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強弱之道

  岳川被當做龍族尊貴的客人迎進了龍島。像岳川這樣的人類，龍島已經接待過好幾個，所有的龍族都明白這種客人的地位，以及他們所代表的意義，這是和龍族命脈休戚相關的事情，他們誰都不敢馬虎大意。

  而岳川也趁著這個機會仔細打量龍島的情形。龍島比起精靈族那個陸島要大得多，足有百倍，這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島嶼，而是一個微型的大陸了，而且，在龍島周圍有鎖鏈般的島嶼，無形中又增加了龍族所統轄的領域。畢竟龍族是食物鏈中的霸主，幾乎沒有什麼天敵，龍島周圍廣闊的海陸都是他們的獵場，海洋那豐富的物產足夠養活這些大肚漢。

  只是，據岳川觀察，龍族的數量並不算多，至少比起精靈來說算是比較稀少的了。聯想起之前奧古斯特所說的，遺留在人間的龍族只有二百左右，這麼點龍族繁衍幾萬年，也只是將族群的數量翻了五六倍而已，對眼前這個龍島都可以稱得上「地廣龍稀」，更何況是幅員遼闊的大陸，如此說來，龍族退出大陸既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之舉，又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明智之舉。

  只是眼下，無論岳川還是龍族的族長，都沒有提及兩族之間的敏感話題，他們只是單純的討論修煉，談論武道。這種交流方式屢試不爽，至少之前那些有資格來龍島的人類強者都十分受用，修煉之道的追求是貫穿他們畢生的主線，修煉之道的經驗，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即便飲鴆止渴也甘之若醴。

  岳川也不例外，畢竟在修煉上，他是野路子出身，既沒有紮實的基礎，又沒有名師的指點，走到今天，純粹是自己悶頭摸索和領悟。這種狀況造成了岳川實踐上的豐富和理論上的匱乏。之前岳川曾經向古雅爾討教，不過以岳川今天的實力水平，古雅爾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傳授。奧黛蕾赫倒是有天界武者摸索出來的各種理論和經驗，不過那畢竟是以槍械為核心的，和這個刀劍魔法的世界格格不入。

  而龍族，無論個體的實力還是種族的積澱，都能完爆人類八千里，更有遷移走的那一支龍族時常聯繫，將在異世界獲得的功法戰技傳授過來，可以說，人類跟龍族比修煉，既輸在了起跑線上，更輸在了起跑的路上，跟龍族相比，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於是，岳川忍不住疑惑了，「敢問族長，龍族在修煉上，比人類強悍太多太多，人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龍族相媲美，如此，龍族又為什麼要依靠人類強者呢？弱者，能給強者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呢？」

  弱者？

  龍族族長那黝黑的面龐擠出一絲笑意，緩緩說道：「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弱小，只是一時，一地，而不是永遠。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要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其他人的長處對比，明白麼？」

  聽到龍族族長的話，岳川緩緩低下頭，反覆琢磨這句話。這句話不單單解答了岳川的疑問，更是流露出許多武學的道理。這不是黑虎掏心猴子偷桃之類的具體招式，而是一種理念，一種修煉和對敵的方法。

  人不可能永遠弱小，哪怕弱小，也只是因為時間和地點，任何一種事物都有他強大的時候，只是他還沒找到自己的長處和優點罷了。見賢思齊取長補短是人類的天性，地球上的孔子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個世界人類的歷史中更是直言人類的魔法文明大部分都是從精靈族學習而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要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對比。同樣的道理，對敵的時候，不要在敵人鋒芒正盛的時候和他對拼，而是不斷遊走消耗，趁敵人疲憊虛弱的時候一擊致命。這一點，地球上的《左傳》也寫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和敵人硬剛，是岳川或者說所有狂戰士最大的毛病，而在岳川也正是依靠硬剛和拼命才領悟了暴走的真諦，狂戰士這個燃燒生命的職業似乎天生就是玩命的存在，你狠我更狠，你狂我更狂，你不要命我……我他媽早就在燃燒生命了。

  狂戰士這種「狂性」在對付伯仲之間的敵人，甚至比自己高出一籌的敵人時，都能做到不虛他們，甚至戰而能勝。可要是敵人再高出幾個層次，狂戰士這種狂性不但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更是在燃燒自己的勝算。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本就是最愚蠢的事情。狂戰士是得保持自己的「狂性」，可這個狂也得看準時機，而不是熱血上頭什麼都不管不顧。

  在《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劍魂的破擊兵刃和漫遊的死亡左輪都是全程持續，buff可以始終存在，而狂戰士的暴走和嗜血全都有一個漫長的真空期。如果不顧一切把自己所有的爆發都一股腦丟出來，卻沒有任何建樹，那真空期的時候，就只能毫無還手之力的任人宰割。

  「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正說明了這個道理。

  無論強大還是弱小，都是分時間和地點的，不可能永遠強大，也不可能永遠弱小。只要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儘量揚長避短，必然能增加自己的勝算，保證自己的生存和成長。

  岳川玩了這麼長時間的狂戰士，對這個職業的優劣處十分清楚，只不過清楚是一回事，明白又是一回事，即便清楚又明白，也未必能做到揚長避短，更難以做到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狂戰士手短，見到手長的職業比如元素師、槍炮師等，被猥瑣死卻連敵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也不是不可能。

  狂戰士沒起手技能，遇到刺客、劍魂等開戰能力強勢的職業，先天上就處在下風甚至是劣勢，最終被敵人壓迫的無法翻身。

  狂戰士沒有什麼保命和生存的技能，血氣喚醒和死亡抗拒這種添頭技能和替身草人影分身之類的技能根本沒法比，所以這也註定狂戰士有死無生的戰鬥風格。

  狂戰士……

  就在岳川岳川神遊天外的時候，耳畔傳來龍族族長的聲音：「年輕人，不知你對這個提議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