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董生的電話

  「莊生。」

  「我喝兩杯酒的時間，您可演完一齣好戲啊！」深夜，總署大樓，一輛輛警車挺穩，一名名社團大佬，犯罪嫌疑人，各自在警員的羈押中下車。

  莊世楷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他一邊掏出手機，噠噠噠，一邊邁著步子，帶著人馬走上台階。

  他把電話放到耳邊。

  電話對面。

  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莊世楷拿著電話笑答道：「董生，您是大人物，我打工仔來著嘛…」

  「你也知，警察二十四小時待命。」

  「我總要做事。」

  「哈哈哈，莊生太會講笑，你可是華人警員之領袖，豈是普通警員的待遇？」董先生坐穩家中公寓沙發，望向落地窗外維港夜色，朗聲大笑道：「不過精彩！精彩！真精彩！」

  「我相信全港警隊在您的帶領下，一定會越變越好。」

  「治安可是城市基石，一座城市要發展，離不開良好的治安，有你在，我真的安心！」董先生重重地把落下話音。

  裡面傳達著某種意思。

  莊世楷也不客氣，語氣鏗鏘有力，僅用八個字回答：「奉獻生命，守衛港島！」

  「好好好！」董先生連嘆三個好字，再度讚揚。

  隨後他講道：「那不知莊生明日可有時間？」

  「我想約莊生敘一敘。」

  面對未來首屆特首，首次私人邀約，莊sir沒時間都要抽時間，表示下心裡的尊敬，當即便定道：「晚上六點，我準時到。」

  「哈哈，那我在家中掃榻以待，恭候莊生位臨。」

  「現在想必莊生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我就不打擾莊生工作。為港島97計，望莊生注意身體。」這時董生的語氣令人如沐春風，把氣質、態度都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位先生是位純屬、高明的政治家。

  「goodnight，sir。」莊世楷則清脆有力的回應一句，隨手就把電話掛掉，態度還是非常隨意。

  畢竟，他和董先生雖然不算很熟，但是好歹是歸屬一個陣營。

  而有些事情一旦做下！

  那就捂不住蓋子了。

  現在董先生肯定知道鍾家輝籌備競選，打算暗地捅刀，和他爭特首的事兒。

  你要說這事小吧？

  那可一個都不小！

  要是這事大吧？

  莊sir卻根本沒跟他打招呼！

  今晚董先生本身在外應酬，應酬著應酬著，沒想到，天降大禮包，直接把他砸暈了！

  雖然，董先生有點暈頭轉向，不過局勢還是摸得清，而他由於先前和莊爺身份兩個系統，關係不溫不火，普普通通，頂多算是個點頭之交。

  董生不想惹莊爺這種手握兵權的大將軍，莊sir也懶得攀附政客，如今，港島再大的政客都不夠讓他攀附！

  這導致雙方關係泛泛，不過隨著莊sir扳倒鍾家輝，董生不管認不認都得承個情，否則別人就要另眼看他了。怎麼樣也說不出過去啊！

  另外，董生也害怕莊爺盯上他。因此，他才主動打電話給莊爺決定約個飯局，反過來交好莊爺以及兩萬華人警員。所以說，80年代開始，全港只有別人攀附莊爺的份，就沒有莊爺攀附別人的事了！管你TM是英政府的司長，還是將來特區政府的大老闆！

  話就撂這兒了！

  而莊世楷的態度很明確，我是幫國家做事，不是幫某個派系搞「同黨伐異」，事先不用向你報告，不過你既然來找我，那麼我接受你的善意，祝賀你這位未來特首。

  畢竟，董生的歷史貢獻是突出的。

  而且底下沒什麼黑料，從各種角度講，莊sir支持他當特首，是最正確的，也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

