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劍氣之爭

  「聽說了沒，那個劍道文明世界，有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叫什麼萬劍祖地來著，好像是他們世界的起源之地，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們那幾個老祖也都是從萬劍祖地出來的，祖地的『祖』就是這個意思。」

  「聽說了啊，不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那個鳥世界，只有劍的力量，其他所有的力量都無效，我是一個魔法師，去了難道用法杖敲人？」

  「你傻啊，正因為萬劍祖地的存在，劍道文明世界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可要是萬劍祖地被毀掉，或者出點什麼意外，肯定會有一番變化，到時候，指不定就會失去這種限制。」

  「咦，對啊，到時候沒了這種限制，我們豈不是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入劍道文明世界發財？」

  這段時間傭兵聯盟開始發布針對劍道文明世界的任務，神槍手職業以及所有與劍相關的職業都可以進入其中征伐。玩家們有了之前對光明神國和黑暗世界的征戰行動，打家劫舍早已經習慣成自然，再加上天界來的那些罪犯，劍道文明世界還不是雞飛狗跳，大大小小的門派不是被滅就是被打殘。

  不過，劍類職業和神槍手職業實在太少了，劫掠一番還行，想要占領那些世界就千難萬難，對方的幾個老祖一出動，成千上萬的玩家瞬間被秒了回來。

  若是沒有劍的規則，其他格鬥家、魔法師、聖職者之類的職業也可以進入劍道文明世界，玩家的實力瞬間就會暴漲十倍，攻占一些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玩家們也十分看重萬劍祖地的開啟，當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破壞萬劍祖地，破壞劍道文明世界的根基所在。這種破壞的欲望不是岳川煽動，而是玩家自發萌生。

  這些玩家已經開始思考如何為自己爭取利益，謀求發展空間了。

  ……………………

  劍道文明世界中心的玄黃大陸，一處海天接壤的大陸邊緣，千峰壁立、萬壑波濤、流雲驚月、長風飄搖。

  一道道劍氣從海面、山巒、林木中迸發，雖然細微，卻源源不絕，而且每一道劍氣都充滿了天地至理，是天地的凝聚。

  大陸邊緣簇擁著密集的人群，有參與萬劍祖地的神祗，有被長輩領來增長見聞的年輕後輩，也有一些純粹過來看熱鬧的閒人，當然，裡面也有一些千方百計潛伏進來的玩家。

  天地間勃發的劍氣洗刷著人群，受到劍氣威脅，人們立刻放出自己的氣勢，一道道或者柔綿或是磅礴的劍氣，數萬數十萬道劍氣匯成一股，向四面八方****而去。

  海浪仿佛被利刃裁開的錦緞，一條條潛藏在浪濤中的游魚還沒察覺到危機的降臨便被犀利的劍氣撕裂，絞碎，湛藍的海面瞬間蒙上了一層猩紅之色。海中一些強橫的魚鱉黿鼉蝦兵蟹將們倉皇的向深海游去，不敢再在岸邊逗留。

  人心齊，泰山移，這麼多神祗級強者同時放開自己的氣勢，哪怕不是全部的氣勢，也足以移山填海，排雲破空。

  原本還有些陰翳的天空瞬間被瀰漫的劍氣沖刷，無數流雲被撕裂破開，一時間長空萬里無雲，強烈的陽光傾灑而下，絢麗的光芒經大氣和水汽折射，呈現出瑰麗的多面體狀，仿佛劍光一樣璀璨、耀眼、奪目。

  萬千陽光所經之處，一抹淡淡的灰影浮現出來，只是一抹化不開的迷霧蒙在其上，又像是一層揭不開的面紗隔在其中，眾人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卻無法一窺其真面目。

  「放開你們的氣勢，用你們的劍氣、劍意和劍心接引萬劍祖地的降臨吧！」

  空中傳來青衫老祖的聲音，聽到這番話，眾多強者心神振奮，立刻依言照做。

  在源源不絕的劍氣輸入下，那個灰影越發清晰，勾檐如流雲、樑柱似山嶽，那竟是一座美輪美奐的門狀建築。

  「萬劍祖地！」

  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念出了門楣上的名字，四個字有著說不出的韻味，每一筆每一划都蘊含無上的大道，尤其是那個「劍」字，看過去時眼前仿佛劍林矗立，劍氣沖霄，萬千種劍道變化盡蘊其中，但是等人們想去仔細體會時，卻發現眼前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劍字，充其量也就比其他三個字稍稍大上一圈而已。

  看到這個仿佛撐起天地的大門，就連青衫老祖也暗暗吃驚，萬劍祖地每次開啟，外面的景色也各不相同，但是毫無意外，萬劍祖地一次比一次聲勢驚人，規模龐大，不知下次開啟會是什麼模樣呢？

  失神幾秒鐘，青衫老祖立刻朗聲說道：「此門之後，便是萬劍祖地，萬劍祖地中變化莫測，而且每一次後面的情形各不相同，即便我，也不不知其中詳情，更不能斷言你們的生死成敗！進入此門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三思而後行！」

