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落幕

  一個男爵的封地不算大，可是六個男爵的封地加起來，也不算小了，至少抵得上一個郡的面積。土地事小，可是法蘭克帝國這六個領主同時叛逃，宣布對哈布斯帝國的皇帝效忠，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臉，如果不做出點反應，以後其他領主會怎麼看？照這樣下去，誰還把皇帝放在眼中？

  對於法蘭克帝國的皇帝來說，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領土問題，而是關係到自己的帝王尊嚴，如果不做出一些懲戒，今後自己該如何統御偌大的帝國，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大小領主們。

  御駕親征是不可能的，舉國戰爭也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情雖然嚴重，可還沒達到國戰的地步，派遣一支軍隊教訓教訓那幾個叛逃的領主和那個膽敢給他們提供庇護的傢伙就是了。

  不過物資籌措、大軍集結、趕赴戰場，沒有大半年的功夫是搞不定的，法蘭克帝國的皇帝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所以他給阿爾薩行省的那些大小領主們發布了一個諭令，誰能擊退敵軍、絞殺叛逆、所收復的領土和占領的敵國領土都將作為封地對其賞賜，同時按照封地大小重新為其授爵。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阿爾薩行省的諸多領主們都沸騰了。

  要知道，帝國已經幾百年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對外戰爭，也就是說，帝國已經沒有多餘的領土進行分封，這就意味著現有的領主們已經沒有擴大封地的辦法和途徑。眼下，帝國皇帝一個諭令，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只要在這次戰爭中立功，收復領土或者擴張領土，都將作為封地進行賞賜，這倒還罷了，更關鍵是最後那句，將根據封地大小重新授爵。

  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五個級別，每個級別享受什麼樣的特權擁有多麼大的封地都是嚴格限制的，而現在，戰爭中占領的土地都將作為封地賞賜下來，而且會根據封地的面積重新封爵。打個比方，一個男爵在這次戰爭中把自己的封地擴張的達到了公爵的標準，那麼帝國皇帝就會賜給他一個公爵的爵位。

  按照慣例，爵位的晉升是無比漫長也無比艱難的，那些跟隨開國大帝征戰天下的元勛們，立下汗馬功勞，也大都是伯爵和侯爵的賞賜，只有那些聖眷隆厚的，才得到了公爵的封賞，而在之後的幾千年中，帝國冊封的公爵寥寥可數，除非立下救國救民的不世功勳，否則公爵根本就是一個奢望，所以人們更現實的將目標定為了「三千里外覓封侯」。

  而現在，帝國皇帝諭令天下，只要占據了足夠廣闊的領土，就可以提升爵位，雖然沒有直言封公爵，可要是能打下足夠廣闊的領土，一個公爵是肯定跑不掉的。

  得知法蘭克帝國皇帝的諭令之後，岳川都忍不住想要調轉槍口了，畢竟那是公爵，是除了皇帝和親王之外最大的爵位了。岳川不由得想起以前語文課本上提到的一句話：「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並貳於楚也」，這句話裡面就可以得知，春秋五霸的晉國，爵位不過是侯爵罷了，而後來一統天下的秦國，爵位只是一個伯爵。

  剛剛宣誓效忠的六個領主立刻迎來了四面八方的敵人，那些接壤的領主們都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兇狠的向他們撲過來，想要從他們身上撕下新鮮的血肉。那幾個領主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之戰，如果失敗了，等待他們的絕對是悽慘的遭遇。所以他們一個個都使出吃奶的勁，重金厚賞犒勞士兵，鼓舞士氣。而作為協防的盟軍，岳川也從那幾個領主手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岳川手下的軍隊戰鬥力十分強悍，軍械裝備也都十分精良，那些鄉下貴族拼湊起來的軍隊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誰跟岳川對上都是死路一條。只是三五天的時間，來犯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領主全都交代在了這裡。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匯聚過來的領主和軍隊越來越多，那些游兵散勇也漸漸變成了比較正規的軍隊。面對這種軍隊，岳川的軍隊雖然能戰而勝之，可是想要和以前一樣毫髮無傷卻是十分勉強。

  「嗯，是時候讓這些軍隊進入《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了。」岳川心中暗暗決定道。

  不過看著遠處那大大小小的營盤，岳川心中暗暗鄙夷：這些領主們的腦子裡塞得都是草麼，竟然沒一個人看出他們皇帝的真正用意。

  簡單地說，就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那麼多的領主爭奪這麼一小點領地，每個人能拿到多少？那麼點領地怎麼可能提升爵位。而且話說回來了，領地是想拿就拿的麼，哈布斯這邊的軍隊都是擺設嗎？這肯定是要打仗的，打仗也肯定是要有所損失的。可以預見，那些領主會在這場戰爭中拼光家底，甚至許多領主死在戰場上，如此一來，他們的實力會大幅衰減，如果繼承出現問題，後繼無人或者幾個兄弟爭奪家產割裂封地，帝國皇帝簡直要笑掉大牙了。

