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橫渡血海（3/6）

  這時候，就連巨棺中的那個魔血神也忍不住將目光落在螻蟻一樣的人類身上，他好奇的看著這個人類，琢磨著這個人類為什麼能夠在血海中行走，而沒有被血浪吞沒。

  是信仰！

  這種虔誠得如若實質的信仰，是信仰的力量庇護了他，讓他能夠在血浪中行走，不被血浪吞沒。如果是一個神靈做到這一點，魔血神根本不會好奇，因為神靈能夠汲取信徒的信仰之力，用來修煉，用來提升，用來戰鬥。可這個人類不是神靈，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根本不能凝聚信仰之力，更不能利用信仰之力。

  他的信仰是源自自身的，是自我衍生的，是純粹的，天然的。

  魔血神如同看到了一塊瑰寶，一塊連他都忍不住心動的稀世珍寶。

  血衣男子的信仰之力十分珍貴，為了得到這份信仰，他可以不顧身份向一個普通人類出手。可是比起灰加的信仰之力，血衣男子的信仰之力只能用「米粒之珠與皓月爭輝」來形容，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灰加這種虔誠的信仰之力足以令任何神靈瘋狂，任何神靈得到這種信仰之力並且融入自己的神格，都能令神力上升一個台階。任何一個神靈面對這種信仰之力都無法保持淡定，無法保持！

  魔血神甚至有預感，如果自己得到這份信仰之力，就能掙破封印，真正的脫困。只是，他唯有嘆息，因為他得不到這份信仰之力。

  信仰從誕生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了歸屬，魔血神可以得到血衣男子的信仰之力，卻得不到灰加的信仰之力。如果說世上還有魔神的力量所不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掠奪信仰之力了。

  魔血神可以憑藉武力令灰加改變信仰，讓灰加信奉自己，可是一旦信仰動搖或者改變，信仰之力也就會瞬間枯竭，消散。所以，魔血神只能嘆息。

  嘆息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好奇，這份信仰之力的歸屬，又是誰？

  魔血神的目光轉到大天使身上，雖然二者的力量十分相似，幾乎一模一樣，可還是有著細微的區別，而且，這份信仰之力和大天使沒有任何聯繫。

  想到這，魔血神忍不住遲疑了。這份信仰之力到底屬於哪個偉大存在的？如果自己殺了這個人類，那個偉大存在會不會報復自己？琢磨了幾秒鐘，魔血神確認，如果這個人類真的死在自己手上，信仰之力背後的那個偉大存在肯定會和自己不死不休。換做自己，如果這種級別的信徒被別人毀掉了，自己也會傾盡一切的將其斬殺。

  魔血神不在意這些螻蟻之間的糾葛，更不會在意這些螻蟻的死活，可是當這些螻蟻的生死和自己的安危扯上聯繫的時候，魔血神就不得不在意了。

  可是，契約已成，這個人類就必須走完全程，才能活命，如果走到一半就放他走，自己顏面何存，自己的信徒還會像以前那樣堅定的信仰自己麼？如果自己這樣做，自己神格中的信仰之力瞬間就會流失一半，甚至一大半，這比殺了魔血神還難受。

  他可以不顧毀譽，但他必須在乎信仰，因為這是他力量的根源。

  所以，魔血神只能默默地看著那個聖光護體的身影，一點點在血海中前行，是生是死，就只能看他的運氣了。

  嘩啦！

  一道血浪兇猛的打來，雖然有金身庇護，可灰加還是感覺到了無比沉重的壓力，越到中心，血浪的力量也就越強，不但是拍打的力量，更是侵蝕的力量，下方的血海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詭異的吸力，這股吸力在牽扯著自身血液破體而出，更是消磨著自己的護體聖光，不住的想要侵蝕自己的血肉之軀。

  金光源源不斷從體內漫溢而出，彌補著血海侵蝕的消耗，可是面對血海越來越強勁的力量，金光隱隱出現了後繼乏力的跡象。不，不是金光後繼乏力，而是血海越來越強。

  嗤……

  鑽心的痛楚從腳底板襲來，腳底的金光已經被侵蝕，血海的力量立刻將腳掌的皮肉消融了一層。

  好疼！

  就像有一把小刀緩慢而堅定的切割腳底的皮肉，每一次切掉的都只有塵埃那麼大，雖然只是損失一層皮肉，可在這個過程中灰加好似品味了數千刀，數萬刀。凌遲也不過是千刀萬剮，這這所有的一切，灰加在一瞬間盡數品味。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每一次踏步，血肉都會被血海削去一層，金光雖然竭力保護灰加，卻還是阻止不了血海對灰加的消融和侵蝕。每一步，踏出的都是染血的腳印，只是這些腳印瞬間就被血海吞沒，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灰加知道，如果自己堅持不住跌入血海，自己也會像那些腳印一樣，瞬間被吞沒，被消融，成為這血海中的一滴血水，永世沉淪在這個血腥污濁的地方。

  不！

  不可以！

  我必須走出去！

  我身上，還肩負著其他人的生命！

  我可以死，但我的生命早已經不輸於我自己。

  繼續！

  走下去……

  灰加的意志越來越堅定，身上的金光也越來越凝聚，如若實質的金光竟然仿佛實質一樣，附著在灰加體表，阻擋血浪的侵蝕。

  只是，血浪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金光終究不敵，每一次踏步，灰加的雙腳就會被消融一層皮肉，而他的精神，也要承受一次千刀萬剮的痛苦。可是他依舊在緩緩行走，永不停息。

  「灰加走的慢了……」

  「他的步伐變短了……」

  「他的腳……他的腳沒了……」

  雖然名為血海，可實際上也就萬米的直徑，站在邊緣處，眾人都能看到灰加的情況，一些細心的人也發現了灰加的變化。他的雙腳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被血海的力量徹底消融。然後是他的腳踝、膝蓋，走完三分之二的時候，灰加的下半身已經完全消失，看上去，他就像是游泳一樣漂浮在血海表面，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血海表面下的身軀，都已經被完全消融，不復存在。

  不過，灰加依舊沒有放棄，沒了雙腳，他還有雙手，就是爬，也要爬到對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