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阿茲克臨門止步，願赴紅塵

  「準備好了嗎……」

  「備好了嗎……」

  「好了嗎……」

  「了嗎……」

  飄渺之音如洪鐘大呂，直擊三人的靈魂，讓他們腦中一白，卻冥冥中多了一層感悟。

  他們似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了，但是卻不敢多想。

  神。

  信仰。

  獎賞。

  這樣的模糊概念在他們意識中生成，但因為那至高神性的洗滌，讓他們的精神層次由此升華，本應發生的迫切，激動都不曾升起，唯有一種絕對忠貞的堅定，追逐信仰的誠摯，在內心中不斷蔓延。

  具備神性的第一步，拋卻部分人性。

  即便不是真正的，主宇宙真神的那種神性，可也完全劃分出人與神的不同，即便是偽神，也需得稍微模糊一下兩者之間的界限。

  如果非要以語言形容一下這般的感受，那麼「順其自然是為道」，約莫勉強能夠窺其一二。

  突然獲得了強大力量，人性會激動萬分，開心的不能自已。

  但因為這樣人性的存在，就完全杜絕了神性的產生，也就從而使得人類無法獲得真正強大的，偉岸趨近於神靈的力量。

  你想要獲得強大力量，那麼必然在獲得時，會產生強烈的動容，強烈的動容又讓你無法獲得真正偉岸力量。

  這就是人性與神性的悖論，真正近乎神性的順其自然，確實是難以描述的，只有得到感悟者才能真正理解。

  唐川一縷稀釋神力，便讓三位被選召者，真正洞徹了自然之道。

  作為第二代神靈，唐川不會也不能賦予他們真正的神性，但是至少也需得窺得一二神性，拋卻些許人性劣根，才能順理成章得道。

  三人的表情在這種感悟下變化萬分，眼角皆有淚華湧現，某種亦有萬千感悟紛呈不斷。

  而後他們一一叩首，道：

  「謝至高賜予聖恩。」

  「悟道於聖跡之中，將是超脫於吾性命之上的饋贈。」

  「跪謝聖恩，卻不知如何表述此情此感。」

  光影的化身沒有回答，而是一揮手，便在三人身前製造出一道光門，極盡神聖氣息。

  「入門者，可得魏巍永恆，可獲天地至理，可稱……神。」

  「你們三人皆有此幸，抉擇在於你們自己。」

  此話一出，心中的感悟更加隆盛了，他們知道自己踏入此門，就能成為二代神靈，超脫於塵世之外，得永恆至理。

  三人中的兩人都表情複雜起來，唯有昆巴納，這個從微末凡人時期，就展露出近似神性的人，眸中的表情除了堅定還是堅定。

  這種堅定不是來自於永生的誘惑，也不單純是對信仰的盲目崇拜，而是理想在此刻爆發，感悟宇宙至理的契機就在眼前，這讓他甘之如飴。

  自己失去的記憶，自己追逐的真理，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女孩……

  都在門裡！

  昆巴納毅然起身，向光影唐川一拜，道：「吾道就在眼前。」

  而後又看向邦尼維爾與阿茲克，道：「吾道不孤。」

  最後闊步走入其中，哈哈大笑道：「我想看看世界的終極。」

  轟隆隆！

  在踏入光門的瞬間，昆巴納的身軀在快速打散後重組，他的血肉之身添了一抹神聖光暈，他的靈魂在滌盪著璀璨的氣息。

  直到他的身影，也化為了星空中的一道非虛非實的碩大虛影，似乎是宇宙意志般的事物在昭告著天下，新一代智慧之神誕生。

  昆巴納，成為了二代神靈！

  天地為之動容。

  萬物向之朝拜。

  星空的璀璨在呈以慶賀。

  而昆巴納自己，也由此看到了自己想要捕捉的真理，除此之外，他的記憶也在復甦，從時間長河的那邊，記憶源源不斷的湧來，讓他記起了太多事情。

  自己的一生。

  自己的初衷。

  還有那個女孩……

  「菲娜……」昆巴納看向蒼莽星，似乎從雄鷹帝國處，看到很多年前的影像，那個女孩正在為自己素手調羹。

  身後的景象如何劇烈，光影唐川也沒有絲毫動容，他只是看著身前還跪在地上的邦尼維爾與阿茲克，道：「該你們了。」

  邦尼維爾猶豫了一下，她不敢亂想，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肯定一五一十的落在了眼前的神聖事物眼中。