  不過岳川沒有必要跟那些蠢貨們解釋，畢竟光憑那些領主們的私兵是不可能打得過自己的軍隊的，而且就算自己的軍隊戰鬥失利，只要退到帕森霍芬城，那些領主也不敢踏過雷池一步，畢竟帕森霍芬城中居住的全是那些巨無霸勢力頭頭腦腦和種子人物，給法蘭克帝國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帕森霍芬城撩起戰火。

  日日夜夜的廝殺令帕森霍芬城的士兵們迅速成長，鮮血和戰火的淬鍊讓他們每一天都在蛻變著，一條條生命的剝奪和離去也令他們深刻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和力量的渴望。

  這夜，許多士兵在夢鄉中看到了奇奇怪怪的景象和人物，那是上古戰場，那是上古神魔，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戰爭場景，那是超脫了他們想像的神級的戰鬥。星沉地動，山崩地裂，白骨遍野，血浪滔天。

  看著那神魔戰場的畫面，這些士兵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自己的靈魂在熾烈燃燒，賁張的血液充斥了他們的大腦和雙眼，讓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猩紅的血色。

  力量！

  鮮血！

  力量！

  鮮血！

  ……

  一切的一切最終匯聚成兩個聲音，在他們腦海中不停的迴響，而他們也鬼使神差的選擇了鬼劍士……

  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個個身影便從營帳中鑽了出來，有條不紊的集合排列，一絲不苟的操練。

  帕森霍芬城的軍隊雖然剽悍，可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會受傷，會疲憊，哪怕一夜過去，他們依舊會有種睡眠不足精神不振的感覺。可是條頓騎士團的教官嚴苛要求他們早晨訓練，是以，他們不得不鑽出營帳，頂著森寒的秋風集合起來。

  不過，今天似乎有了一些不同之處。

  一個個士兵都顯得精神抖擻，神采奕奕，面容和眼底絲毫看不到疲憊的色彩，有的只是無窮的活力。而且，這些士兵一個個神色都十分怪異，似乎昨晚遇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一樣。

  一場氣氛古怪的操練之後，那些士兵都端著飯碗用餐，平日裡關係比較近的人簇在一起談天說地，胡吹海侃。可是今天，他們雖然都端著飯碗聚在一起，可是一個個都緊繃著嘴巴，沒有發話。

  戰場上的袍澤，就是能夠掏心窩的人，是可以將後背將給對方的，那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在這種氛圍之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小心思小算盤或者小秘密。

  「我昨天，做了個夢！」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說了出來，可是他沒敢直接說出那個世界的秘密，而是用一個夢代替。

  「我夢到了戰場。」

  「我也夢到了，好像是神魔大戰。」

  「嗯，死了好多生靈。」

  「我在夢裡得到了神奇的力量。」

  「我殺死了好幾個哥布林……」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明白了什麼，一種無言的默契升騰起來。

  相同的一幕在軍營各個角落上演著，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軍營中的士兵都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支軍隊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眷顧和賜福。

  「應該是戰神吧！」

  「嗯，應該是。」

  「只有奮勇殺敵，才能回報戰神的賞識！」

  法蘭克帝國那些領主們納悶了，怎麼只是一天不見，對面那些士兵就好像吃了春、藥一樣，一個個上了戰場就嗷嗷叫，原本他們一個打兩個就很誇張了，可是看他們現在那樣子似乎要一個打十個。我草，那是人麼，根本就是一群瘋子啊。

  雖然法蘭克帝國的領主們不斷從四面八方不斷匯聚過來，可是這些援兵絲毫沒有給先前那些領主帶來勇氣和信心，反而讓他們心中的懼意一天天變得濃郁起來。

  有些領主不信邪，還以為自己立大功的機會來了，帶著自己的私兵就去尋找岳川的軍隊開戰，可是這些人無一例外被一天天成長起來的帕森霍芬軍隊擊潰，全殲。

  一開始，岳川的帕森霍芬軍隊只是在野外迎戰，可是漸漸地，那些領主們知道了岳川的厲害，開始龜縮起來，所有的人員都收縮在城市內憑著高大的城牆依託防守。

  岳川沒有命令自己的軍隊去攻城，畢竟攻城戰是最為慘烈的，進攻方再怎麼精銳也得用人命去填，就算勝利也是慘勝，帕森霍芬的軍隊是岳川精心打造出來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班底在這種毫無意義的絞肉戰中消耗。

  於是岳川命令自己的軍隊四處出擊，騷擾那些領主們的補給和輜重運輸。

  岳川和四大家族合作，在與草原異族的貿易中也占有一成的份額，所以每隔幾個月岳川就能得到一大批精良的戰馬，而這些戰馬，全被岳川武裝軍隊所用，由於馬源充足，岳川手下這支軍隊幾乎全是騎兵，而且因為馬源實在太充足了，這些騎兵每個人都有兩三匹戰馬，機動力和持續作戰能力強的令人髮指。

  如此一來，那些領主們就苦不堪言了。他們躲在城池內倒沒什麼，可是那麼多軍隊，總需要吃飯吧，需要發兵餉吧，而這些東西都在糧草和輜重裡面，可偏偏這些全都被岳川的軍隊給劫了。

