴的時空亂流頓時靜止下來，隨後岳川手指輕勾，一道道無形無質的時間之力仿佛抽絲剝繭一樣，被岳川抽取出來。

  亂糟糟混雜在一起的時間之力和空間之力被完美的剝離開來，時間之力被岳川吸收，補充自身，空間之力則沒入空間之中，岳川和夜梟之間出現一道道波瀾般的漣漪，隨即消失不見。

  這回，輪到夜梟傻眼了！

  當岳川舉重若輕化解時空亂流的那一刻，夜梟就已經畏懼了，他明白，自己輸了。

  因為時空亂流是一種純粹的破壞性能量，就像炸藥桶一樣，使用的人只管點燃丟出去，才不會管這個炸藥桶能波及多大的範圍，產生多大的能量，單位體積上有多少炸藥顆粒燃燒等。

  而岳川的舉動就像是空手接住了炸藥桶，而且是已經爆炸的炸藥桶。偏偏他以無上神通將炸藥桶的爆炸逆轉回去，然後將滿桶炸藥還原成木炭、硫磺和硝石一樣。

  這還怎麼打？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好不？用冥梟震日號碾壓人的確很爽，可是一旦局勢逆轉，夜梟成了那個被碾壓的存在，他就無法接收了。

  這時候，夜梟那裡還顧得上博士的生死大仇，他使用虛空行走瞬間出現在數百米外，隨即時光機啟動。

  「超時空轉移！」

  和傳送陣的空間傳送一樣，不過這個傳送的過程中加入了時間的力量，同樣的目的地，或許他會出現在五百年前，也或許會出現在一千年後。如果被夜梟成功傳送，再想捉到他就難如登天了。

  之前死了那麼多同伴，雖有人都對夜梟恨之入骨，可是，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因為這是時間的力量，這場對決只有夜梟和岳川，其他人都沒有插手的資格。

  「留下吧！」

  岳川伸手一指，夜梟只感覺自己心臟猛然停止了跳動，渾身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樣。緊接著，這種凝固的感覺向自己四肢百骸蔓延，所有的一切全都靜止下來，包括夜梟的思維。

  岳川走過去，手掌覆蓋在冥梟震日號上，超時空傳送的力量仿佛百川歸海一樣沒入岳川體內，不多時，冥梟震日號能源枯竭，徹底停止了工作。

  啪嗒……

  冥梟震日號摔落在地上，頭盔歪歪斜斜的跌落在地上，露出夜梟那張狀若死灰的面孔。說起來，這還是岳川第一次和夜梟面對面，只可惜，這種面對面的方式夜梟不怎麼樂意。

  籠罩在岳川和夜梟周圍的時間力量緩緩消退，沸騰的血氣也一點點平息下來，至尊魅影天空套悄然浮現，遮住了岳川光溜溜的身軀，避免了在眾人面前走光。

  倖存的玩家紛紛圍聚過來，看了看氣息強勢的岳川，再看了看神色萎靡的夜梟。

  「怎麼處置他？」

  「自然是殺了，為其他人報仇！」

  「死？太便宜他了！」

  岳川抬手，所有人立刻噤聲，「殺了他不妥，因為，死亡不是終點，死亡還有來世。殺了他，只會讓他投入死神的懷抱，十八年後，他又是一條好漢，繼續和我們作對。那時候，他就會像一條毒蛇一樣潛伏在暗處，覷准機會咬我們一口。」

  波羅丁大帝的教訓讓岳川明白到，殺死敵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死者的靈魂會落入死神掌控中，他們會按照死神的意志重新轉世輪迴，成為嶄新的生命。殺了他，就等於放虎歸山，魚游大海。

  波羅丁一生樹敵無數，斬殺的敵人他自己都數不清更記不清，當他和死神對抗之後，這些仇人的靈魂紛紛轉世成為他的子民、下屬，甚至波羅丁的子嗣、妻妾都充斥著轉世的仇人。這也是波羅丁無奈之下將自己的帝國沉入地底的原因。

  眾人不知道波羅丁這段隱秘的歷史，但是都能想像到岳川所說的可能。一刀宰了夜梟的確解氣，可是然後呢？

  「那該怎麼辦？」

  殺不能殺，放又不能放，難道要囚禁？

  岳川笑了笑，指尖血光涌動，岳川以空間為紙，以時間為墨，憑空寫了一個鮮紅的「封」字。

  「在無垠的時空中迷失，在無盡的時間中沉淪——封印·永久！」（永久·封號）

  岳川話音剛落，夜梟立刻痛苦的嘶吼起來，可是他的吼聲戛然而止，一股時間和空間的力量稍縱即逝，將夜梟捲入不知名的時空中永遠封印起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心驚膽寒。

  他們可以不怕死，掉腦袋不過碗大的疤，可要是永久的封印，感受不到空間的變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雖然永遠都不會死，但卻永遠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梟，真為你默哀！

