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祂一定能看到的

  這平靜而威嚴的聲音來自於那變幻莫測的事物，他便是這無邊無際的人潮聚焦的意志。

  「隨吾主共赴前路，吾等的痕跡隨您繁榮或凋零！」

  「埋葬也在所不惜，消逝是為了他日更璀璨的碩果！」

  「與您同在，吾之職責！」

  「神路盡頭，您將熠煜生輝，吾等隨您光彩奪目！」

  ……

  一句句宣言由精神念力散開，響徹此片星河。

  作為一個外人看來，唐川發現這些人都來自至少數十個文明，那些模糊難測的堅定宣言，乃是由數十種語言組成，每個文明的群落都高呼不同的宣言，可其中蘊含的意志，卻是誓死追隨的堅定。

  唐川作為一個合格的語言通也發現了，和那些語言所匹配的文字，不正是鬼冢之中，被聲稱已經完全失落，而不明出處的上古文明文字嗎。

  如果這是某一段時期的投影的話，那麼是否代表這至少數十個文明，不計其數的存在，都已經因為某件事情，而葬送在了歲月之中？

  不然只要這些人有一個還活著，都不會讓語言文字全部失落的。

  不，應該說即便這些人全部葬送，也不應該讓所有的語言文字都成為上古密辛，無人知曉。

  因為只要文明存在過，就肯定會有遺蹟留存，繁盛的文明更是會吸引其他低等文明趨附，去學習他們的語言。

  而鬼冢的上古文字卻再沒有任何人還記得，甚至查不到任何相關的出處，唯有某些天才們，藉助高端的科技儀器，才能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逆推出隻言片語的含義。

  這本就是不正常的。

  似乎真如那變幻莫測的聞言聲音所說，如果他們要做的事情失敗了，便會失去存在過的痕跡與意義。

  他們說到了神路，那麼是否是那個變幻莫測的存在，在成神的路上折戟，而觸發了某種關乎神靈的規則，讓這些文明，包括他們存在過的痕跡，都被完全抹去了呢？

  這時，那變幻莫測的存在又出聲了，道：「若是葬覆了爾等，吾心甚愧，但已經沒有退路了，路上將風雨飄渺，未來皆是隕落的片段，可依舊有微弱的希望存在，再堅固的宿命，也有打破的途徑。」

  這幾十個文明的前方，皆有一個存在單獨傲立星空，應該便是各個文明的統帥。

  聽到自己的主人這般說話，便有人開口問道：「隨吾主隕落，也是吾等應有的態度，但可否冒昧相詢，偉岸如您，也會被宿命所限嗎？」

  變幻莫測的存在回答道：「走出了看不到盡頭的神路，才離開了宿命的外殼，在那之前，也不過是讓宿命充滿無數的可能，可任選一種，卻無法憑空創造，創造命運是真神的特權，也是吾等的禁區。」

  有人聞言便又問道：「您既然如此選擇，便是看到了走出禁區的希望，那麼這抹希望存在於哪裡呢？」

  變幻莫測的存在聞言沉默了，他那像素塊般的軀體具現出一張略微清晰精緻的碩大面孔，看向了虛無的某處，道：「在那裡。」

  所有人都雖他的目光看去，卻除了無垠的星空，卻什麼也沒有。

  而作為旁觀者的唐川，也在這個時候，在昆塔莎的協助下，給了關聯體和諾克頓他們精神衝擊，讓他們暫時模糊的神志。

  因為那張面孔所看的方向，正是他此刻所在的位置，他們互相對視。

  這不僅是橫跨是時空歲月，更超脫於虛實之外。

  無數年以前某個接近神的存在，正率領無數的文明，跨過虛實的界限，在向他致意。

  這種感覺不僅是奇妙了，更能是驚悚和詭譎。

  就像正在電腦上看上個世界老電影的你，看的正津津有味，突然老電影裡的主角，在面對困境無助的時候，突然看向了屏幕外，向你求救。

  你按捺下強烈的違和感，靜待接下來的劇情，卻發現接下來並沒有什麼合理的劇情展開。

  他看向屏幕外，並不是鏡頭特寫，而是好像真的在和屏幕外的人說話。

  你左看右看，發現屏幕外只有自己，沒有其他人。

  那麼這貫穿了歲月與次元的一幕，真的能夠直擊心靈了。

  不過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誒，至高神，那麼這種違和感又似乎降低了，不過依舊存在著詭譎的心思無法抹去。

  因為如果自己是至高神的話，那麼就只論這個高高在上的身份，確實能夠幫助區區一個半神，成功的踏出神路，抵達彼岸，鑄造真神之格。

  可是既然自己是至高神，那麼在無數歲月之前，區區一個半神，又怎麼會預測的道，那最至高無上的存在，能夠在此時此地，找到這個橢圓水晶，觸發某種機制，看到這被記錄下來的一幕，並且還在與之對視呢？

  某個文明的領袖比較實誠，直言道：「吾等，看不到……」

  那變幻莫測的存在也開口道：「我也一樣，但是那些人能夠看到這一幕，不應存在於那無數的可能性之中，所以祂一定能夠看到的。」

  這話更加的叵測難懂，不過唐川還是理解了過來。

  因為那變幻莫測的存在，此刻正看向被自己精神衝擊，陷入渾渾噩噩的諾克頓等人。

  他的意思應該是在說，我本來看不到至高的存在，但是卻能夠在遙遠的未來中，看到諾克頓、關聯體、卡努努這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們沒資格發現我們這群已經被葬送和抹去痕跡的存在，我便能夠由此推測出，他們的身旁，必然有能夠助我們度過此關的人。

  而那個人，雖然我看不到，但是居於主位的，被卡努努這般跳樑小丑簇擁的，肯定就是祂了。

  即便不是，也至少是祂的化身或者代言人。

  所以剛才那變幻莫測的存在，並不是在與自己對視，而是在和虛空對視嗎？

  他的視角里看不到自己，但是推測自己應該在這裡，所以才能夠精準的投來目光？

  這……就是宇宙至理下最高處的半神的力量嗎？

  果真，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