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風雨醞釀

  來到雷澤家族鬧事的那些神父和他們的隨從全都死在了斯塔恩城，死在了雷澤家族。

  一百多人的命案，可以說是極為轟動的事情，上次自然女神教的教徒襲擊斯塔恩城，所造成的人員傷亡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數，可是就這，已經引起了帝國高層的震動，使得帝國對自然女神教施壓。可以想像，如果這次的事件披露出去，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只是，那些神父們來的時候，只是給自己留在教堂中的親信交代了一下，帶著二十來個人就出門了，畢竟他們幹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可能搞得大張旗鼓。而且，他們的隨從被雷澤家族的護衛一網打盡，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門一關，誰知道裡面是在殺人還是在殺豬。還有一點就是，斯塔恩城的治安隊根本就是岳川的狗腿子，道格那群人只會幫著掃尾善後，絕不可能破門查案。

  所以，結果就是，這百十號人的死半點波瀾都沒掀起，斯塔恩城依舊風平浪靜，信徒們該禱告的禱告，該祈福的祈福，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只是，對於周邊幾個堂區的教堂來說，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就是毀滅性的了。

  國不可一日無主，說的就是這種情況，群龍無首之下，教堂里那些人頓時都變成了沒頭蒼蠅，不知道該幹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幹，更不知道什麼可以干，什麼不可以干。總之一句話，所有的教堂都亂套了。

  原本那些教堂就揭不開鍋了，所有成員都眼巴巴的等著神父去斯塔恩城能弄到一筆錢，就算再不濟也要弄到一批糧食，可是誰想到，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沒看到自家頭頭回來，打聽一下，卻得知，自家頭頭從來沒去過斯塔恩城。而與此同時，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小道消息，說那些神父們根本就沒有去斯塔恩城，而是捲款私逃，要把手下的爛攤子都給副手們頂缸。

  「我草，那個死胖子肯定是卷錢跑路了，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了我。」

  「媽的，他貪污了那麼多錢，想讓老子頂缸，門都沒有。」

  「趕緊把教堂里值錢的東西都收拾收拾，咱們也跑路。」

  「我記得光明神手中的權杖上鑲嵌的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寶石，這個得翹起來……我草他嗎，這個寶石什麼時候被換成玻璃了。」

  「神父在地下室里還囚禁了兩個姿色上乘的女信徒，我們是不是一起帶走？」

  原本就人心浮動的教堂，此時沒了主持大局的神父，又傳出神父捲款私逃，剩下那些人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要被頂缸，於是一個個全都打起了小算盤，為自己謀劃前程。

  當然，這些信徒中不乏有一些信仰堅定的信徒，可更多的是一些披著神袍的惡棍流氓，此時沒了束縛，全都原形畢露，張牙舞爪的搜刮財貨。一時間，不知多少鑲嵌在神像上的金銀寶石被挖走，又有多少珍貴的寶物被盜竊。

  周圍那些堂區的騷亂來得急，去的也急，只是一夜間，許多聖職人員一覺醒來，發現整個教堂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帶點閃光，有點金屬成分的器皿全都被搜刮的一乾二淨，甭管是金銀還是銅鐵，甚至連廁所里那個用了十多年看不出材質的金屬尿壺都被偷走了。

  慌亂之中，那些信仰堅定的聖職人員紛紛向上級匯報，請求援助，可是消息一來一回，那些騷亂分子早已經變賣財物躲進山溝溝裡面了，想要把他們揪出來談何容易。

  而且，在光明教會發生騷亂的時候，原本那些蟄伏起來的小教派們都開始蠢蠢欲動，他們嘗試著從周圍的鄉村回到城鎮，開始一步步的尋找場地，發展信徒，並且試探光明教堂的反應。

  如果是以往，光明教會立刻會派人和他們「交流」一下，可是這次，光明教會真的有心無力，內部的亂子都沒擺平，哪有精力和實力去過問外患。

  就這樣，周圍那些堂區里在短短几天的時間，便被五花八門的小教派充斥。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小教派沒站住腳的時候光明教會不把他們驅逐出去，現在他們站穩了腳，再想把他們趕出去就難如登天了，畢竟這些小教派哪個都是有後台有組織的，小小的械鬥很可能會升級成兩個教派的開戰。而且因為前段時間光明教會風頭無兩，所以這些小教派在面對光明教會時，都會抱團合作，共同應對。

  是以，面對這種紛亂的情形，光明教會也只能默認了眾多教派共存的事實。

  這些小教派勢力擴張迅速，可是他們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不去斯塔恩城發展，而且在他們站穩腳跟之後，都派遣使者去覲見岳川，表達善意。如果用江湖話講，就是來岳川這裡拜山了。

  岳川知道，如果自己不認可這些小教派的存在，他們立刻就會銷聲匿跡，哪來的滾回哪去。畢竟那些堂區和斯塔恩城相隔最遠的也就一百里路，最近的只有幾十里路，一天都能征討完畢打個來回。而且，自己斯塔恩城擁有強悍的武力和剽悍的戰績，強悍的自然女神教都被連根拔起，更何況這些小教派，是以，他們想要在這周圍發展，不徵得自己的同意是不可能的。