  沒糧沒餉，將無戰意，軍無戰心，那些領主們的軍隊每天都有人脫掉軍裝逃出軍營，一開始還只是三三兩兩的逃竄，可是到後來就變成了大規模成編制的集體譁變，有一個小領主興沖沖的帶了兩千人的軍隊趕過來，可是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自己的軍隊就跑的七七八八，搞得那個小領主死的心思都有了。

  沒辦法，撤吧！這趟渾水是趟不起了。

  於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領主們都開始偷偷跑路。跑得快，還能保住自己的軍隊，要是再墨跡幾天，只怕手下的軍隊要跑得一乾二淨了。

  可就在這個所有人都撤退的時候，偏偏有一個愣頭青領主大張旗鼓的帶著軍隊反其道而行。無數領主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那個愣頭青領主，更有一些閒的蛋疼的領主們乾脆不走了，就地紮下，開出盤口打賭這個愣頭青還能活多久。

  「嘖嘖，聽說那個愣頭青剛成為領主不到一個月，是花錢買來的領地。」

  「唉，老老實實在家裡收租子還能把買地錢賺回來，可是這麼去跟帕森霍芬那位幹起來，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啊。」

  「嘖嘖，活不長了……」

  而那個愣頭青，正是路易十五。

  按照路易十五和岳川計劃，就是兩人將這裡的局勢攪成一灘渾水，然後才好渾水摸魚。

  如果按照正常的晉升路線，路易十五想要從一個沒有爵位的小地主變成貴族領主，沒有百十年是不可能的，錢可以幫他買到土地，但是未必能幫他買到爵位。而且，依靠金錢收買，他的成就也十分有限。

  他需要走非常路！也只能走非常路。

  軍人想要晉升，最快捷的就是戰爭了，既然現在天下太平，那就搞出一場戰爭好了。

  於是，在路易十五和岳川的合作下，從一個小小的宗族滅門演變成一個領地騷亂，再然後是數個領主的矛盾，乃至兩個帝國的摩擦。

  「如果把那些土地全都奪回來，把那幾個叛逃的領主全都喀嚓掉，一場大功是跑不掉了，其他領主全都鎩羽而歸，只有我旗開得勝，那個傢伙要是不重重獎賞，以後還有誰會給他賣命。」端坐在馬背上的路易十五暗暗想到，「不過，帕森霍芬的軍隊戰鬥力強悍，我這些新組建的軍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正面戰場打敗他們是不可能的，否則傻子都能猜出其中有問題，可要是什麼都沒做就把帕森霍芬的軍隊趕出去，這個功勞拿著也不安穩啊。」

  不過對於這些事情，路易十五都已經想出對策了。

  帕森霍芬的軍隊全都是騎兵對吧，騎兵要是沒了戰馬，還不如步兵管用對吧。那好，咱就把他們的馬搞掉。

  眾多領主都用看戲的眼神等待著路易十五的動作，可是他們哪想到，路易十五根本不去尋找帕森霍芬的主力決戰，而是專門往那些山溝溝里鑽。好吧，騎兵在山溝溝里根本發揮不出戰鬥力，你這麼做沒什麼不妥。可是為什麼你那些士兵什麼都不干，整天就是割草採藥？你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挖野菜的。

  不過很快，所有的質疑和奚落全都消失不見了，因為從帕森霍芬那邊傳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當然，在法蘭克帝國的領主們聽來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帕森霍芬軍隊中開始流行瘟疫，所有的戰馬都失去了戰鬥力。

  聯想起之前路易十五的舉動，一些人已經明白過來，帕森霍芬軍隊那些戰馬的瘟疫肯定和這個愣頭青有關係，他之前割草採藥，八成就是煉製毒藥用的。

  不過很快，就有人意識到，自己搶功勞的機會來了。帕森霍芬的軍隊沒了戰馬，簡直就是一群菜，這時候不過去殺敵建功，還等什麼時候。

  於是那些領主們全都瘋狂了，一個個嗷嗷叫的衝出去搶功勞，不過很快他們就杯具了，因為帕森霍芬的軍隊即便沒了戰馬，戰鬥力也一樣十分剽悍，前去搶功勞的那些領主們全都死於非命，帕森霍芬的軍隊甚至反追回來，又斬殺了十多個領主才繼續收攏撤退。

  「嗯，我們的戰馬發生了瘟疫，這仗沒法打了，我們得回去醫治戰馬，修養士兵。對不起，這裡的戰爭我們沒法繼續參與了。」

  帕森霍芬的軍官就是這麼對外宣布的，更是以此為藉口冠冕堂皇的從法蘭克帝國境內撤了回去，留下那幾個小綿羊一樣無助的領主。留下，絕對是死路一條，他們無奈，也只能收拾收拾自己的財物，放棄了所謂的領主身份，到其他地方隱姓埋名去了。

  於是，路易十五很順利的「驅逐外敵，收復失地」，剩下的，就看法蘭帝國的皇帝怎麼賞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