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好嘞

  唐德和唐川父子倆的乾飯速度還是很快的，沒一會兒一桌子飯菜就被送進了肚子。

  唐德還在語重心長的教導兒子，一邊訴說著中心魔域的可怖，讓唐川不要異想天開，也不要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一邊決定以後多讓兒子出去歷練一下，以適應現如今的世道。

  倒是不敢讓兒子單獨行動，雖然知道離開了自己，起到歷練的效果才會更大，但是作為父親，在有能力庇護兒子的情況下，也不會讓他那般涉險的。

  穆雁南這時插嘴道：「未來總會有辦法的，人類一定有救世主，就像上個時代電影裡的那樣。」

  唐德見妻子也開始「犯病」了，無奈道：「我不能確定，當初到底是不是幻覺，因為末日時代開始的時候，有太多讓你產生了幻覺，那些魔氣能夠影響人的精神。

  我或許是其中特殊的一個，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也因為你……曾經在期待著什麼。

  可是如果……那個人真的存在，我反而不想他回來了，這裡已經不是人類可以挽救的了。

  如果在另外的地方，有更廣闊的天地和更舒坦的環境，那麼就讓我們來承受現在的痛苦吧，這不是自私，而是無力。」

  現在輪到夫妻倆打啞語了，唐德還以為唐川聽不懂他指的是當初通過穆雁南，隱約感覺到了虛幻兒子的存在。

  多年前，穆雁南曾說真正的兒子終有一天會回來，改變這裡的一切，成為蔚藍星的救世主。

  唐德也確實期待過，但是五六年的時間已過，妻子也逐漸「正常」起來，沒有再說她看到了真正的川兒。

  就算妻子說的完全是真的，那不是幻覺，唐德如今也不想那一幕發生了。

  作為蔚藍星的頂級強者，他真正直面過那些東西的可怖，根本是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也是無法被現有認知殺死的存在。

  如果真正的兒子確實離開了這裡，到了更廣袤的星空異域，既然他還能聯繫蔚藍星，並且認為自己終有一天可以返航，那麼至少證明，那邊的環境興許還不錯，有自由，有希望。

  比起現如今的蔚藍星，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眾生的生死都存乎於一尊魔王的一念之間。

  被希冀為救世主的小子回來了，真的能改變這一切嗎？

  幾年，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幾千年的修行，在那些魔王的眼中，也只會是稍微能蹦躂一點的蟲子。

  飽含希望的等來了兒子回歸，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和這個世界一起被碾死，唐德不願意去面對。

  在外面好好活著不好嗎，帶著人類的火種，在星空外延續，何必回來承受這一切呢。

  十二尊魔王之上，還有根本無法想像的魔神，魔神有幾尊？魔神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存在？

  見識過真正浩瀚的高維力量之後，唐德早已不報希望了，他懷疑曾經的幻覺，並希望如果幻覺是真的，那麼唐川一定不要遵守約定回來。

  那些魔王能夠輕易的摧毀這顆星球，月亮和太陽都被無形改造了。

  救世主。

  人類？

  能有多強？

  唐德所說的，其實也是穆雁南所擔憂的，畢竟他們這一輩根本無法理解，頃刻間摧星拿月的偉岸，至少人類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穆雁南害怕唐川回來後，也只有面對絕望這一結局。

  她開口道：「我想人類的救世主一定很聰明，不可力敵的時候，他不會貿然送死的，對吧？」

  這話更多是給唐川說的，而唐德卻以為這是夫妻倆的秘密，道：「理應是這樣的，但誰讓人這麼蠢呢，當初熱血澎湃的上頭，死了多少人啊，結果……哈哈，擊殺的不過是現在中心魔域裡，一個屁都不是的高級兵卒。

  我早就抹乾了眼淚，接受了現實，我們放下幻覺吧，就算那是真的，也一定不要實現。」

  穆雁南沒有開口，只是定睛看著唐川。

  唐川插嘴道：「魔王其實不堪一擊，至少對於魔神那種存在是這樣的，而我想如果救世主會出現，就一定不是無知之徒，他能將星辰拿在手中，能超越時空的偉岸，才會降臨人間，掃清黑暗，帶來希望。」

  唐德看了過來，道：「你小子說話怎麼怪怪的，不過道理也沒錯，只有連日月星辰都能輕易摧毀的人，才可能有點希望成為救世主。

  但那是人能做到的嗎？所以不要，也不能再幻想了，活好當下，不求你接過我的班，讓更多的人能活下去，至少你也能在我死後，保護好你媽。」

  唐川認真道：「我會保護好你們的，你們會被保護好的，世界不會針對你們的，我能保護好你們的……」

  重複了四次。

  配合著唐川那正經至極的表情，總讓人覺得怪異萬分。

  唐川是在催眠這個夢境，至少在夢中的時候，他真切的想法，只要屢次去堅定塑造，必然會影響到世界的運行，這是主神格本應有的力量，哪怕現在那種神祇夢中創世的力量，並沒有被他真正獲得。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卻不影響自己作為夢境主角來到時，能夠無形中影響到世界運行的規則，和將會發生的因果。

  唐川在父母茫然無措的目光中，再次道：「那些魔頭不會發現救世主的，也不會發現與救世主有染的人的，他們會被永遠懵蒙蔽，直到希望到來的那一天，一定如此。」

  砰！

  唐德給了他一個爆栗，呵斥道：「滾去睡覺！我看你真是精神病發了，受了一點刺激就停不下來，我讓你不要多想，你卻給我開始做夢了。

  其他人要是有這樣的想法，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是瘋了，要麼就麻木到不敢再想了，你是僅有的，在這個世道還有舒適環境的人。

  你的任務是結合現實，好好活著，而不是仗著環境優越，而陷入幻想，不能自拔！」

  唐川苦笑起來，剛才他是趁著自己情緒在與父母交談中，剛好達到了一個適宜的狀態，能夠將精神投入現實的「弧度」放大，這才想給這裡以「祝福」。

  把心緒具現化為語言，更是在夢境中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與祝福，讓效果更加顯著。

  然而卻只能被唐德當成失心瘋了，畢竟他也不敢貿然在家裡展現出劇烈的精神波動，要是被捕捉到了，問題可就大了。

  所以表現的只能是胡言亂語。

  唐川連忙說幾句好話讓父親消怒，最後道：「那我去睡一覺，您也睡個午覺吧，累一天了，而且我是在家裡才能釋放幾句，您就別見怪了，您想啊，至少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躲在家裡神經，出去亂蹦躂的話，那豈不是更不正常？」

  唐德被唐川三言兩語給撫慰了下來，心想也是，自己也看到好多次，那些瘋癲的人躲在屋子裡胡言亂語，可出門的時候，還是連看都不敢看魔物的存在。

  這世道，沒人精神能夠正常的。

  至少兒子到現在為止，只在自己面前，私下瘋言瘋語幾句，並且在自己發火的時候，還知道立馬正常起來。

  興許以前憋久了，為了不讓自己夫妻倆擔心，從來沒有說出來？

  今天被鐵艦鳥一刺激，發泄出來幾句，說不定還是好的呢？

  唐德一揮手，道：「滾屋裡睡去，要是在外面還瘋，我就先打死你了。」

  唐川無奈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