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蓋亞

  「這特麼是哪裡……」

  唐川看著周圍的環境，他知道自己是入夢了，這一場「清醒夢」真實的令人髮指。

  和往次不一樣，他的存在不再虛幻，而是具備了肉身，真切可以感受到周圍的重力、溫度，有觸覺、嗅覺。

  然而在他的眼中，周圍的環境根本無法和蔚藍星重合起來，一切顯得那麼陌生又怪異。

  蔚藍的天空消失了，陰沉沉的淡紅色籠罩天際，雲層在這怪異的色彩下，也顯得十分「臃腫」，在空中遊蕩著，恍若一團團加了色素的棉花糖。

  地表上的建築群也完全變了模樣，熟悉的鋼筋水泥消失，從大地中生長出來的碩大「多肉植物」遍布目光所及的一切，寄生在房屋和車輛上面，讓其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某些高樓因為覆蓋了太多這類植物，像是個聳立的肉瘤，並且還時不時的涌動一下，似乎是在進行某種生物活動。

  霧霾消失了，空氣本應變的更加清新，可是唐川能夠感受到，那空氣中的氣體成分也有所改變。

  氮氣變少了，氧氣變多了，還有兩種含量極少，但是絕對不是蔚藍星自然形成的氣體元素夾雜其中。

  這讓唐川覺得十分嗆嗓子，他的肺部都本能的感到不適，極其嚴重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那不是生理上的不適，可能更多是心理上的不適，畢竟現如今的他在真空中都能夠生存，又怎會因為空氣含量的改變而難受呢。

  蔚藍星，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唐川舉目望去，空中還有幾種依稀能夠看出以前模樣的鳥類在飛行，不過那體型卻和上古翼龍似的，模樣更是怪異萬分。

  周遭沒有人影，耳畔這時卻傳來打鬥的聲音，唐川飛行而起，身體卻歪歪扭扭的顯得很違和。

  似乎他的實體還不能適應這裡的情況，那強悍的力量也變的滯澀起來。

  這次夢境身體完全具現化了出來，不知道是因為吸收了更多主神格的原因，還是自己達到了超維黑洞，身體能夠躍遷維度的原因。

  歪歪扭扭的，唐川向著打鬥的聲音飛去。

  突然，空中一頭巨鳥俯衝而下，抓住唐川的肩頭，並用那巨大而尖銳的喙啄著唐川的腦袋。

  唐川的身體被巨鳥拎在空中亂甩，被啄出滿頭大包。

  身體的滯澀感，讓他難以從無盡空間之外的本體，將力量調送過來，一拳打在巨鳥的喙上，讓它尖銳鳴叫著，在空中搖搖欲墜，但是竟然沒有直接將它打死。

  這尼瑪……

  唐川心中窩火萬分，在空中不斷掙扎，想要具現化出一把武器，但是出現在他手中的，確實一個帶柄的抽象事物，像是各種刀槍劍戟混搭在一起般。

  不過能用就用，唐川反手就是一錘，砸在了巨鳥的腹部。

  咯咯咯……

  金屬摩擦般的尖叫聲傳來，巨鳥那帶有細密鱗甲的腹部出現一個凹坑，但是依舊沒有立馬死亡。

  咻！

  這時，從地面下飛射來一柄長矛，瞬息便將巨鳥的腦袋貫穿，帶著唐川向地面墜落而去。

  地面上一個人影飛躍而起，將唐川的身體從巨鳥的爪子中救了下來，並且平穩落地。

  唐川抬頭一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但是多了幾抹滄桑，還是嶙峋的傷口，正是自己的父親，唐德。

  唐德將唐川放了下來，蹙眉道：「讓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怎麼被鐵艦鳥給抓住了？」

  說著，又看向唐川手中的武器，道：「這是哪來的？」

  唐川將手中的東西扔掉，道：「不小心被鐵艦鳥盯上了，這是撿來的。」

  唐德向旁邊走了兩步，將一個行囊背了起來，綁在身上，道：「下次小心點，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吧。」

  唐川看向不遠處，那裡有幾個恐怖生物的屍體，剛才的打鬥應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唐川跟上唐德的腳步，問道：「這是哪裡啊？」

