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藝術

  無論如何，路易十五在決鬥場中一戰成名。

  這一場戰鬥沒有什麼強勁的對手去烘托路易十五的強大，但是路易十五憑藉自己精妙的劍術征服了眾人，那一手驚嘆絕倫的剝皮技術讓人想想都為之心寒，與路易十五做對手，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接下來又有一些人上台挑戰，他們或是覺得技癢，又或者是想要擊敗路易十五博得索西亞的美酒，不過，路易十五總能將他們挫敗。路易十五沒有用剝皮的手段，因為這是真正的決鬥，面對的都是可敬的對手，必須用上自己決鬥的藝術。

  「那個叫路易十五的鬼劍士真他嗎猛！早知道我也選鬼劍士職業了。」

  「草，老子也是鬼劍士，也沒見老子有他一半強。」

  一時間，周圍都投來怪異的目光，那哥們終於醒悟到自己說的話，訕訕的低下頭。被別人鄙視也就算了，竟然還被自己鄙視了。

  終於，在接連擊敗十幾個挑戰者後，再沒有人登台。因為眾人已經看出，這個名叫路易十五的玩家，自身劍術精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力量、體力、精神等屬性都要比常人高上一截，綜合起來，他的實力比起同等水平的玩家要高好幾個台階，跟他決鬥簡直就是找虐。

  「冒險家，看樣子今天的勝利者是你了，怎麼樣，有沒有榮幸能請你喝一杯呢？」

  路易十五看著索西亞遞來的精靈香精，他並沒有接過來的意思，而是抬頭看向周圍那些觀眾，說道：「我的實力，八分是自己的修煉所得，兩分卻是公會的賦予，今天有些勝之不武，不敢冒領勝利者的頭銜，也無福享受這杯美酒。告辭！」

  下線了？還是回城了？

  這尼瑪！

  在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和索西亞來一點親密接觸而不能，可是路易十五有了這種機會，卻拒絕了。他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有人在心中罵路易十五裝比，當然，也有人聽出了路易十五的弦外之音——我之所以這麼強，都是因為我有工會。

  工會，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夠提升一個人的實力？

  有些人問起了索西亞，工會到底有什麼福利，能夠讓一個人實力提升。索西亞雖然不是博肯，可畢竟見多識廣，對工會並不陌生，於是向那些玩家們講解了工會技能對於角色的提升。

  「我的天，竟然增加升級速度。」

  「升級速度算什麼，加屬性才是正事。」

  「1級就五點啊，還是全屬性，這抵得上升好幾級了。」

  「要是我也有這五點全屬性，我也能那麼牛逼。」

  「奶奶的，老子虛弱掛好了，回去繼續挑戰了。」

  「靠，我的早就好了，竟然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一時間，角斗場中許多玩家全都選擇了回城，繼續挑戰深淵試煉，渴望著能通過深淵領主的考驗。不過，也有一些更加熱衷決鬥的玩家留了下來，一個個登台比武，互相切磋。索西亞的酒館中除了公眾的大角斗場，還有很多用於私密的決鬥房間，根本不會擁擠，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或許是公會的誘惑激發了大家的潛力，又或者是觀摩路易十五的決鬥過程令那些人對武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總之，陸續有人通過了深淵試煉，興沖沖的奔到岳川那裡加工會。

  「我靠，真的是五點全屬性啊，他媽的，太帥了！」

  「要是之前有這五點全屬性，我怎麼會在深淵試煉死那麼多次。」

  「這才是一級工會啊，據說公會滿級是10級，能提升多少屬性啊。」

  岳川看著一個又一個通過了深淵試煉的玩家，心中暗道，生死決鬥果然是最能磨練人的途徑，這些人有的是在決鬥場中和人決鬥十多場，再去的深淵試煉，有的只是觀摩了一下高手過招，原本千難萬難的深淵試煉竟然被他們通過了。

  一整天的時間，有三百多人通過了深淵試煉，突破10級的瓶頸，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加入了締造公會。換句話說，締造公會幾乎囊括了等級榜前三百名的玩家。

  雖然這個等級榜並不意味著在現實世界裡也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可是《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的等級和實力是可以反饋到現實世界的，也就是說，他們遊戲裡的提升會帶動他們現實中的變強，而且因為有工會屬性的加成，他們的成長速度會更加快速。