  來自前，所有人都知曉了萬劍祖地的種種，比如每次進入萬劍祖地的人數不一，但每次從裡面出來的都只有一個，這裡沒的死亡率高的嚇人。

  這一次萬劍祖地對所有神祗級強者開放，看上去是大家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人人都得了一步登天的機會，實際上呢，不知多少萬人要葬身於此。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確是要三思而後行啊！

  許多人聽到青衫的話，不由得遍體生寒，再看向空中那個萬劍祖地的大門時，不又流露出了退縮的心思。

  嘩……

  仿佛林海松濤，一股磅礴的氣勢從萬劍祖地宣洩出來，如同長河瀑落，瞬間充斥天地。之前心生退意的人全都如遭重擊，被這股氣勢衝擊出去，有幾個甚至立足不穩，咕嚕嚕的翻倒在地，雖是神祗，卻狼狽無比。

  還沒進入萬劍祖地，淘汰就已經開始，這些人不僅僅失去了進入萬劍祖地的機會，更失去了在劍道上繼續突破進取的可能。

  劍道，無畏之道。

  這些人心中怯弱，已經自折其鋒，名劍蒙塵，此生再也不會有絲毫寸進。萬劍祖地便象徵劍道，他們被萬劍祖地排斥，便是被劍道拋棄，別說寸進，能保持現在的境界不倒退就是萬幸。

  這些人是不幸的，但他們也是幸運的，如果踏入那道門，就不是境界倒退那麼簡單了。

  「轟隆……」

  萬劍祖地那兩扇禁閉的大門緩緩顫動，這時候眾人才將心神從門楣上收回，看向兩扇大門。

  朱紅色的大門上綴滿了金黃的門釘，除此之外沒有絲毫裝飾，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門釘並非整齊的縱橫排列，而是稍稍有些雜亂，仿佛臨時拼湊起來的一樣。

  可是這時候，有個人驚呼道：「那些門釘的位置有蹊蹺！」

  眾多強者立刻醒悟，也不管看出看不出這些門釘的蹊蹺，反正死記硬背，先將這些門釘的模樣和排列記憶起來再說。

  另一些悟性非凡的人立刻從這些看似雜亂的門釘好像一種大陣，而且隨著兩扇大門緩緩打開，門釘在眾人視線中也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而這種遠近大小的變化使得門釘呈現出一種玄妙無比的陣勢運轉，許多人立刻沉入其中，不可自拔。

  只可惜，幾十息的功夫，大門便徹底打開，眼前呈現出一條康莊大道，卻沒了門釘的影子，許多從玄妙之境中醒悟過來的強者都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一個聖域巔峰的年輕人突然拔劍揮舞，身形在方寸之地左突右進，前躥後躍，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堅實的腳印，被海浪拍擊不知多少年的石地堅逾精鋼，可是在年輕人腳下豆腐渣一樣鬆軟，每一枚腳印都入石三分。

  一個老者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腳印，自言自語道：「縱十九列、橫十九列，合則三百六十一，正是周天之數，不過大道不全，遁去其一，只有三百六十，難道這個一就是此次的機緣所在？」

  聽到老者的話，許多人似有所悟，腦海中浮現出大門上門釘的排列和數目，再看年輕人踏出的腳印，兩者之間隱隱間有八`九分契合。

  唰……

  一道湛然的神光從那個年輕人身上迸發出來，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頓悟，突破了聖域巔峰，觸摸到神域的境界。

  年輕人自己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撲通跪在地上，向著萬劍祖地的大門磕了九個響頭，隨後拎起自己的佩劍毅然離開。

  看到這一幕，青衫老祖不由得點頭稱讚，「與悟性相比，此子定力更佳，知道自己的深淺，毅然遠離萬劍祖地。假以時日，絕非池中之物。去，問問他，願不願意來我混元一氣劍派修煉！」

  旁邊也有幾個門派想要招攬年輕人，可是看到青衫老祖身邊人的動作，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隨即將目光轉向萬劍祖地的大門。

  這一刻，就連青衫老祖也沉默起來，不再發號施令，因為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萬劍祖地的一切都是未知，天意可窺，天心難測，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有人心中動搖，頹然的轉身離開，也有人按耐不住，御劍而起，沖向那巨大的天門之中。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是盲從的動物，看到這麼多人沖向天門，即便有些心中退怯的人也忍不住腦子一熱御劍飛起。

  越來越多的人按耐不住，唯恐別人先下手得了好處，自己手慢一步落後於人，一個個錢都御劍飛起，天空中滿是黑壓壓的人群，眨眼間便全都沒入屹地撐天的大門之中。

  轟隆……

  天門關閉，隨後，美輪美奐的萬劍祖地大門一點點消失不見，仿佛海市蜃樓般隱去，天空澄澈，宇內空明，沒有一絲跡象可循，除卻碧海潮生，沒有半點聲息。

  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放聲大哭，堂堂神祗，卻哭的和小孩子一樣。他沒有鼓起勇氣跨出那一步，現在天門關閉，終於悔恨欲死。

