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瓶頸

  只聽著嘩啦啦的流水聲，卻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這一刻，岳川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夜視眼。

  許久，終於連人帶衣服都洗乾淨了，岳川和阿什麗這才穿著濕噠噠的衣物尋找宿營之地。好在此時是夏季，晚上也不算冷，兩人都身體強健，倒不會受涼。

  阿什麗野外宿營經驗豐富，不多時就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隨後收攏乾柴樹枝燃起了火堆。篝火帶來的光明和暖意驅散了夜風的寒冷，也化開了兩人之間那莫名的疏遠和距離，畢竟火堆就那麼大，兩人只能靠近了才能取暖照明，雖不是肩並肩的靠在一起，可也不像剛才那樣隔著八丈遠。

  「喂，阿什麗，為什麼你的綽號叫黃金獅子？」

  阿什麗看了岳川一眼，升騰的火光將岳川那略顯蒼白的面頰照得紅彤彤的，比起白天看到時少了幾分紈絝的頹廢氣質，倒是多了幾分別樣的魅力，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黃金，是財富和機遇的象徵，獅子則是勇武和權利的象徵，這個稱號的含義不難理解吧？」阿什麗沒有挑破岳川這拙劣的搭訕手段，而是繼續說道：「我們索斯比家族雖然是武將世家，可是自從我曾祖那一代，大陸上沒再發生什麼戰爭和動亂，而且，我們索斯比家族的封地在南疆腹地，即便打仗，也不會波及到我們這裡。不打仗，我們這種武將世家就無法獲得晉升的機遇，反而要承擔軍隊的開支用度，最後，家族私兵一削再削，已經無法再現祖輩時黃金獅子軍團的榮耀！」

  「有一個好祖宗是挺幸福的事情。」岳川羨慕嫉妒恨的說道。

  阿什麗沒好氣的看了岳川一眼，「我不過是在祖先福蔭下出生的貴族，而你，將會用你的雙手開創屬於你的家族，你的家族也會因你成為貴族。今後，也會有無數子孫追憶你的功績，緬懷你的光輝。」

  岳川寒顫的哆嗦了一下，「緬懷和追憶就算了，我現在只想好好活著。」

  阿什麗噗嗤笑了，「被你一打岔都忘記說到哪了。我們索斯比家族為了保持黃金獅子軍團的花銷和戰鬥力，就想了一個辦法，將家族私兵組成傭兵團，接受僱傭，以戰養戰，既獲取了維持軍團開支的軍餉，又能保持黃金獅子軍團的血性和戰鬥力。」

  岳川這才恍然，原來是僱傭兵啊。地球上也有一些上流社會的大家族大財團組建僱傭兵，在非洲美洲那些動盪地區攫取資源，爭奪利益。古往今來，最賺錢的行業，唯有戰爭，要不然，老美為什麼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的。這個世界手握重兵的貴族，腦子靈光一點就會想到用手中的軍隊發家致富。索斯比家族這樣還是有點良知的，那些喪盡天良的貴族甚至直接縱兵為匪，搶掠平民。

  「這麼說，你父親準備把家族的傭兵軍團交給你，你才有了黃金獅子的名號？」

  阿什麗點了點頭，「原本，傭兵軍團的團長都是家族繼承人擔任，在外歷練幾年後回來襲承爵位，繼承家主。不過，現在的索斯比家族人丁單薄，男丁就只有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在家修煉武技都差點喪命，父親怎麼放心讓他出去，而傭兵軍團的團長職位又不能交給外人，所以只能我接手了。」

  「那你是剛回來，還是準備出去？」

  「家族又訓練了一批新兵，作為新血補充軍團，收秋之後我們就啟程。這一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又不知道能回來多少人。」

  說到這裡，阿什麗不由得一聲長嘆。

  每年，都會有一些叔叔伯伯從外面回來，他們都是在戰鬥中受傷致殘不能再戰的傷員，而他們帶回來的，還有那些死難者的骨灰。傭兵生意雖然報酬豐厚，可是危險性也極高。相較之下，索斯比家族的私兵都是受過嚴格的正規訓練，是軍事素養過硬的軍隊，比起那些動輒團滅的烏合之眾，黃金獅子的傷亡率可以說是極低，組建近百年來雖有重大折損，卻從未覆滅過。

  這是索斯比家族的驕傲，也是黃金獅子傭兵團的榮光。

  說了沒多久，岳川就覺得眼皮沉重，哈欠連連。雖然是夜貓子，可是今天發生太多刺激的事情，岳川早已經心神交瘁，此時終於抵不住如潮的睡意，只來得及和阿什麗說一聲晚安就靠著擋風的山壁睡著了。