  看了看時間，岳川終於停止了收人，告別了公會眾人，草草刷了一下龍人之塔，滿疲勞弄了一背包的龍血。之後，岳川閒來無事，使用管理員權限開始了偷窺。

  以前上學的時候，岳川就買過望遠鏡，還是高倍數帶夜視的那種，至於用途，大家都懂，就不解釋了。總之，偷窺這種不良嗜好是個男人都會有，就算再怎麼心胸大度的男人，也會有翻查女伴通話記錄聊天記錄的想法和欲望，只是他們沒有膽量和條件付諸實踐罷了。而岳川，則是有了逆天的便利，將自己的欲望變成了現實。

  在城鎮和副本中偷聽了好久，也沒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岳川切換到角斗場，偷窺一個個私密的決鬥房間。

  私密的決鬥房間，就是專人開設的，裡面的決鬥過程是不對外面開放的，外人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動靜。當然，如果房主願意邀請人旁觀決鬥，也是可以有觀眾存在的。不過，岳川屬於那種不請自來的。

  「妹子，練劍不是這麼練的，來，手抓緊點，對，就是這樣，胳膊再抬高點，對對……

  又換了一個，倆肌肉男打鐵一樣你砍我一劍，我抽你一刀，倆人打得熱火朝天鮮血四濺，可是沒有半點觀賞性和技術性，這倆人不該是武者，而應該是鐵匠。

  再次換房間，終於看到一個像模像樣的決鬥了，不過也就是像模像樣，在岳川看來，這種程度的決鬥是無比幼稚的，根本沒什麼值得觀摩學習的。

  再換，咦……這不是路易十五麼。

  岳川再次換房間，這次卻看到路易十五盤坐在地上，一柄長劍橫放在他的雙腿上，一個用於練習的人偶就在他身前不遠，一動不動的站著。

  角斗場可以和其他玩家決鬥，也可以找一些練習人偶磨練自己，這些練習人偶就像是木樁和沙包一樣，只不過變成了真人模樣，當然，也有一種高級的練習人偶，擁有智能，可以像真人一樣作出躲避防守和攻擊的動作。

  「再來！」

  盤坐在地上的路易十五手掌一按地面，整個人如同大蜘蛛一樣詭異飄起，飛到一定的高度，又像蒼鷹般撲落下來，手中長劍幻化出數十道銀光，向著練習人偶攻去。

  噗嗤！噗嗤！噗嗤……

  密密麻麻的劍鋒入肉聲在一瞬間響起，一秒之內，劍鋒至少刺了練習人偶四五十次，一道道血泉從練習人偶體內飈射出來，就好像一朵鮮艷的花朵悽美綻放。

  呼哧……呼哧……

  路易十五無力的跪在地上，皺眉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練習人偶，人偶頭顱的部分已經沒了任何皮肉毛髮的存在，只留下森白的顱骨和暗紅的血窟窿，只是，到了練習人偶脖頸的位置，血肉依舊存在，沒有受到絲毫破壞。

  「恢復！」

  隨著路易十五的命令，練習人偶立刻恢復了原樣，這就是練習人偶的好處，打不爛，用不壞，一個命令煥然一新，比充氣娃娃強多了。

  「唉，這一套祭神術，我還是無法完全掌握啊。」

  相傳，在人類還處於矇昧無知的時代時，供奉著許多神靈，神靈喜好生靈的血肉和靈魂，人類總會選出最英勇最強壯的戰士，用它們的血肉和靈魂祭祀神靈，以求自己的部落和族人獲得神靈的賜福和保佑。在那個時代，能夠被選中祭祀神靈，是一種無上的光榮，無數強大的戰士都爭先恐後，想要證明自己，為自己的族人和部落爭取利益。

  人們最強大敵人，就是自己。所以，當決鬥無法證明強弱和高下的時候，那些勇士為了顯示自己的強悍和勇武，開始了自殘，以此來證明戰勝自己，證明自己不怕流血，不怕痛苦。

  有一些勇士用高明的劍術將自己的皮剝了下來，用來證明自己對神靈虔誠和坦誠。更有勇士一刀刀將自己的肉割了下來，證明自己鋼鐵般的意志。而最強大勇士，則是在將自己的肉一刀刀割下來之後，又將自己的骨頭拆散。

  這就是所謂的人祭，是弱小的人類渴求神靈保佑的犧牲和付出，因為那時候真的有神靈，而且神靈會經常顯露神跡，在收到獻祭的勇士後，都會降下豐厚的賞賜，或者是魔法，或者是武技，又或者是珍寶和藥物。

