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植物人

  傳說中的魔神一直沒有現身，但是這個維度中，卻存在著難以歷數，種類繁多的穢物存在於此。

  唐川感受到了暗處有數對巨大的眸子在窺伺這裡，卻一直沒有出手。

  在高緯度的作戰，是唐川刻意深入其中的，但是對面也絲毫沒有抗拒，好像是有默契的，要讓毀滅世界的災害遠離蔚藍星。

  至少在對方完全達成目的之前，他們也不想看到蔚藍星化為宇宙的塵埃。

  而暗中的窺伺，應該是在分辨，此刻出現的存在，是不是自己等人一直等候的東西。

  然而事實卻註定要讓他們失望了，唐川是這個世界的投影，雖然冥冥中能夠察覺到一絲，他和自己等人想要的東西，稍微有點聯繫，但決計不能和那東西相重合。

  周圍出現的東西越來越強大，圍殺唐川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卻還有某些事物在遠遠窺測。

  唐川也在瘋狂的斬殺當中，逐漸的感到力竭，這種力竭和肉體的疲乏不一樣，而形同於精神的夢魘。

  那些穢物在搏殺唐川的過程中，相當於在他的精神上，留下了一個污點，讓各式各樣的繁雜情緒，開始動搖唐川的心智，讓他的唯心力量在逐漸枯萎。

  但是唐川斬殺的力度，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他所幸放棄了防禦，帶著曙光與希望的劍芒，蕩漾出億萬道淨化的光芒，橫掃目光所及的一切。

  而在蔚藍星魔域城邦人類的眼裡，那股代表希望的藍色光芒，也逐漸的微弱下來，不過其稍一震盪，便會讓更多的神魔隕落世間。

  穆雁南緊緊抓住了唐德的手臂，道：「你看到了什麼？」

  她從丈夫的反應中能夠感受出來，似乎他的視野，和自己這個凡人看到的並不一樣。

  唐德某種光華不斷變換，像是被一件驚心動魄的事物所完全吸引，他就保持這樣的狀態，看著遠處的光芒變幻，做起了妻兒的解說官：

  「終結我，就如不久我將終結你們一樣。」

  「記住我的頻率，刻入心裡，畏懼吧。」

  「藍色逐漸式微，劍光勁道猶在，黑影逐漸在污染蔚藍的光芒。」

  「好像有個執劍者，在黑暗深處孤軍作戰，這些魔物就是被他斬落下來的。」

  「最深處好像有什麼更加無法看清的東西出現了，黑影在為他讓路。」

  「藍色執劍者被黑色污染了身體，他殺入那團無法看清的東西了。」

  「我看到了宇宙的浩瀚，砂礫般的星辰在綻放不同的光芒，像是圍棋一樣……星辰變幻不同的光芒，時而藍色閃耀，時而黑雲密布，在互相對弈、同化，由此而搏殺……」

  「黑雲更多了，藍色在銳減……」

  「藍色化為了一把把光劍，爆炸開來，太多了，至少有數億，像流星一樣划過宇宙，穿透一陰沉的黑雲，宇宙因此重新亮起了色彩……」

  「星空不見了，黑影在顫抖，一道十分微弱的藍色，在他身體裡綻放了，越來越亮……」

  「一把巨大的劍，蔚藍無比，我像是看到了上個時代的世界，很溫暖，很平靜，但是我又覺得悲哀，想哭……」

  「光劍橫掃一切，卻開始『枯萎』起來，越來越小，失去了鋒銳，太多黑色的東西被摧毀了，光劍消失了……」

  驟然回過神來，唐德已然眼含熱淚，他看向中心魔域的方向，那裡已經被一堆可怖的魔物，堆砌成了一座通天巨岳，全是扭曲的高級魔物的屍身。

  而在天際最高處，各色的光芒不再綻放，蔚藍色更是消失無蹤，只有一些陰沉沉的色彩，在油畫般散開，逐漸化為了黑色，如墨般籠罩天空。

  穆雁南從唐德邏輯捉急的轉述當中，也將很多事情串聯了起來，她也知道了結局。

  藍色消失，不就代表著兒子消失了嗎……

  好在和唐川曾有痛感的穆雁南，也知道消失的，應該是兒子的投影，而不是真實的他。

  畢竟不管再怎麼真實，唐川也告訴她，自己依舊很快會離去，能待最長的時間，也就是睡一覺入夢的時間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作為母親，她還是忍不住的擔憂與焦慮。

  穆雁南擦了擦淚水，看向動容萬分，依舊心緒難平的唐德，道：「最後你聽到了什麼？」

  唐德怔怔的轉過頭來，道：「這筆帳的零頭，先收下了，世界沒有希望，但我在未來呢。」

  穆雁南沉默一陣，道：「你看見蔚藍光芒的樣子了嗎？」

  唐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嗓子乾澀的看向依舊沒有從震撼中走出來的唐川，道：「看不清，但是好像……很親切。」

  說著，他摸了摸唐川的後腦勺，一時無語。

  穆雁南又道：「人類真的不敵那些東西，我也像你以前描述的清晰的感受到了，但是神可以。」

  唐德手掌一顫，看向妻子，道：「如果蔚藍星有神，他應該叫什麼名字呢？」

  穆雁南抱著身邊的兒子，道：「姓唐吧。」

  唐德聞言，也抱住了妻兒，熱淚漱漱留下。

  ……

  畫面一轉。

  霸天神艦中的唐川也瞬間驚醒，一時間身體像是失控般一抽，並墜落在沙發下面。

  他一手撐在沙發上，感到十分的頭重腳輕，還以為自己的身體，也被那一戰所影響了。

  可是下一秒，所有的意識都從異維度回來了，重新完全駕馭了身體。

  他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感知錯誤了，而是真的頭重了一截兒。

  他的頭頂上，一株一米多高的植物，根莖粗壯的長在他的天靈蓋上。

  這是極其驚悚的一幕，像是植物紮根在身體上，不斷汲取營養一般，會讓人想到很多恐怖片的滲人橋段。

  不過唐川能夠感知到，這株植物並沒有汲取所謂的營養，也沒有消化自己的血肉，只是在不斷抽取自己體內的毒素，恩，精神毒素。

  之前他的唯心投影被穢物所完全污染，在那個時候，唐川也都感受到了，自己排除那些污染毒素的速度，好像大於自己應有的力量。

  此刻回過神來，是這東西吸收了毒素，幫助自己能夠於蔚藍星之上，再戰幾千回合？

  它也由此長勢驚人，根莖粗壯的都在自己頭部皮膚下，像密密麻麻的血管般鼓脹起來？

  可這是鮮花餅應有的效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