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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32:08 作者: 九鯨是為
    漆煦自覺地封了嘴巴。

    凌江沅的剪刀在他腦袋上比劃的時候,漆煦咽了口唾沫:「真不用借個剃子?」

    「不用。」凌江沅說著嘗試著剪了刀,「又不是給你弄寸頭。」

    漆煦心裡默默地想,至少寸頭不容易出錯。

    凌江沅認真的剃起來,漆煦面前也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只能耐心的等著。安靜的房間裡只有剪子咔擦的聲音,漆煦感覺到自己的頭髮有些細碎的部分墜到了脖子上,細細痒痒,有些難受。

    外面在吹風,臨近冬日的凜冽把窗邊的紗簾吹得左右鼓動起來,這一刻突然變得很靜,漆煦連呼吸都變輕了。

    他認真的感受著凌江沅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江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

    漆煦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初步感受還不錯,於是起身就要去看鏡子,凌江沅卻一把拉住了他,說:「等等。」

    漆煦察覺到對方略有些冰涼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腦袋湊近了,帶著熱氣的呼吸便打在下巴上。

    「幹嘛?」漆煦咽了口唾沫。

    「暖暖手。」凌江沅玩笑道,「你脖子上碎頭髮不少,我給你清一點。」

    漆煦「嗯」了一聲,等凌江沅一點一點、耐心細緻的把脖子上的碎頭髮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才一下子握住凌江沅的手掌,還在手心裡搓了搓。

    凌江沅看著他:「怎麼了?」

    「暖手啊。」漆煦說,「你不是挺冷麼。」

    凌江沅愣了一瞬,眨眨眼,說道:「騙你的,還當真了?」

    「你手是挺冷的啊。」漆煦說完把自己的外套往下拉下拉鏈,掀開自己的衛衣,把凌江沅的手掌放了進去。

    凌江沅被對方的體溫烘得心頭一跳,居然紅了耳垂,眉頭皺起來:「小心感冒。」

    「不至於。」漆煦捂住凌江沅的手,說,「是挺涼的。夏天的時候沒見你這麼畏寒啊。」

    「行了。」凌江沅笑了笑,把自己的手取出來,「你趕緊去看看自己的新髮型吧,不滿意我再給你剃成禿瓢。」

    漆煦「哦」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腦袋往鏡子前走,看到裡面的造型反倒愣了一瞬。

    凌江沅手藝出乎意料的不錯,他給自己弄了個挺簡單大方的髮型,不長但也不算太短,反而兩側的頭髮略少了,還給弄了一道槓槓。看上去挺酷的。漆煦滿意的搓了搓自己的腦袋,夸道:「挺好。」

    凌江沅這才鬆口氣:「喜歡就好。」

    「我還以為你不會有不自信的時候,」漆煦看凌江沅一臉放鬆的表情,倒是好奇起來,「合著你也挺緊張?」

    「我又不是神。」凌江沅說,「是人就會有凡間七苦,七情六慾,只不過每個人的七情六慾觸發的點不一樣罷了。」

    漆煦小聲嘟囔道:「搞得還挺哲學。」

    凌江沅笑笑:「以後你就懂了。」

    又來了。

    漆煦最煩凌江沅的就是「以後就懂」、「你還太小」,雖然兩人的年齡差距擺在這裡是既定事實,但漆煦從不覺得自己幼稚,也不覺得凌江沅比自己成熟多少。但在凌江沅眼裡,他就是一特幼稚的小屁孩,有時候漆煦還挺無奈的。

    而且這話怎麼讓他說出口?說凌江沅你別把我當小屁孩?漆煦幾乎都能猜到凌江沅的反應,大概就是笑笑然後說:「你不就是個小屁孩嗎。」

    漆煦還挺煩的。

    周五晚上,漆煦拿著新開的工資從ICB大廈下來,給凌江沅打電話去想讓對方來接自己,得到的卻是凌江沅掛斷電話的提示音。漆煦皺著眉頭髮過去一個簡訊,本以為凌江沅不會搭理,對方卻很快回復。

    凌江沅:有點事,晚回。冰箱裡有凍餃子,自己煮來吃。一定要煮熟。

    漆煦只能回過去一個「好」字。

    他一隻手揣在兜里下了樓,今天本來是計劃帶凌江沅去看電影的,所以沒有騎摩托車過來。計劃趕不上變化,漆煦想了想打算就在附近找家小麵館隨便吃了得了。

    周五晚上是一周里最放鬆的時候,ICB大廈附近的非常多,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一般都是人滿為患,漆煦漫不經心的走在街沿,扭頭視線閃過去時,卻猛地怔住了。

    他的腳步一下停在了原地。

    街對面的西餐廳人不少,但不至於像其他的火鍋店連門口都排著隊,如此一來,凌江沅可以坐在落地窗的位置倒不顯得奇怪。

    倘若只是凌江沅一個人,漆煦反倒不覺得有什麼,關鍵是凌江沅的旁邊坐著漆煦最不想看到的人。

    白嬰似乎說到興處,捂著嘴笑了半晌,凌江沅也跟著笑起來。

    除了白嬰之外,兩人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穿著一身西裝,看上去文質彬彬,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漆煦的眉頭輕輕的皺起來。

    他在街對面站了少說有三分鐘,還是沒忍住給凌江沅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一次凌江沅接起來了,站起身往其他地方走,漆煦壓低聲音問道:「你有什麼事啊?我今晚有個特想看的電影,來陪我唄。」

    「抱歉啊小煦。」凌江沅的聲音也壓得很低,「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約會麼?」漆煦半開玩笑,視線認真的盯著街對面的白嬰,頗有種自己在抓姦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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