  但她又忍不住那些思緒，懷疑揣測眼前之人，是不是就是唐川。

  這便是她之前要謝罪自己褻瀆的原因，對於至高神聖，心中有懷疑的想法，還是那麼不堪的懷疑，不就已經是褻瀆了嗎。

  她記得曾經當過神秘店主的唐川還欠自己一個問題，她想知道祖神與唐川或者眼前這個至高存在，到底是何關係。

  但是又拿不準眼前這個光影，到底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所幸還是算了，至少現在看來，好像唐川到底是何身份，已經不甚重要了。

  邦尼維爾更想要知道的，是自己要是踏過那扇門，往後還能不能過現如今的生活，能否繼續以等候意中人的態度，守候在這裡。

  不過也不需要她開口去問了，唐川選召他們三人成神的時候，自然會於冥冥中，解答他們所有關於人與神的問題。

  所以當邦尼維爾心中升起這個疑惑時，她便從某種大道意志中知道了答案。

  邦尼維爾叩首後起身，向著光門中走去，道：「讓我品嘗一下成神的滋味，榮幸之至。」

  當踏過這扇門時，邦尼維爾和昆巴納一樣，都引動了天地為之慶賀，又一尊二代神靈誕生的消息，昭告於蒼生之中。

  邦尼維爾一念起，便塑造出了自己的神聖之軀，虛影頂天立地，冷艷寰宇八方，帶有秘悚神系的畫風，身披不明材質的兜帽服裝，遮掩星辰色彩，陰影之下的兜帽里，看不真切其面容，但若是熟識者，依舊能夠一眼看出，那正是邦尼維爾之容貌，不過卻多了一抹陰沉與神秘。

  二人越門而成神之後，只留下了最後一個阿茲克。

  可給唐川的感覺是，他比邦尼維爾還要猶豫，心中儼然已經做出了選擇。

  阿茲克看著那扇神門怔怔不已，裡面傳來的吸引力，讓他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每一段基因都在雀躍，似乎那裡能給他帶來無邊快樂，實現真正的生命升華。

  但是……

  肩負舊時代殘黨偉岸重擔的他，怎麼能，怎麼能拋卻同胞與那揮不去、斬不斷、不可饒恕的執念啊。

  成為神祇，就要放棄某些東西，成為神祇，就不能再像凡人那樣偏頗任何一方，自然也不能延續那段無法放下的仇怨。

  這是宇宙規則，神祇若要延續信仰之力的誕生，便如同唐川一樣，不能徑直插手諸般事情。

  雖不是一代神靈，只是唐川的使臣，可一旦接受這樣的賞賜，那麼唐川作為神靈的意志，也便會是他們的意志，需得全心全意的為唐川激發信仰，不得偏移此道。

  畢竟這是唐川選召他們的目的，不可能被更迭。

  所以在阿茲克跪在這裡之時，他也在大道意志當中，知道了自己成為神靈後所要肩負的責任，與將會放棄的東西。

  強行抑制住心中磅礴的激動，將目光拽離那扇門。

  砰！

  阿茲克種種叩首在地，像是與自己心中的欲望劃清界限，又像是在向偉岸的至高表示誠摯的歉意。

  「阿茲克願作為一個凡人死去，在人世間為吾主畢生效忠，於紅塵里化為一抔黃土……請吾主，賜阿茲克赴凡塵！」

  阿茲克臨門止步，願赴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