  「動作快點！」

  莊世楷走進總署，擺擺手，吩咐夥計們加快進度。

  「是！」

  「長官！」夥計們大聲應道。

  羈留室、審訊室。

  接下來，夥計們整理報告，文檔，做好各類安排。

  莊世楷審批簽字，仔細斟酌，把後續的處理事宜吩咐下去，足足到凌晨三點，方結束部分工作。

  「唉。」

  「回家睡覺。」

  此刻，莊世楷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撂下鋼筆，揉揉太陽穴，站起身拿好西裝離開。

  第二天。

  早上。

  TVB新聞，新聞內的第一則消息，便是退休財政副司長「鍾家輝」、以「貪污」、「受賄」、「謀殺」罪遭遇警方逮捕，即將向法庭提起控訴。

  消息大概十幾秒，簡單交代一下結果，但卻沒作任何解釋。

  市民們只知道有個貪官給抓了。

  心裡根本不在乎！

  世界上那麼多貪官，今天抓一個，明天抓一個，你每個都去記？早上還要不要上工啦！

  最多，老一輩的市民們覺得「鍾家輝」很眼熟，電視上看過，再嘟囔一句「你個老傢伙還有兩幅面孔呀？」，事情便算結束。

  至於整次事件內部夾雜著權力紛爭、局勢變化，不好意思，普通市民還是去上工吧！不關你事！

  你不知道還好，知道只怕會心塞，再感慨現實之陰暗。

  另外，十幾名社團大佬遭遇逮捕的事…倪家、黎先生等人？他們則沒有上新聞，但是知道內情者，都知兩件事的關聯，不用特意說明。

  「這幾人結局算是定下了。」

  「鍾家輝要走法律程序，一步步起訴，向社團各界公告。」

  「也算是場殺雞儆猴。」

  「倪永孝馬上就能起訴判刑，轉移赤柱，不過……」莊世楷用手按著文件，忽然抬起右臂，對脖子狠狠做下一個手勢：「找人做乾淨點！不留後患！」

  這種港島大毒梟死路一條！

  在莊爺手裡判判刑、坐坐監、全都是做做樣子，不管現場殺不殺，最後都是要殺。

  沒任何活的機會！

  第二天。

  中午。

  蔡元琪站在面前行動副處長的辦公桌前，拿過文件，微微頷首：「明白！長官！」

  「這種小事交給我來安排。」

  他完全有人手做事。

  別說莊爺話事，就算是蔡元琪要搞一個抓到的赤柱罪犯，那也是動動手指，馬上就有千軍萬馬去辦。

  莊sir非常信任他的能力，點點頭道：「OK。」

  「另外那十幾個社團龍頭交筆保釋金就放了吧，這次事件抓他們沒什麼意思，要證據沒證據，最多羈留十幾天。」這段話莊sir倒說的非常乾脆。

  莊sir也不是大發慈悲，當晚倪永孝、鍾家輝、黎顯峰等人謀殺罪有「雷堯揚」可以作證，完全足夠達到起訴要求，而十幾個社團龍頭可沒殺人！

  另外，販毒、洗黑錢有證據、不過那是倪永孝、鍾家輝等人幹的，和十幾個社團大佬無關，且權票交易、政治鬥爭等等僅限於政客！

  某些罪名是專為政客打造的！

  也不適用社團大佬，畢竟社團大佬也是市民嘛…有些醉？說出來都笑！你TM根本不資格犯！

  「是！長官！」蔡元琪再度答道。

  「對了，粵省的石廳長打來電話。」

  「沈氏兄弟已經在內地被捕！內地還要徹查與鍾家輝有關的官僚、黑商，最好分兩個案子，兩地審理！」

  而這場針對鍾家輝的行動還遠未結束，不只是黑手套沈氏兄弟要倒霉，他們大放豪言的「十一城」生意，有一個算一個，但凡和鍾家輝有私下交易、利益關聯的官僚、商人、全部都要倒大霉！

  這就是一個高級政客倒台的連鎖反應！一死就死一批人！這才叫大事件！

  「好。」

  「貪污那塊…移交給ICAC吧！」莊sir思量著講道。

  沒辦法，警隊內部調查科只能查警隊內部的貪污事件，商業罪案調查科也是查商業罪案…

  涉及到警司級以上，以及其他部門的貪污案件。

  職責上都歸ICAC管轄。

  「讓ICAC配合點。」莊sir最後說道。

  蔡元琪點點頭：「是，長官，我會處理好的。」

  「嗯。」

  這下沒事了。

  莊sir重新低下頭，翻閱文件。

  雖然，ICAC和警隊有仇，但是幾次給警隊敲打，自然也變乖不少。

  警方讓其幫忙查一個退休司長不難，何況，鍾家輝早已不是鬼佬的人，而是回歸委員會的人，鬼佬自然不會保他，甚至希望他掛的更快。

  而以鍾家輝那兒內地一個手套，港島一個手套的性格，屁股底下能幹淨？絕對一查一個準！而且隨著回歸定下基調，以鬼佬勢力扶持起來的ICAC逐漸變得低調，「警廉合作」的土壤有了，97以後就會提上議程，另外，ICAC中低層調查員，不斷有向警隊低頭的趨勢。

  「goodbye，sir！」

  長官要做事了。

  蔡元琪抬手敬禮，轉身離開。

  「呼！」

  「總算出來了！」

  總署，大門口。

  福爺、韋爺、譚歡喜等十幾個大佬，眼神悻悻，面露餘慶，或是穿著西裝，或是穿著唐裝，一個個都是都是昨晚赴宴的裝扮，看起來很有大佬氣勢，可惜，神色卻很頹敗！

  任誰在警署里擔驚受怕當呆一晚上睡不著。

  第二天肯定也是一個吊樣。

  此刻，譚歡喜扯起嘴角肥肉，扭頭朝大家說道：「我們這票老傢伙是出來了。」

  「可惜，有些年輕人…昨晚坐在主桌上那些，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了。」譚歡喜搖搖頭。

  他走出總署大門，沿著街道離去，十幾名大佬齊齊跟上。最後，一眾大佬在前方路口上車，各大社團都沒敢大張旗鼓的迎接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