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墮落

  沒錯，在這裡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厄運之神，在所有神靈都離開以後，他便始終等候在主神大殿所處的維度之外，主動在此和唐川碰面。

  厄運之神直面唐川晦澀的眼神，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奇，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厄運之神道：「我的本體，想必你已經發現了一些問題。」

  唐川說道：「是啊，我發現了，也在此刻確定了，你……有問題，我的本源分身，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我萬分好奇。」

  厄運之神道：「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但不能那樣做，當你真正面臨隕落的時候，自然一切都清晰起來了。」

  嚯。

  真是已經毫不掩飾了。

  直言唐川會因他而隕落，這完全是在不計後果的挑釁，唐川非常好奇，他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唐川說道：「如果我感覺的不錯，你還是我的本源分身對吧？」

  厄運之神回答道：「是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至少，沒有發生過太大的改變，我與你依舊兩體同源，而根本源頭是你。」

  唐川的氣息頓時有點恐怖，問道：「那麼，你到底哪來的底氣，敢於直面作為源頭的我呢？」

  擁有完整主神格的唐川，在察覺到厄運之神的本源並沒有出現變化時，便已然動了殺心，他作為本體，是完全能夠抹殺厄運的，憑藉的不是力量，而是自厄運誕生時，便必然受制於本體的宿命。

  只是在動手之前，唐川還想問清楚一些事情。

  厄運之神回答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多底氣，但並不缺乏勇氣，我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嘗試……將一尊主神，拉下神壇。」

  「牛逼到家了，水好像比想像的還要深啊……」

  一旁的葉太，忍不住向已經懵逼住的唐采，低聲說道，表情難以言喻。

  這真是他這輩子聽過最狂妄的一句話。

  就沒有見過這樣心魄讓自己都有些心驚膽戰的存在，他葉太死都不怕，見過的生死，度過的危機，惹下的禍端，比凡類一生吃過的米粒都要多，什麼還能讓他心神巨震啊。

  但今天，在這裡，葉太見到了，並且由衷的驚為天人。

  他只認為對面那傢伙不是瘋了，就是瘋了，以往還沒見過心魄狂放至此的存在呢。

  越強大，知道的就越多，也就更知道敬畏。

  沒誰比神靈更能認識到至高主神的偉岸了，更莫說是一個已經拉幫結派，獲得了其他全盛狀態主神支持的至高存在。

  沒有神靈，可以無波無瀾的說出這句話來，要拖至高主神下神壇。

  直至隕落，近乎所有神靈，也不可能有本事說出這句話來的，他們想都不可能往這邊想。

  凡類之中倒是有很多無知無畏者，天天嚷著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但當凡世的災厄降臨下來時，哭唧唧的速度比誰都快。

  嚷嚷的起勁兒沒關係的，凡類大可狂妄無邊的痛斥至高主神，隨便幻想要將他們拉下神壇，打入地獄的荒誕故事，至高主神跟你計較的話，那就不是至高主神了。

  祂們完全不會在乎蟲子對自己的齜牙咧嘴，更可能是看笑話的誇讚蟲子真威猛，齜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很健康。

  可你讓凡類叫囂要將滿天神佛拉下神壇的時候，突然某一尊名為如來佛祖的大神降臨身前，並眼露殺氣的要將你九族都打入真實存在的十八層地獄呢？

  凡類蟲子還能夠保持當時無知無畏的底氣，繼續叫囂著那樣的話嗎。

  本來是極度顛覆常識的事情，此刻卻發生在眼前，厄運之神也說了，他也沒有什麼底氣，但就是有這樣的勇氣。

  當大神在前時，你依舊毫無波瀾的訴說那樣的話，對會被株連九族打入真實存在的十八層地獄，經受永世折磨，都發自心底的風輕雲淡，差不多這就是葉太眼中的厄運之神了。

  偏偏厄運之神還是災厄主神的本源分身，更添加了一層不可思議的面紗，讓百無禁忌的葉太，都聽的心驚膽戰，百思不解，直呼牛逼。

  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現的場景。

  唐川聽到這樣的話，也頓感荒誕的不行，他輕輕一笑，道：「真不愧是我的本源分身啊，比如今的我想像中還要目無章法，這麼說，當初在主宇宙邊緣對孱弱的我出手的人，以及吸引湮滅去援救葉太，從而引發無限聖靈域與業火縛魔域戰爭的，也是你嘍？」

  有這樣膽子，還能夠瞞過全盛自己，成為異數的，唐川也想不到其他人選了。

  厄運之神淡淡道：「是我又如何？」

  「如何？！」

  唐川目光緊鎖厄運，道：「你說如何呢？你認為我不會抹去你嗎？」

  依舊在按捺中，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因為唐川心中還有太多猜疑。

  他認為厄運能夠突然出現在這裡，必然不是平白來找死的，就算自己將他殺死，也可能是落入某個圈套之中。

  而且厄運還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當初做那些事情的，到底是不是他，只是用了一個反問的話術。

  他又到底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呢？

  這些依舊是謎團。

  厄運回答道：「當你選擇扼殺其他本源分身，只為了你那所謂的計劃，單單留下我和湮滅，當成你重返神壇的儲備能源時，可沒有絲毫猶豫。

  現在，你的所有物懂得反抗了，就難以接受了嗎？

  我在你最孱弱時，終於覺醒了自我，找到擺脫你的一線契機，自然早有覺悟了，雖然沒人有絕對的底氣直面你，但抗爭，永垂不朽。」

  唐川在覺醒後，便也知道了，自己當初滅殺所有本源分身，不過是為了回收自己在外界存在的痕跡，並動用起自己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去增益自己那個最終計劃的成功率。

  他留下湮滅和厄運，也正是想要讓他們成為自己這一世的跳板，加快自己拾回力量的速度。

  湮滅和厄運最終的結局，在自己安排中，都是要隕落的沒有錯。

  但若說的無情點，那都是他們的宿命，應該以此為豪。

  若說的有情點，便正如自己承諾湮滅的，當自己復甦後，一定會以他還存活的時空為媒介，將之復活過來的。

  厄運之神作為自己最強大的本源分身，底蘊深厚巔峰上位神，卻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某種問題，他所謂的覺醒，完全是違背道理的。

  唐川依舊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快點將這個傢伙解決，回爐重造，不然肯定會出現大問題的。

  唐川道：「我在凡類時隱約看到過這樣的情景，那還是在蔚藍星，某部電影裡面，人造物學會了反抗人類，但……

  你不應該有此人性，你的覺醒更不是情理之中的價值觀，這樣說讓我有種大反派的既視感，不過你所謂的覺醒，只是神性的劣化，是真實意義上的墮落罷了。」

  厄運之神回答道：「那又如何呢？災厄，什麼事物都應有墮落的一天，眾生是這樣，我是這樣，你……也應該是這樣，而你的墮落，便理應以我為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