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你懂嗎

  無量天尊的名字在第四層早就傳開了，昆恩奧斯特對他的絕口稱讚，以及前不久那發生在第三層的恐怖一幕，沒有誰再敢對這個新人掉以輕心了。

  誰都知道他的明面實力也不是很強，但初見即是巔峰，如今來到第四層，沒有誰輕舉妄動的來與之接觸。

  這不僅是忌憚無量天尊的神秘實力，更顧忌第五層那尊怪物的存在。

  誰都能夠感覺到，第五層有人下來了，並且那不斷蔓延的惡意，所針對的正是無量天尊本尊，或有一場驚世大戰即將爆發，而究其源頭，應該就是從海市蜃樓的零星倖存者口中傳出消息，利亞納正是死於無量天尊之手。

  四面八方只是投來窺測，在靜等接下來事態的發生。

  唐川環視左右，並沒有發現昆恩奧斯特的身影，應該正如他所說，在忙著探索某個遺蹟呢，並沒有提前知曉唐川會降臨這裡。

  不過當時那個被唐川嚇跑的昆恩奧斯特的朋友正在其中，很明顯能看出他也有所顧忌，沒有上前來，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誡道：「古亞納來了，無量天尊，如果你不能影響第四層的規則，應該有心理準備。」

  話說的非常委婉，並沒有明顯要站在唐川這邊的意思。

  不過能在這種功能情況下開口告誡，其實也萬分難得了。

  或許更因為此人真正見識過唐川引動第三層規則之力的恐怖，此刻心中也在猶疑，如果無量天尊還能夠引動第四層的規則，其實在面對古亞納，這位被稱為鬼冢魔王之一的利亞納兄長時，並不是沒有抗禦之力，甚至古亞納還可能不是無量天尊的對手。

  畢竟鬼冢之內，規則的力量無人能敵，可如果有人能夠始終觸發規則，那鬼冢也就不是鬼冢了。

  那第五層的天選之人們，誰還沒有觸發過規則降臨啊，只是在大家印象中，沒有無量天尊動靜這麼大而已。

  就算無量天尊從海市蜃樓裡帶出來某種東西，引動了規則的庇護，可不管是明面上的實力，還是背後的靠山，無量天尊也都沒有表現的比古亞納強，甚至可以說弱上很多。

  半神的血脈後人，這樣的身份在很多時候，比真神的隔代子嗣還唬人，因為對於還沒有真正成為神祇，跳出固有宿命桎梏的星空強者來說，往往會更比真神看重血脈的牽連……

  唐川向著出聲告誡的那人點點頭，算是接下了這份善意，道：「無妨，就算他不來找我，我最終也會去找他的。」

  話音還沒落地，空中那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惡意，就潮汐般席捲了第四層各個角落。

  讓人頭暈目眩的黑影層層迭迭，像有無數惡鬼在低沉咆哮，從四面八方撲殺而來，要擇人而噬。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精神層面的，可以稱之為幻覺，因為周遭的環境沒有絲毫改變，唯有那種面對洪荒魔神的感觸，無限在心中延續，迸發出一道道幻覺，足以瞬息攪碎心志不堅者的神念意識，使之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唐川現在知道卡努努是怎麼死的了，這完全是生命緯度的碾壓，面對這樣的存在，哪怕他只是帶有惡意的看向你，卡努努那種層次的人，也可能瞬間神念潰散，靈魂崩殂。

  自混沌雲層裂開溢散出來絲絲縷縷的高維能量，瞬息便充徹了天際，像有一片星河突然降臨，星辰交互間仿若演化出了生命的起源與湮滅，讓人頓感渺小卑微。

  眨眼之間，那些星辰便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半實體的偉岸存在，身形與利亞納類似，不過沒有肉身的桎梏，和海市蜃樓遺蹟般，存乎於虛幻與真實之間。

  超維黑洞尚可貫穿緯度，比之更高一整個生命大層次的星河彼岸，輕易進行星際穿梭，扭曲時空的界限，早已超出了凡類對力量的理解，那是超越生命層次，乃至世界認知的境界。

  古亞納體內星辰幻滅，眨眼便從天際之上，出現在了唐川不遠處，那因為快速降臨而爆發的偉岸緯度力量，也逐漸的輕易下來。

  他的臉上沒有深惡痛嫉的表情，平淡的讓人覺得怪異，就像之前那跨越空間降臨而來的惡意，不是從他身上而來一般。

  「為什麼這麼做。」古亞納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唐川表現的也同樣平靜，道：「沒有為什麼，我想殺他，現在也想順帶送你去見他。」

  古亞納沒有惱怒，而是看向第三層的方向，道：「他該死，但你不應該那樣做，我給了他一條命，何必殺他兩次。」

  唐川道：「只有一次，但不管有多少條命，他也沒有活的理由，就如現在的你。」

  古亞納聞言無聲的嘆了口氣，似乎有萬分無奈，道：「我的今日，離不開他當初的奉獻，但是他變了，我曾在他眼中，看到對我的恨意，我也有發自本能的厭惡那個病態的弟弟，不過我又根本無法與你冰釋前嫌，即便我想那麼做，這是生命的局限，你懂嗎？」

  利亞納當初的天賦，實則並不比兄長古亞納弱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將自己的天賦本源，嫁接給了古亞納。

  從此之後，古亞納一躍而起，成為熠煜的明星，家族中的資源與愛戴，也都傾注到了古亞納的身上。

  而利亞納常年生活在兄長的陰影之下，特別是他知道兄長的天賦，有一部分是竊取自己的，長此以往，便逐漸陷入病態，原本對兄長的敬佩，也化為了難以按捺的恨意。

  古亞納也是察覺到了這股病態恨意的，只是他從來沒有點破，依舊如同兄長照顧弟弟那般，給利亞納以最大的援助。

  天才都是有傲氣的，更莫說古亞納這種妖孽了，哪怕那是自己的弟弟，總是仗著自己名號恣睢行事，敗壞自己名聲，並且還向自己報以恨意與妒忌，他長此以往，古亞納心中必然也是間隙橫生的。

  不過當利亞納死於某人之手後，古亞納再心有間隙，好像也沒有不出手復仇的理由。

  不管是回報當初利亞納將天賦本源嫁接給自己，還是維繫自己妖孽的威嚴與傲氣，他都得那麼去做。

  這就是古亞納口中所說的生命的局限性，很多時候你的行為，從來不是完全發自內心的，而是形式與固有思維，推動著你去那麼做，即便你知道那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唐川也回答道：「你不該殺卡努努，即便他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死在了遺蹟或者其他人手中，我也不會覺得絲毫惋惜，但是你殺了他，我就要殺你，你懂嗎？」

  古亞納與唐川互相對視，沉默一陣，笑了起來，道：「世界就是這樣的，所以我會殺了你，當然，你也可以試著反抗。」

  話落，古亞納體內沉寂的星辰連同著他的身體，瞬間綻放開來，投射出一片星雲般的色彩，磅礴偉岸的力量蔓延天穹地下，整個第四層空間都在為之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