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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32:08 作者: 九鯨是為
    捏了捏放在一旁的包子和粥,已經冰冷了。

    不過應該還沒到中午吧——漆煦想,凌江沅還沒回來檢查。

    但漆煦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居然已經下午兩點了。

    看來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漆煦打了個哈欠,揣著冷包子咬了一口,打開房門,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玉米清香,他愣了一瞬,往廚房走去。廚房的灶台上溫著一鍋玉米粥,鼓著泡泡,顯然時間有點久了。

    手機上有凌江沅發來的信息,漆煦這時才看到。

    凌江沅:記得吃飯啊小煦。廚房溫著粥,小心別煤氣中毒了。

    漆煦怔了一瞬,注意力全放在「小煦」這兩個字上了。

    他來來回回的打了好幾排字,最後全都刪了,只回過去一個很冷漠的「哦」。

    漆煦沒再啃冷包子,把整整一鍋粥都喝了,肚子撐得溜圓,渾身懶洋洋的,異常滿足。外面在下大雨了,漆煦突然想到,不知道凌江沅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帶傘呢。

    這場暴雨只下了幾十分鐘就停了,沒給漆煦一個去送傘的機會。凌江沅下了晚課告訴他去卡布奇諾,漆煦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走到門口時,又返回去拿了把傘。

    或許是因為下了場暴雨的緣故,今天卡布奇諾裡面的人不多。漆煦把傘放在前台,前台的妹子指路道:「你順著這裡進去就行。」

    應該是卡布奇諾的休息室。

    漆煦走過長長的狹窄的小巷,最後抵達目的地,是一扇緊閉的小門。

    屋內的狹窄,放了一張床和一個寫字檯,卡布奇諾的另外三個人坐在裡面顯得非常的擁擠。

    「來了。」劉佳佳最先打招呼,「過來坐啊。這謝從嘉的床,不用在意,隨便坐。」

    漆煦坐在寫字檯那邊,問道:「凌江沅呢?」

    「就來。」謝從嘉道,「凌江沅說你詞寫了一首?我們看看。」

    漆煦對自己修改了兩天一夜的作品還是非常滿意的,挑了挑眉就自信滿滿地遞了出去,先拿到的是劉佳佳。

    沒過兩分鐘凌江沅就來了。他身上的衣服有點濕,顯然是淋了點雨。他甩了甩手上殘餘的雨水,說:「大家都看了嗎?怎麼樣?」

    「不錯。」謝從嘉說,「挺有意思的這詞寫的。」

    「我覺得挺好啊。」劉佳佳道,「專業的就是不一樣,比我們這些胡編亂造的好太多了。看來我們真是有希望了。」

    李狼只瞅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嗯」了聲。

    漆煦的尾巴已經快翹到天上去了,他從李狼的手裡接過來自己的草稿,抬頭望向凌江沅,說:「你要看看麼?」

    「隊長當然得看看。」凌江沅笑了笑,「給我讓個位置。」

    漆煦愣了一下,他坐的位置是個不算太寬的獨凳,坐兩個人不知道有多擁擠。

    見漆煦不動,劉佳佳調侃道:「這可是專用的隊長凳。」

    漆煦「哦」了一聲,這才往旁邊挪了點,給凌江沅留出一個很小的位置來,凌江沅居然還真的坐了下來。

    他表情本來挺輕鬆的,不過拿著那張草稿紙,越往下看,表情就越變得嚴肅起來,到了最後,甚至微微皺起眉頭來。

    漆煦的情緒也跟著對方的表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你不喜歡啊?」劉佳佳率先打破沉默。

    凌江沅想了想,把草稿紙壓在了後面的寫字檯上,說:「你們都覺得挺好?」

    「是挺好的啊。」劉佳佳說,「那詞兒一看就是文化人。」

    漆煦這時才意識到可能這些人誇人時不那麼認真。

    他看了一眼漆煦,說:「怎麼?」

    「我覺得……」凌江沅頓了頓,「不太行。」

    凌江沅的這句話,像是突然扇出來的一個大巴掌,讓漆煦的臉變得火辣辣的。

    漆煦一向自詡才華出眾,不然也不會為了搞音樂弄出輟學這檔子事兒,更何況他以前不那麼認真寫的詞兒拿出去都是被眾人讚賞的對象,今天這張薄薄的草稿紙還是他兩天一晚的結果,卻只能得到凌江沅的這樣一句評價,他心情怎麼能好?

    漆煦的臉色也拉了下去。

    凌江沅拿起草稿紙,儘量溫和的問道:「就這一首嗎?還有沒有其他的?」

    言下之意,無非是覺得漆煦待了這麼久,不吃不喝不睡,應該有更多成果。

    漆煦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像是被扔在了地上無情的踐踏,面子瞬間就有些過不去了。他冷著臉起了身,說:「沒了。」漆煦把自己的草稿紙一下子抽了出去,扭頭就出了門。

    「你太嚴苛了。」就連李狼都這樣說道,「他才十七八吧,沒有的學過,很正常。」

    凌江沅說:「但一味地縱容只會讓他自滿,不會進步。」

    劉佳佳說:「人家第一次,要給點自信嘛。」

    謝從嘉說:「凌江沅,你總是該堅持的東西不堅持,不該堅持的東西卻比誰都有原則。」

    「我的錯。」凌江沅無奈的笑了笑,「我出去把這位好不容易找到的大寶貝兒求回來,好了吧?」

    從卡布奇諾走出來,那喧囂的世界被隔音極好的牆壁全部隔絕在外,空無一人的街道安靜得好像這個世界無人存在,剛下過雨的地面被月光映出亮堂的一片銀輝,卡布奇諾旁邊狹窄的,去往二樓過道的樓梯上,漆煦坐在那裡,攥著那一張薄薄的紙,正無比鬱悶的琢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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