  到後來，人們一點點強大起來，不再對神靈虔誠，祭祀從自發變成了強制，被選為勇士和聖女的人類如上刑場，經常出現勇士出走，聖女出逃的事情，不知什麼原因，神靈也銷聲匿跡，不再顯靈，就算那些龐大的教派，他們的神靈也都幾百年不出一次神跡，偶爾出現的那些，要麼是牽強附會，要麼是人為捏造。

  人們想要再次展開這種古老的人祭，可是他們再也尋找不到虔誠而願意獻身的信徒，即便有一些願意犧牲的人，他們也沒有對自己的動刀的實力和技巧。試想，有幾個人能面不改色的對著自己揮刀？又有幾個人能夠將自己的皮完整的剝下來？又有幾個人能忍住非人的痛苦，將自己的肉一塊塊切掉，甚至將骨骼一塊塊拆散？

  「當有人能夠按照這種古老的祭祀之道執行，將自己的皮、肉、骨拆分開來擺在祭壇上，他就能看到真神，向真神許願。」

  這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古老到當世知曉這個傳說的人只手可數，懂得祭祀過程的，只會更少。

  這是一個禁忌的傳說，禁忌到沒有人敢宣揚和傳播。因為這種祭祀之術的祈願大部分都會得到實現，哪怕是毀滅一個國家滅亡一個種族，沒有任何一個當權者敢放任這種危險的禁忌之術存在。

  路易十五掌握了這種祭祀之術，可是他並沒有將這個祭祀之術修煉到家，所掌握的，僅僅是剝皮而已，而且，還是剝別人的皮，不是自己的皮。至於剔肉，練習人偶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雖然達不到上古傳說中的程度，可是這門祭祀之術用來殺人還是很不錯的。一直不敢明目張胆的練習，還以為有生之年再無寸進，卻沒想到世界上還有角斗場這種地方，真是天助我也！」

  的確，一瞬間將敵人剝皮、剔肉、拆骨，敵人擁有再強大的武器和魔法，也於事無補，這的確是最上乘的殺人之道，唯一的缺點就是難以練習。畢竟在現實中公然屠戮，而且是薄皮拆骨的殺人手段，肯定會被注意到，更是會被抓捕擒殺。可是決鬥場中的練習人偶不同，他們可以無限制的復原，刷新。

  盤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路易十五心中不斷回味著剛才的感悟，隨後，再次出劍……

  同樣是血肉飛濺，可是路易十五的祭祀之道和岳川當初學習殺豬時候是截然不同。岳川那種行徑，和屠夫無異，雜亂而血腥，而路易十五的動作則充滿了唯美的藝術氣息，就好像花瓣一片片從枝頭凋落，悽美而哀婉。

  岳川細心觀察路易十五的出招方式，用心揣摩路易十五的發力技巧，研究他怎麼樣將一整張皮從練習人偶身上剝下來。雖然沒學到精髓技巧，可是一些粗淺的東西嶽川還是領悟到了。

  「草，要是早點看到路易十五的這門技術，還用得著去跟一個屠夫學習殺豬？要是我會這門技術，背包里的龍血怎可也該翻個兩三倍，龍鱗龍皮什麼的也不至於一無所獲。」

  當初，岳川為了弄到龍血、龍皮、龍牙之類的材料，還專門去跟屠夫學習了殺豬，不過，屠夫還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岳川充其量也就是在龍人死亡的前一瞬間弄到一點龍血罷了，至於剝皮拆骨之類，想都不用想。

  雖然岳川很想去龍人之塔實驗一番，可是疲勞已經消耗的空空如也，只能等明天了。

  而就在這時候，岳川突然收到系統提示：通過與風花雪月的師徒關係，您獲得1點疲勞值！

  對了，怎麼把這個事情忘記了，徒弟是可以給師父漲疲勞了的。

  這一刻，岳川恨不得抱起風花雪月狠狠的親一下，這真是及時雨啊。

  返回城鎮，岳川進入龍人之塔。

  一直以來，因為狂戰士對光屬性的負數抗性，岳川都是刷冒險級和勇士級，幾乎不去王者級。可是現在，為了這一點珍貴的疲勞值，岳川終於嘗試著選擇了王者級。一點疲勞，可以刷個全圖，自然要選擇難度最大的地圖去打。

  一進入王者級龍人之塔，岳川立刻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一股無形卻又仿若實質的氣息撲面而來，如同一堵牆壁，壓迫在自己的身上、心上、精神上，令自己的實力被壓制，無法全數發揮。

  龍威！

  岳川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龍威，只要生命層次沒有龍族高的生物，在龍族周圍的時候，都會感應到龍族的威嚴，受到無形的壓迫，無法發揮出最強的實力。沒想到王者級的龍人之塔也有龍威。

