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人都臭了

  ICAC的職責是調查貪腐，對商業犯罪，刑事案件，並沒有調查權利。

  因此，火麒麟無法調查莊世楷A貨工廠的版權問題，嚴國梁也無法調查火麒麟的死亡事件。

  就如莊世楷交稅就是合法商人一樣，殺人不留下證據就是無頭冤案。

  你知道人是誰殺的，卻偏偏無法抓他，這種感覺簡直讓人憋屈到極點。

  嚴國梁擺擺手，讓韓志邦離開辦公室，然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表情越變越悲憤。

  最後ICAC撥通九龍警署的電話，親口向警署報案，希望警署能夠調查火麒麟的失蹤案件。

  不知ICAC是故意挑釁，還是真的聰明，知道九龍警署是能最快找出火麒麟的警署，竟然把報警電話打到九龍總區來。

  這個「奇特」的報警電話，很快便引起九龍警署注意，林國雄受理完報案後，便拿著資料來高級探長的辦公室出聲請示。

  莊世楷正喝著茶水，轉著筆查閱文件。

  當他聽見林國雄說廉署來警隊時，嘴角一笑，就打算讓夥計們等等去把屍體撈出來。

  畢竟九龍警署的兄弟們精銳能幹，十分鐘撈具屍體是基礎操作。廉署的人不會不服，不服的話下次就管殺不管撈嘍。

  而且掂量下時間，火麒麟也應該涼透了，這時去撈也正合適，不然得發臭，污染環境。

  可當他又聽見林國雄說廉署人馬要求查明兇手，嚴肅辦案後，莊靚仔的心情瞬間就美麗了。

  廉署來報案的夥計太過耿直，根本搞不懂同事讓他來九龍區的潛在意思。

  要莊世楷去查兇手，這是在破壞他和洛哥間的兄弟感情啊！你說莊仔怎麼可能有好心情？

  莊世楷當時就放下鋼筆，拿起茶杯講道：「等兄弟有空在查吧。」

  警署的案子每月一清，憑什麼你來報案就先幫你查呀？ICAC高人一等？不好意思，我九龍警署也是公平、公正、公開、你們到後面排隊去吧。

  林國雄聽見長官的回答，立即明白該怎麼做事…

  他點頭離開，立即就忘記了這件事……

  三天後。

  莊世楷在警署吃著午餐，才想起來替火麒麟撈屍，連忙露出著急的表情，擦擦嘴。讓兄弟們把這件事情辦了。

  三天後。

  幾名ICAC調查員站在大廳，喝著咖啡，表情乾澀的交流道。

  「嚴sir還把自己關在辦公室？」

  「是啊，鄧sir出事後，專員每天上班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一句話都沒和大家說過。」

  「那我們現在還怎麼做事…」

  「怎麼做事？」

  「繼續調查以前的線索唄。」

  「唉，鬼佬又不能查，查華人又會出人命，這件太差也太難辦了。」

  現在廉政公署士氣低落，大家做事都沒什麼心情，不過倒是沒什麼說反應。

  因為廉署經過幾次調整後，留下的調查員都很毅力，或者需要這份工作，不會輕言放棄。

  當然，馬仔是要大佬帶領做事的，隨著鄧sir死亡，嚴sir的沉默，大家做事的積極性都不高。

  要是嚴國梁不調整好心態，只怕廉署遲早都要關門。

  好在嚴國梁性格深沉，在火麒麟出事以後，並沒有大發雷霆，自暴自棄。這種自閉在辦公室里的表現，除了讓廉署成員有些擔心外，並沒有影響鬼佬對他的看法。

  「梁sir，有鄧sir的消息了。」

  這時韓志邦拿著一份資料從外邊回來，走到廉署專員辦公室門前，輕敲著門扉低聲說道。

  「進來。」

  這幾天韓志邦敲了嚴國梁十幾次的門，唯有這次傳來聲音，不過嚴國梁聲音里透露出以前沒有的落寞。

  韓志邦聽見聲音里的情緒，不禁心頭一抽，推開門講道：「嚴sir，警隊在天星碼頭找到鄧sir的屍體，傳來信息讓我們去領人。」

  韓志邦將文件放在桌面上。

  嚴國梁站在一張白板前，手指間夾著一根香菸，雙手抱胸的轉過頭：「三天，足足三天時間才找到人。」

  「什麼意思？一定要等屍體發臭才肯把人還我們嗎？」

  嚴國梁語氣淡漠，但卻暗藏著憤怒。而他面前的白板上，則貼滿各種資料，還有警隊內部的人物關係。

  此刻，洛哥和莊世楷的靚照就貼在白板上，並且在上面旁邊標註有英文。

  隨後，嚴國梁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文件夾打開，一張張看著火麒麟淒涼、醜陋的驗屍照片，眼神越看越凝重，只覺得心有戚戚，臉上露出的表情非常複雜與沉痛。

  誰能想到廉署第一個戰死的調查組長，竟然是一位半路出家，最受偏見的爛人沙展？

  「嚴sir。」

  「節哀。」

  韓志邦在旁輕聲勸慰。

  對於火麒麟的死亡，韓志邦心裡的悲痛一點都不比嚴國梁輕。畢竟他是火麒麟最愛用的下屬，跟在火麒麟身邊學到很多東西。

  大概是因為他更早收到消息，早就調整好心態，所以才能出聲勸勸嚴sir。

  悲痛總要過去，干倒警隊裡的利益集團，才是對鄧sir犧牲最好的回報。

  嚴國梁收起桌面上文件，深吸口氣：「走吧。」

  「我們去給鄧sir送行，把鄧sir帶回家。」

  「是，長官。」

  韓志邦啪嗒一聲，停職腰杆，立正敬禮。

  嚴國梁拉開辦公室的玻璃門，只見猜到消息的廉署調查員們穿著西裝，掛著證件，排隊站在門前。

  「嚴sir。」

  」我們也想去送鄧sir一程。」

  一名調查員出聲說道。

  「對。」

  「我們也想去送鄧sir的最後一程。」

  調查員們都表情沉重的出聲表示道。

  嚴國梁點點頭，關上門道：「我們走吧。」

  此刻，他心中的感動勝過哀傷，因為他知道鄧sir掙回了屬於自己的尊嚴，他相信這是鄧sir想要的尊嚴。用命掙回來的尊嚴。

  下午，廉署專員帶著一群西裝革履的廉署們驅車趕到九龍警署。不過，這次他們不是來抓人，而是來領屍的。

  林國雄帶著嚴國梁來到殮屍房，嚴國梁掀開一張蓋屍體上的白布，露出一個發腫醜陋的紫色臉龐。

  火麒麟臉盤上斑斑點點，已經有被魚蟲咬噬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