  又有人哭了出來，卻是為他的至親好友哭泣，這一別，不知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

  ………………

  卻說另一邊，眾多強者進入大門之後，眼前立刻呈現出另一番天地。回頭望去，根本沒有什麼大門，也沒有什麼康莊大道，更沒有想像中的樓宇宮闕，這裡分明就是一片荒涼的不毛之地。

  所有人紛紛落到地上，狐疑的望著四周，畢竟每個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裡，而且他們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進入此地。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的生命已經在倒計時，怎麼能不好好看一下周遭的景色呢？

  就在這時候，所有人的佩劍都開始嗡嗡的震顫起來，人們全都握住自己的劍柄，立刻，一道意念通過佩劍傳入他們腦海。

  在場的都是劍修者，自然都有佩劍，劍在人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沒有佩劍的修煉者根本無法立足在劍道文明世界，更不可能出現在萬劍祖地。

  「劍下生，劍下死……」

  聽到這個意念的傳音，所有人都沉默起來。生命璀璨，死亡壯烈，殺死敵人固然是自己的劍道更加精妙強大，可對於敵人來說，能夠死在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劍道下，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原本還在互相提防，將每一個人都當做自己宿敵的人們開始釋然，死亡並不可怕，朝聞道夕死可矣！

  「劍氣之爭！」

  佩劍中再次傳來一道意念，短短四個字，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次考核的內容。

  劍氣之爭，指的是「劍」和「氣」的爭論，也就是劍氣和劍術的孰強孰弱，說白了就是力量和技巧的爭論，雙方各有大量的擁護者。

  歷史上曾經出現摒棄劍術專修劍術的門派，也有摒棄劍術專修劍氣的門派，雙方約戰近千年，互有勝負，最後有一名強者技壓群雄，力震八方，平息了綿延千年的劍氣之爭。

  也正是從那時起劍道文明世界才從內鬥解脫出來，開始對外征戰，而促使他們擴張的動力也是向外傳播劍氣和劍術的理論與修煉方法，以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劍道文明世界發展到今天也呈現出涇渭分明的兩個派別，雖然現在的門派大都二者兼有，但還是各有側重。

  比如青衫老祖所在的混元一氣劍派，就是典型的劍氣為尊，他的成名絕招一氣化三清的核心也是「劍氣」。黑白雙劍所在的兩儀劍派也同樣專修劍氣，修煉的就是陰陽二氣。知秋老祖所在的八卦劍派和紫霄老祖所在的四象劍派則是以劍術為尊，鑽研各種精妙的劍招以及劍陣。

  青衫之所以那麼反對則天進入萬劍祖地，除了不願看到紫霄老祖的門派一門雙祖，實際上也有劍氣之爭的因素。

  如果岳川在這裡的話，肯定會想到金老爺子筆下《笑傲江湖》中的華山派，同樣是劍宗和氣宗的爭執。這種爭執在劍道文明世界同樣存在，但是規模更廣，延續的時間更長，涉及的修煉者更眾。

  只可惜，岳川沒有進入萬劍祖地，而且在進入萬劍祖地之後，岳川立刻失去了和冷殤情等玩家的聯繫，伺服器的力量受到了強力的干擾，岳川只能看到一些模糊而零碎的畫面，根本無法從中推斷冷殤情等人的遭遇。

  不過還好，只是干擾，並不是屏蔽。萬劍祖地雖強，卻還是敵不過伺服器的力量。

  隨即，佩劍中又傳來考核的規則，決鬥分為兩場，分別對決劍氣和劍術。劍氣對決只能使用劍氣，劍術的對決同樣只能使用劍術。兩場皆負著死，一勝一負者繼續戰鬥，直至兩場皆勝。

  得知規則，許多人長舒一口氣，更多的人則是面如土色。因為劍道文明世界這種規則無異於告訴眾人，劍氣和劍術同樣重要，沒必要一定得分出一個高下。

  可關鍵的，劍道文明世界劍氣之爭由來已久，許多門派都是側重一方，難以兼顧，先天上就存在短板，除非遇到實力特別差勁的對手，否則最多也就是一勝一負的局面，很難兩場全勝。

  開始了……

  一時間，斗轉星移，天地變換，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全都消失不見，廣闊的天地間只剩下兩個人，不過所有人都明白，同樣的情形必然出現在所有人身上，萬劍祖地中必然出現了成千上萬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令所有人兩兩廝殺。

  冷殤情冷冷看著自己的對手，從進入萬劍祖地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和全世界為敵的準備，他堅信自己才是最後那個人，也只有自己才可以堅持到最後，萬劍歸宗是自己的劍道，如果無法走到最後，豈不是證明自己堅持的道路是一條歧途。

  無論是誰，都要死！

  冷殤情握緊佩劍，可是他驚駭的發現，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忍不住低頭看去，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自己的佩劍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過下一瞬冷殤情就明白了萬劍祖地的用意所在，這是劍氣的比拼，雙方只能使用劍氣，想要持劍？可以，用劍氣幻化吧。

  想到這，冷殤情不由得暗笑，用能量幻化成實體武器，這不就是光劍麼！

  手掌虛握，一道道璀璨的劍氣在冷殤情掌中凝聚，不多時，一柄造型類似復仇之劍—奪魂者的光劍出現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