  不過，岳川沒有反對那些小教派，在收下了他們送來的「善意」之後，岳川甚至還回贈了他們一份禮物，與他們制定幾個口頭協議，也就認可了他們的存在。如果不是怕外面說三道四，岳川甚至都想出人出力扶植這些小教派的發展。

  沒錯，岳川就是打著養匪自重的心思。

  現在和亞力克西斯已經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了，上次砍了他一個臂膀，這次拔掉了他好幾個狗腿子，兩人之間的仇根本不可能調和了。雖然還沒到赤膊上陣的地步，可是彼此都已經做好了捅刀子的準備。

  岳川不怕亞力克西斯，而且，隨著實力的增長，亞力克西斯對岳川的威脅也會越來越微弱，直至無視。可是有一點，岳川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那就是亞力克西斯的大主教職位。雖然岳川一直都是自稱得到光明神賜福的聖子，可是這個稱呼只有岳川私下裡用，無論光明教會的教宗還是帝國的皇帝陛下都沒有在公眾面前承認過，所以，岳川在光明教會的身份依舊只是斯塔恩城教堂的神父，要受到亞力克西斯大主教的管轄和節制。

  岳川無法改變這一事實，除非他能把斯塔恩城堂區從巴伐教區中割裂出去，只是這件事情顯然很不現實，而除了這個辦法，就只有無限削弱亞力克西斯大主教對下方各個堂區的控制力度，把斯塔恩城周圍乃至巴伐行省搞得烏煙瘴氣教派林立，如此一來，亞力克西斯空有大主教的頭銜，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際控制能力，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岳川自治。

  在周圍的堂區扶植小教派只是一個開始，在其後的日子裡，岳川還要鼓動這些小教派和周圍的教堂爭奪資源，爭奪信徒，一點點蠶食亞力克西斯的力量，浪費他的時間和精力，讓他疲於奔命，無暇以顧。

  岳川的目的就是把光明教會在巴伐行省的局面搞得亂七八糟，只有這樣才能亂中取勝，渾水摸魚。反正巴伐行省也不是岳川的，岳川只要守著斯塔恩城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地方混亂與否，與岳川有什麼關係呢。畢竟往大了說，岳川只是一個穿越者，哪怕這個世界滅亡，跟他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所以，岳川在知道了周圍的局勢之後，就安安心心的窩在自己的地盤上，默默地種田升級打裝備，偶爾再把烈焰彼諾修和寒冰赫拉克這對姐妹花叫出來調劑一下生活，美化一下人生。

  至於亞力克西斯，他一邊要忙著處理斯塔恩城周圍那些堂區虧空的財政，一邊要應付那些不斷挑釁和鬧事的教派，整天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時間和心情去理會岳川。

  那些發生騷亂的教堂簡直就是爛攤子，可是再爛的攤子，亞力克西斯也得挑起來。被損壞的神像必須得儘快修復，丟失的各種器物也得重新購置，聖職人員的米糧也得儘快發放，那些逃逸的傢伙，也得一個個的抓捕回來，殺一儆百，懲前毖後。

  可是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無比困難。畢竟周圍有太多敵對的教派，那些教派時時刻刻都在後面盯著光明教會的舉動，尋找機會的搞破壞。

  今天剛把神像修復，只是一夜過去，神像不是丟了腦袋就是斷了胳膊，或者被戳瞎了雙眼，更有甚者在神像上潑灑穢物，雖然明知道是誰幹的，可是光明教會偏偏沒法發作，只能默默地加強戒備，如此一來，本就捉襟見肘的人手更加杯水車薪。

  相比起對外征討，更重要的是先把內部的人心穩定下來，是以，亞力克西斯「御駕親征」，前往了騷亂最大，也是規模最大的帕森霍芬城。

  不得不說，亞力克西斯的威懾力還是十分強大的，尤其是上次出手斬殺了自然神教眾多德魯伊，更讓那些小教派對亞力克西斯畏懼不已。只是，他們如今已經站穩了腳跟，自然不可能輕易的退出去，再說了，就算他們退出去，已經被折騰的元氣大傷的光明教會能穩得住這麼大的地盤麼，這些城市中那龐大的人口，能產生多少信徒，帶來多少資源啊，光明教會想要獨吞這些資源，也不怕噎死。

  那些小教派們雖然都收斂了起來，沒再讓自己的手下去教堂里搗亂，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願意退出，相反，他們在不斷地呼朋引伴，向周圍其他地區的教友們求援，一時間，周圍許多城市的教派紛紛抽調人手往這個區域趕來。