  岳川掃了掃戰場上飄蕩的霧氣，手一指，空間力量席捲而來，所有的霧氣眨眼間被抽取一空。

  滴滴滴……

  所有的蓋波加轉瞬間恢復正常，之前被封禁的道具和藥品也都解除了封印。

  蓋波加的通訊中立刻傳來了魅魎的聲音：「會長，幸不辱命，兩個任務全都完成。」

  「守住實驗室，我們馬上就到。」

  就在這時候，通訊中突然傳來魅魎壓抑的聲音：「不好，有人入侵，很強大，對方已經發現我了。」

  岳川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不願看到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很顯然，自己和夜梟戰鬥的時候有第三方勢力在坐山觀虎鬥，甚至還有第四方勢力和第五方勢力。只是，戰鬥的結果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兩敗俱傷，自己不但完滅對手，還在戰鬥中覺悟了時間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按照道理，這個基地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戰利品，任何勢力都不得染指，可是偏偏有人忍不住鋌而走險，想要虎口奪食。因為，這些戰利品逆天了。

  岳川不用想都知道，對方看上的是博士之前使用的時間機器，也只有這種逆天的事物才能令那些傢伙以身犯險。

  時間的力量太強大了，也太逆天了。

  想當初，冷殤情在吉格的幫助下被布拉修帶入時間長河，從中領悟到皮毛的時間力量，一招歲月擊殺了劍道文明世界的世界樹。現在，岳川臨陣覺悟時間力量，輕描淡寫碾壓了同樣具有時間力量的夜梟。

  就算不說別的，一個時光倒流，幾乎就是不死金身，沒有人能抗拒這種力量的誘惑，尤其是那些自詡為使徒的強大存在。

  …………

  赫爾德嘴角噙著笑，眼角卻含著煞，白皙的五指併攏在胸前，磅礴如若無量大海的水元素力量在她掌中翻滾。赫爾德一掌拍出，仿佛怒海狂潮，滅世洪水瞬間出現，實驗室中的地面、樑柱、閘門等全都在泛濫的洪水中呻吟、扭曲、損毀。

  「退去吧。」

  魅魎駕駛著蓋波加潛伏在赫爾德前方，但是赫爾德根本不去和魅魎躲貓貓，反手間一個魔法丟出去，直接將身前的一切毀滅，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魅魎。

  即便有蓋波加的保護，魅魎依舊受到了沉重的傷勢，蓋波加身上不斷迸射著耀目的電弧，魅魎則感覺到一絲絲一縷縷無可阻擋的寒意侵入自己骨髓，一層薄冰飛速湧現、蔓延，沉重的身軀和輕靈的魂魄漸行漸遠。

  「希洛克的藏匿比你高明萬倍，結果呢？」

  赫爾德輕笑一聲，自顧自的向洞開的大門走去，那裡，是博士的實驗室，那裡存放著博士所有的心血，其中就包括赫爾德夢寐以求的時間機器。

  赫爾德擁有阿拉德世界最強大的魔法力量，是魔法師的鼻祖，但是和其他強者一樣，赫爾德並沒能掌握時間的力量，也不知道如何去掌握時間的力量。

  時間機器的出現仿佛一盞指路明燈，夜梟那種不懂得魔法奧義的莽夫都能通過這件事物時光倒流，更何況赫爾德呢。如果她掌握了時間機器，完全可以解析出「時間魔法」，成為掌握時間力量的神祗，凌駕於所有強者之上，讓阿拉德世界以她的意志為中心轉動。

  「我們走……」

  赫爾德無視魅魎，從蓋波加身旁經過，一個身著長衫懷抱豎琴的女子謙謙有禮的向魅魎屈身行禮，隨後邁著小碎步追向赫爾德。

  那是愛麗絲，阿拉德大陸一個無比特殊的存在。她是靈魂歌手，也是赫爾德的傀儡，是赫爾德許多陰謀的執行者，她秉承赫爾德的意志行走在阿拉德大陸，讓阿拉德大陸數百年的歷史都遵循赫爾德的意志發展。

  愛麗絲和夜梟從巴卡爾時代就已經在明爭暗鬥。當初愛麗絲扶植夜梟對抗巴卡爾，成功後，愛麗絲妄圖控制天界，卻被夜梟拒絕，雙方的聯盟頓時破裂。

  夜梟的萬強超乎愛麗絲的想像，也超出了赫爾德的預料，天界幾乎被他經營的鐵板一塊，愛麗絲也只能通過扶植一些武裝組織，籠絡某些精英的天族人來實現自己的目的，卻終究不能撼動夜梟的地位。

  只可惜，現在的結果是夜梟死了，赫爾德毫髮無損，並且來這裡接收勝利的果實。

  赫爾德腳步戛然而止，因為他面前出現了一個陰暗的影子，一個籠罩在斗篷下的枯瘦身軀。

  德萊弗斯！

  「退去吧！」

  德萊弗斯開口說道，將之前赫爾德說魅魎的話一字不動的原封奉還。

  赫爾德的面色頓時一變，閃爍著淚光的面頰上浮現出熾烈的怒火，濃烈的火元素力量頓時憑空浮現，周圍瞬間化作一片焦土。

  唯一例外的就是死神腳下的地面了。赫爾德有著毀天滅地之威，卻無法撼動死神分毫。

  【五千字，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