  不過，龍威的氣息沒有令岳川感到懼怕和退縮，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畢竟，越強大的領主，掉落好東西的機率也就越高，說不定這個王者級的龍人之塔領主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益呢。

  兩隻如影隨形的高大龍人持著長戟在房間中遊蕩著，陌生人的氣息立刻引來了他們的注意，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兩隻龍人並肩漂浮過來。

  是的，漂浮。這些龍人雖然沒有翅膀，可是他們擁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地心引力在他們身上似乎不存在一樣，就像磁懸浮一樣漂浮在地面，更是快速的遊蕩，眨眼間來到岳川身前。

  強橫的臂力藉助滑行的衝力，兩根長戟如同巨弩的弩箭，狠狠刺到岳川身前。

  雖然實力受到了壓迫，可是岳川擁有公會的增幅，一升一降，兩兩抵消，基本上沒有影響岳川的實力發揮，他還能夠原原本本展現自己的力量。

  瞬步！

  岳川的身體在一瞬間緊繃，仿佛從棉線變成橡皮筋，柔韌而充滿彈性，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憑空橫移，在兩隻長戟透體穿過的前一瞬間躲了過去。

  嗤……

  裂創心靈之刃驟然出現，裹著熾熱的火焰出現在龍人脖頸上，岳川揮刀的速度和龍人前沖的速度相互作用下，這一刀兇狠異常，硬生生切入龍人脖頸中，被頸骨卡著，才沒有一刀斷頭。

  鮮紅中帶著金黃的龍血從龍人斷頸中噴濺出來，岳川心中暗道可惜，不過他此時已經顧不上收集龍血，而是現學現賣用起了路易十五那一種神秘的剝皮技巧，裂創心靈之刃微微變了一個角度，鋒銳的刀鋒斜著切入龍皮中，隨後岳川手掌飛速顫動、以每秒鐘數十次的頻率挑動，長刀划過，在龍人身上開了一道二十多公分的口子。

  正當岳川想要再次用力，將口子進一步擴大，以便於將龍皮整張揭下來的時候，那個脖子斷了一半的龍人仿佛失去了支撐一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隨後，身體就開始變得虛幻透明，然後一點點消失。

  「系統，你麻痹的，就不會慢點刷新！」

  如果是取點血，這點時間絕對充足，可是想要剝皮，而且是一整張，呵呵，還真有點異想天開。至少，以岳川那種渣手速是不行的。若是以路易十五那種神乎其神的技巧，似乎還有點可能。

  「算了，下次不那麼貪心了，能搞到多大算多大！」

  而這時候，倖存的那隻龍人剛從同伴的死亡中反應過來，它憤怒的嘶吼一聲，手中長戟由下至上，狠狠的挑了起來，長戟的前端更是陰險的掃向了岳川的襠部。

  「這是誰教的，這種斷子絕孫的套路太缺德了！」

  罵歸罵，可是龍人這種實力並不能對岳川造成什麼威脅，不等冷風吹褲襠，岳川就一個瞬步橫移開來，來到龍人側後方，手中裂創心靈之刃輕柔無比的貼在了龍人的手臂上，可是他做的事情一點都不溫柔。

  嗤……

  當岳川以微妙的角度和神奇的手法刺入時，看似堅韌的龍皮竟然如同豆腐般，沒有絲毫的阻礙，裂創心靈之刃整個的刺了進去。

  現實中，一根短頭髮，如果角度合適，完全可以像針一樣刺破肌膚。如果角度合適，又有一定的速度，列印用的紙也能像刀片一樣割破皮肉。

  路易十五掌握的那種剝皮技巧就是將這種速度和角度研究到了極致，畢竟這是要在最短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張完整的皮剝下來，半點拖泥帶水都要不得。

  刀鋒入肉許久，那隻龍人才感覺到疼痛，發出沉悶的嘶吼，不過岳川沒有猶豫和憐憫，裂創心靈之刃循著微妙的角度在龍人胳膊中轉了一圈，隨後探手抓住龍人的手腕，用力一拉，只聽「啵」的一聲，龍人爪子和手肘部分的龍皮竟然被岳川整個的拽了下來，剛才那一瞬間，岳川已經用刀鋒將龍人的龍皮和筋肉徹底分開。

  滴答、滴答……

  一滴滴鮮紅中透著金黃的龍血滴落在岳川的腳下和龍人的腳下，龍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筋肉蠕動的爪子，發出了一聲不知是驚恐還是疼痛的嘶吼，隨後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二合一，6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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