  唐德聞言疑惑的轉過頭來，長矛如龍，瞬息便抵在了唐川的脖子上，道：「別動！」

  而後伸手就摸了摸唐川的身體，並且還將他破損的衣服掀開，看到肩頭上那幾個被鐵艦鳥抓出來的血洞。

  狐疑的收回長矛，唐德將從兜里掏出油紙裹著的粘稠暗綠色事物，道：「塗上吧，很快傷口就癒合了，下次別開這樣的玩笑，我還以為是替身魔呢……很危險。」

  唐川知道父親的意思是讓自己把這玩意兒塗在肩頭的傷口處，他也照做了，只是無奈道：「我腦袋嗡嗡響，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唐德眉頭緊蹙，道：「你可別嚇我，你成傻子了，我回去怎麼跟你媽交代。」

  說著，又抬起粗糙的雙手，摁在了唐川的腦袋上，一股在唐川看來笨拙和微弱至極的精神能量，就注入了自己的腦袋內。

  嗡嗡！

  這下唐川的腦袋真的嗡嗡作響了，他這具身體的強度很低，甚至在這股精神能量的作用下抽搐起來。

  不過於此同時，唐川那滯澀的身體和意識也通透了起來，無數畫面從不知何方而來，盡數貫入了他的腦內。

  原來他的身體之所以這麼孱弱，是完全吻合這個世界克隆唐川的實力，連身體上的傷痕，都被完美復刻了出來。

  所以才會連一頭鐵艦鳥對對付不了，唐德也因此沒有感到絲毫違和。

  在蔚藍星的唐川是被本體唐川用夢境克隆出來的，而現在，唐川的夢境又將他重新復刻了一次，捏造出了這樣一具身體。

  原來……蔚藍星已經被異域的邪惡力量完全侵入，不僅改造了蔚藍星的環境，還有過一段時間的奴役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奴役期很快就結束了，人類從奴隸變為了次等物種，和那些被引渡而來的魔物，共同生存在被改造的人類城邦里。

  人類城邦，變為了魔域。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本可以輕易滅絕人類的魔物，卻並沒有那樣做，他們雖然監視著人類的一舉一動，卻根本沒有限制這個物種變強的途徑，也沒有大肆屠殺那些昔日人類口中的戰神，也就是唐德這一類人物。

  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個物種不管再怎麼強大，也都不可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魔域城邦中，多是一些低等的魔物在活動，那強悍的超級存在們，都和他們的魔王一起，沉睡在魔域的中心處，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但那些和人類生活在一起的魔物不管再低等，也是在人類區域內，需要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他們雖然和人類一樣，甚至都沒有踏入中心魔域，面見真正高等魔物的資格，卻獨享所謂的「殺人名額」，加之強大的力量常人根本不可抵抗，說之前這顆星球的主人，是城池內最低級的存在，也十分貼切。

  那些低等魔物們，甚至可以看做是高級魔物，和最神秘莫測的魔王，乃至是魔神拋棄的東西，根本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但是就是這樣一群穢物，卻需要所有人類去供養，在城池周圍的耕地，因為已經被改造了環境和土壤，全部都是人類無法食用的東西，全部供給了那群低等魔老爺。

  人類想要果腹，除了空間狹窄的，還沒有完全被「腐化」養殖地，就只能外出狩獵了，不管是養殖的食物還是狩獵的獵物，也得將大部分交給魔物們，自己所得甚少。

  也唯有唐德這樣曾經被奉為戰神的存在，還勉強能夠在魔域城邦中活出個人樣。

  他遠比低等魔物強，那些東西自然會有所顧忌，哪怕殺了他們必然會受到懲罰，甚至會丟掉性命，但遠離中心魔域的那些東西，對於這樣的人類強者，多少還有點忌憚。

  這一切的跡象好像都在表示，磨滅人類或者奴役人類，都不是那些域外穢物的目的。

  哪怕是改造之後的地球，也沒見到幾個高階魔物願意長期在這裡活動。

  壓榨……

  恫嚇……

  放任人類強者進化……

  用低級魔物激發著人類的潛力……

  他們卻在暗中注視著一切……

  是在等候什麼呢……

  「你來了……」

  「來了……」

  「我等你……」

  「很癢，很難受……」

  突然，一個冥冥中的聲音，傳遞到了唐川腦海里。

  唐川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音色，這根本不是一種聲音，更像是厚重的星辰在低鳴，讓他覺得親切又悲哀。

  唐川問道：「你是誰？」

  「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