  阿什麗愕然的看著岳川，她本來還想和岳川商量一下守夜的問題呢。

  「看樣子他根本沒有守夜的意思，或者，他認為理所當然應該由我守夜吧……」

  心中幽怨的阿什麗哪裡知道，在岳川的認知里，根本就沒有守夜的概念。作為一個吊絲宅男，岳川在地球上向來是足不出戶，烏蒙特的記憶里也沒有野外宿營的經歷，他根本就不知道守夜這回事。

  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阿什麗苦惱的搖了搖頭，隨後盤坐在地，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飽滿的酥胸和平坦的小腹也隨著呼吸鼓盪翕動，那動作，好像是一門高深的吐納功夫。

  而睡夢中的岳川，則是進入到了《地下城與勇士》的遊戲世界。

  「冒險家，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瓶頸狀態，您必須接受考驗，突破極限才能變得更強。在此之前，您無法通過任何途徑提升等級。」

  岳川愣愣的看著賽麗亞，上輩子可沒見到過這種對話啊，什麼叫瓶頸？這不是武俠小說裡面才有的設定麼？難道不接受這個考驗我就沒法再升級？

  詢問了一下，岳川這才知道，原來每逢五級，就是一個所謂的關卡，必須經過考驗才能突破，否則，就算刷一萬次圖也不能獲得一丁點經驗。這和武俠小說中描述的瓶頸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頓悟，就算修煉一輩子也得不到絲毫提升。

  「這應該是穿越後的改變吧，如果跟地球上的一模一樣，就太沒有新意了。好的，我接受考驗，開始吧！」

  聽到岳川肯定的答覆，賽麗亞嘴角浮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隨後便見她雙手結印，念誦起古怪的咒語。岳川雖然近在咫尺，卻如聞夢囈，根本聽不清楚賽麗亞念誦的內容。

  「強者啊，開啟封印之門，加入深淵派對吧。以惡魔之血為獻祭，喚醒內心深處的鬥戰之魂……」

  場景轉換，岳川只感到周圍景物水紋般的蕩漾起來，如同置身於烈火焚燒，炙熱的火焰將世間萬物扭曲，毀滅……

  「轟！」

  危機臨身的一瞬間，岳川連忙滾撲在地，迅速的向前方閃避，隨後就感覺到身後熱浪滾滾，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碩大的隕石。直徑兩米的隕石類似橢圓形，外表繚繞著赤紅中透著橙黃的火焰，滾滾熱浪炙烤得空氣都歪曲蕩漾。

  岳川本來就覺得賽麗亞吟誦的話語有點耳熟，再看眼前這個場景，頓時明白過來：「這不是挑戰深淵麼！」

  一想到深淵，岳川頓時熱血沸騰，這可是《地下城與勇士》中最具誘惑的地方，無數勇士砸鍋賣鐵都要挑戰的難關。有人在這裡一夜暴富，也有人在這血本無歸。岳川前世時就是挑戰深淵湊齊的一身神裝，最後更是爆出了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逆天裝備，不過還沒來得起向小夥伴們顯擺就穿越了。

  搖了搖頭，岳川收起了心中的雜念，開始尋找著深淵領主。

  「嘭……」

  隕石猛然炸裂，衝擊波似地向四周濺射，幾十步之遙的岳川頓時感到熱浪透體而過，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是那無形無質的熱浪好似要將自己所有的水分蒸騰乾淨，血量值更是唰唰的降了一半。

  「咕嘟咕嘟」幾個血瓶灌下去，一陣清涼之感從體內傳出，岳川這才感覺到好受了一些，隨後定睛看向隕石的方向，卻發現一個渾身火焰籠罩金光四射的——哥布林！

  岳川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看錯，的確是哥布林。上輩子深淵打了那麼多，什麼強大的領主沒見過，卻沒想到這裡出現的竟是哥布林，這可是《地下城與勇士》中公認的最弱小的怪物。

  不過下一秒岳川就收起了輕視之心。深淵派對是弱者的墳墓，是強者的樂園，這些深淵之門中召喚出的怪物沒有一個弱者，哪怕是最低級的哥布林，也必然有著強橫的實力。

  「來吧！」

  岳川手一招，那把生鏽的小太刀悄然浮現，刀身雖然鏽蝕，可是在遍地火光的照耀下，那斑斑鏽跡緩緩脫落，顯露出一點點鋒銳的寒芒。這把刀收割了太多哥布林的生命，它已經隱約顯現出了靈性，此時遇到一隻強大的哥布林，它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渴飲鮮血。

  「嗖……」

  依舊是投石那一套，不過深淵哥布林投出的並不是尋常石塊，而是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小型隕石。小隕石拖著炫目的光尾，重重擊打在岳川身上，速度之快，岳川都來不及反應。

  「噗……」

  岳川噴了一口鮮血。熱浪透體，吐出的血液都帶著絲絲火焰，還沒落地就被炙烤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