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生死不能的楚天

  岳川對楚天是十分看重的，楚天的才學和能力根本不用說，絕對是萬里都挑不出一，更關鍵的，楚天的成長環境十分狹窄，他從小到大接觸的只有樂譜樂章，頂多是其他一些樂師的生平事跡。他沒有看過魔之大陸的歷史，沒有看過魔之大陸的時局，他對魔之大陸的理解都是自己從各種零東碎西的書籍或者宴會上那些血族的言談中拼湊出來的，他是自學成才。

  就好像一個連幼兒園都沒上過的人憑著自己的旁聽自學考進了世界名府，成為了流芳百世的大家學者。對於這種人，大家通常會想，如果他從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所取得的成就是不是會更高呢？

  岳川就是這樣想的，如果楚天被自己挖過來，並且好好地培養，他必然能成為自己在魔之大陸的情報頭子吧，如果給他許多便利和條件，他一定能打造出一個無孔不入包羅萬象的情報網。

  楚天的忠誠是沒問題了。他對誅魔的忠誠可以說是金石可鏤，寧可死都不會背叛，可是如果他信仰倒塌，對誅魔的忠誠也是消失的乾淨徹底。

  正因為愛得執著，被背叛的時候才會傷得徹底。誅魔的做法，必然會把楚天推到另一個極端，岳川對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也會死心塌地的為岳川效力。

  岳川喃喃自語，楚天可是天道盟未來的情報主管啊，不過，人雖然是物色到了，可是怎麼把他安全的帶出來呢？

  誅魔拋棄楚天並不會有什麼負罪和愧疚，可楚天若是背棄了誅魔，誅魔必然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楚天口誅筆伐，然後他們只需要曝光楚天的身份，楚天自然會死得非常悽慘。

  更關鍵的，岳川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無法做些什麼。

  岳川在魔之大陸唯一的手下就是殤，不過殤的實力真有些不夠看。楚天之前和岳川談判的時候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殤做不到的事情，誅魔可以做到，比如營救楚天，誅魔拼死一戰的話，的確能將楚天營救出來。不過，誅魔從沒這樣做，因為楚天是樂師的時候才有價值，沒了樂師這個身份，對誅魔又有什麼用？

  楚天也是聰明人，以前他對誅魔是死心塌地，從沒想過這些，現在，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的父親、祖父等人為誅魔效力了一輩子，傳出去的情報雖說不多，但每一條都很有用，而且都是外界不可能獲取的絕密消息，積累起來的功勞再低也低不到哪去吧。可是誅魔為什麼沒有把自己這一家救出去呢？

  為什麼不呢？因為只有自己一家人還在擔任樂師身份的時候才對誅魔有用，失去了樂師的身份，誅魔要自己有什麼用。他們非但不會救自己出去，反而還會一直讓自己維持著樂師的身份，不但自己，還有自己的子子孫孫。

  自己培養後人是為了讓他們有一技之長，能夠讓他們繼續當樂師，而不是因為無才無藝，被貶出去當奴隸，甚至是肆意打殺。上天眷顧，自己家族的人一直都很有音樂的天賦，可萬一哪天這種天賦沒了呢？領主大人還會一如既往的眷顧自己麼？

  楚天的心很冷！很冷！

  聰明人就是喜歡思考，楚天心中默默地梳理著自己與誅魔之間的每一件事，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誅魔，剖析誅魔，誅魔那高大光輝的形象也一點點的破裂，剝落。他終於明白，誅魔對自己和自己的祖先徹頭徹尾的都是利用，而且，是不需要任何報酬的利用，更可悲的是，自己還隨時的都做好了為誅魔獻身的準備。

  捨生取義，殺身成仁？

  沒錯，自己可以可以捨棄生命，但是自己捨棄捨棄生命真的就能匡扶道義麼？真的就能求仁得仁麼？

  誅魔，好一個誅魔，披著大義的皮，做著敲骨吸髓的事，他們貪婪的壓榨著人類，除了他們的鮮血和生命，還有他們的熱忱和信仰。

  幾萬年十幾萬年還是幾十萬年了？卻始終都沒人揭破這一點，而且，也不會有人能揭破這一點。誅魔可以隨心所欲抹煞任何一個背叛者，而那些對誅魔產生質疑的人卻拿誅魔沒有任何辦法。

  就像自己這樣！

  楚天已經清楚認識到自己的處境，自己就算看清了誅魔的嘴臉，也沒有任何辦法揭露他們，自己和外界唯一的聯絡都被誅魔掌控著，或者說，自己的生死也被誅魔掌控著。

  楚天本以為自己身份會被岳川暴露出去，借著領主的手殺死自己。楚天沒有任何懼怕，反而有一種殉身衛道的壯烈。可是楚天萬萬沒想到，岳川沒這麼做，反而是誅魔將要這麼做。

  楚天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些畏懼死亡。不是他對生有多麼留戀，而是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他要揭穿誅魔的真面目，他要扛起心中的信仰，他要真正的為人類去奮鬥。他突然發現，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他沒有幹過一件有價值有意義的事情。

  楚天甚至後悔自己發出的對殤的追殺令，那可是人類真正的希望，而且天道盟背後有一個神秘而強大的神明，他們或許真的能改變人類的處境也說不定。可是自己，竟然險些把天道盟葬送。自己，真是罪人。

  自己贖罪的機會到了，那份名單，就永遠的爛在自己肚子裡吧，這是自己能為天道盟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楚天想到了死，可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在領主大人這裡，自己想死都不可能。哪怕是一具屍體，只要剛死不久靈魂沒散，血族就可以對自己初擁，將自己轉化成血族，那個時候，一旦領主大人疑心自己為什麼輕生，就會對自己讀心搜魂，不但誅魔的秘密會暴露，天道盟的秘密也不復存在。

  血族有一種能力把人類變成血族，只是那種轉化的血族血脈不純，是血族中最低級的存在，除非那個人很了不得，否則沒有哪個血族願意耗費自己珍貴的血液去初擁人類。不過，楚天若是尋死，一定會被初擁復活。

  可惡啊！

  楚天恨恨的握了握拳，指甲刺入手掌，一道血線順著手腕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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