  就像是一場風暴正在醞釀，即便那些每天家長里短的三姑六婆們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平日裡該在街頭巷尾嘮嗑的，這幾天出奇的都憋在屋裡，能不出門儘量不出門。各個城市的治安隊也開始忙碌起來，一邊警告那些大大小小的教派不要鬧事，一邊排查各種隱患，告誡那些幫派們不要趁亂生事。

  只是，明眼人都清楚，這場仗不是治安官吼兩嗓子就能平息的，雙方增派了這麼多的人手，肯定是為了大幹一場，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會後退，誰也不想後退。畢竟對於那些小教派來說，只要贏了這場仗，今後他們就是巴伐行省的半個主人，甚至是整個的主人，他們可以光明正在的在城市中傳教，發展信徒，修建宗教建築，開展宗教集會。每一樣都是能夠讓這些信徒為之瘋狂的，為了能夠將神明的榮耀擴散開來，他們甚至甘願付出生命。

  而對於亞力克西斯來說，巴伐行省就是他的地盤，是他一手打下的「領土」，是自己的後花園。自己的臥榻之旁，怎麼能讓其他人酣睡。岳川也就算了，雖然不對頭，可畢竟是光明教會的信徒，再怎麼鬧也只是內部矛盾，回頭分分鐘就能收拾他。可是這些小教派就不行了，這群該死的異教徒，挑動騷亂也就罷了，還敢搗毀神像，褻瀆光明神，不可饒恕啊！

  沒錯，亞力克西斯對那些小教派動了殺機，而他也有殺人的本錢。畢竟她是巴伐行省的地頭蛇，底蘊深厚。尤其是最大的對頭自然女神教被壓制之後，光明教會已經成了巴伐行省最大的教派。可這並不意味著亞力克西斯能夠摧枯拉朽的擺平那些小教派。相反，那些小教派實力都不容小覷。

  一個教派的規模小，只能說明這個教派成立的時間短，並不意味著這個教派就軟弱可欺，畢竟這個年代，敢搞宗教的，都是受到強大力量青睞的，即便本身實力不怎麼出眾，身上也有那些強大力量的「賜福」或者「加持」，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如果輕視他們，陰溝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坐鎮在帕森霍芬城，亞力克西斯每天除了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就在研究這些小教派的歸屬和實力。他準備將這些小教派們一網打盡，澄澈巴伐教區的空氣和土壤。

  亞力克西斯在這裡的耳目不是很靈敏，想要摸清這些小教派的底細，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只是，亞力克西斯身邊有一個土著的達薩比家族，尤其是達薩比子爵，根本就是亞力克西斯控制的傀儡，亞力克西斯讓達薩比家族半點什麼事情自然輕而易舉。

  而達薩比家族在埋頭調查的時候，岳川手中已經拿著一沓厚厚的資料在仔細琢磨了。

  這些資料是白蓮搜集的，自從白蓮一家跟隨岳川在斯塔恩城落腳之後，就肩負著重要的秘密使命。

  《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自然不用說，白蓮掌管著刺客聯盟公會，一邊在現實中尋找頂尖殺手誆騙到遊戲中去，一邊在遊戲中尋找適合做殺手的苗子，把他們都吸納到刺客聯盟公會。這一切都在秘密的進行，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是用《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內的郵件和信息聯絡，比起現實中的刺客聯盟更加隱秘嚴實。

  而現實中，白蓮身負的就是搭建情報系統。搜集情報分析信息這些事情白蓮並不擅長，畢竟她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刺殺技巧，是衝鋒在前的尖刀，而不是運籌帷幄的謀者，不過白蓮的弟弟是天生的智謀者，對於搜集情報分析信息十分在行，再加上白蓮的父親這個老江湖從旁輔助，情報網絡很快就搭建出了一個雛形。

  岳川手中這一沓資料就是白小弟總結出來的，上面羅列了周圍各個堂區的詳細部署，人員數量，實力水平，更是打探出了亞力克西斯身邊隨從的數量和實力水平，以及有可能攜帶的裝備。更是將亞力克西斯與那些堂區頭目們的會面碰頭都詳細記錄，更是根據種種信息和資料推斷出亞力克西斯有可能做出的決定和使用的手段。

  以前，岳川對白小弟也不是很在意，而白小弟也刻意的避在人後，很少顯於人前，岳川除了接他們回來的看了一眼，就再沒接觸過。其實，若不是對白蓮有想法，岳川壓根不會記得白小弟這號人物，沒辦法，那人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以至於到現在岳川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不過拿到這份資料之後，岳川這才醒悟，不是白小弟沒有存在感，而是他刻意的隱藏自己，把自己隱藏在幕後。岳川記得三國中對毒士賈詡有一個評價是：亂武者，帷幕遮；浮世中，悠然過。這個攪動三國風雲的男人，卻始終藏在帷幕後，不為人所知，更不為人所惦記，而誰被他惦記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唔……看樣子以後得對這個孩子多關心一下了，畢竟有可能是未來的小舅子啊。算了，擇日不如撞日，這就去看看他吧，順道聽聽他的看法和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