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早有覺悟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位置。

  桌上擺著自己喜歡的水果，酒壺裡的瓊漿玉液透露著芬芳，回到這裡，就像是回到家一樣。

  唐川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個水果啃了起來，看著款款坐下的邦尼維爾，道：「看來你已經等候多時了。」

  自己可沒有說過自己喜歡吃什麼水果，喜歡喝什麼酒，可當再次來到這裡時，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應該是往次自己都喜歡拿起這種水果啃，被邦尼維爾觀察到到，桌上便常備這種水果了。

  邦尼維爾長裙有生命般遊動，全數挽在了背後，方便自己坐落，她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唐川道：「水果和酒是招待客人的，可這裡除了你誰也不會來，自然是為你準備的。」

  唐川拎起酒壺喝了一口，道：「比起酒，我更喜歡茶。」

  邦尼維爾早就習慣了這人的得寸進尺，笑道：「好吧，那我下次換上茶具，泡好最上等的茶葉。」

  唐川十分滿意，道：「看來你已經掌握了稱霸世界的秘訣。」

  邦尼維爾：「讓你感到愉悅，就是制霸人間的秘訣嗎，那我記下了。」

  唐川：「按理來說確實如此，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你應該感受到了壓力，所以想要制霸世間，除了讓我愉悅之外，你應該持續加強自己。」

  邦尼維爾捕捉到了什麼，凝眉道：「這麼說，蒼黃大陸那邊兒，真的出現了一個我的競爭對手了？」

  唐川直言不諱道：「確實如此。」

  邦尼維爾問道：「他能夠做到這一步，是因為讓你感到更加愉悅嗎？」

  「我想你誤會了。」

  唐川搖搖頭道：「那個人是應運而生的，因為憑藉你的能力，應該不足以抗衡異域文明，於是他便降生了，世界是平衡的，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蒼莽星註定不會滅絕，唯二的懸念是這裡將會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才能換取和平與走入星空的機會，又或最終是誰，成為這裡最終的贏家。

  你那暗中的競爭對手，並沒有讓我感到愉悅，他……讓我感到欽佩。」

  邦尼維爾眼神中有一抹不可置信，他很難想像，某人讓神秘店主感到欽佩，這種話能夠從唐川的口中親自說出來。

  這個人，或者說這個神，他永遠不拘小節，深不可測，也從來沒有表露出對凡人的欽佩情緒，他的眼界與思維，讓自己也由衷的佩服，輕易便能夠給自己以啟示。

  然而那個突然出現在蒼黃大陸暗中的人，卻能夠讓他也為之欽佩與欣賞嗎。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自己宿命中的競爭對手，強大的讓人落寞，更使人感到憋屈的事情了。

  邦尼維爾問道：「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唐川回答道：「男人。」

  「他與蒼黃大陸傳說中的神之聖徒昆巴納比較，孰強孰弱？」

  「……不分伯仲。」

  「……」

  邦尼維爾沉默一陣，鎮重問道：「他是誰？」

  唐川搖頭道：「不說。」

  邦尼維爾蹙眉道：「為什麼？」

  唐川給了她一個白眼，道：「我不想說，這個理由夠了嗎？」

  巴納現在可還不夠強大，若是直接暴露了身份，邦尼維爾都能夠直接一路殺去，讓他還沒有大勢已成時，就從這世間比物理抹除。

  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而且梧桐星的曙光帝國，又能讓誰來對付呢。

  外星科技在這顆星球上的普及，還需要一個中間人，巴納才是最佳人選。

  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並利用異域的科技，蒼莽星走向星空的步伐，便會慢上一大截兒。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也是不想暴露巴納的身份的。

  「足夠。」

  邦尼維爾認清現實，自己確實從來沒有從這個男人口裡，套出任何他不想說的話。

  但是……

  邦尼維爾繼續說道：「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問題，我無論問什麼，你也得回答我。」

  唐川並不否認：「理論上是這樣的。」

  「又是理論上？」

  邦尼維爾不解道：「難道你會欺騙我，或者拒絕回答？」

  「不。」

  唐川搖頭道：「我只是建議你將這個問題，用在其他方面。」

  自己是可以回答邦尼維爾的，也不會說謊，大不了告訴她巴納的真實身份。

  可是巴納是自己統合兩顆星球，然後讓蒼莽星走向星空深處，大肆開枝散葉的重要因素，自己是決計不可能讓他死的。

  要不是太刻意的直接出手，會對信徒信仰之力的提供有所影響。

  譬如直接精神控制某人，讓他全身心的信仰自己，這樣的人在宇宙規則的判定下，會被視作「假信徒」，不管再虔誠，也不會給自己提供絲毫信仰之力。

  自己都想直接讓巴納成為自己的下屬神，讓他去全力幫自己傳道了。

  可是現如今自己的信仰之力存量本就不多，加之直接太直白的插手，同理也會影響信仰之力的純度與數量。

  所以巴納還需要自己強大起來，自己去爭取應有的東西，也只有他做的極好了，自己從側面獎賞他，才算是順理成章。

  而邦尼維爾若要抹殺巴納，自己也絕對是站在巴納那邊兒的。

  說的難聽點兒，就是巴納的利用價值更高。

  說的好聽點兒，那就是巴納才是名副其實，自己唯一承認的神之聖徒，有成為新神靈的資格。

  所以不知道巴納身份，對邦尼維爾反而更有利一些，如果知道並選擇抹殺了，自己或許會在很多方面，拋棄邦尼維爾的價值。

  似乎感受到了唐川的認真，邦尼維爾也散去了心中，想要用神秘店主欠下自己的這個問題，去打探宿命競爭對手的心思。

  既然這個男人如此說了，那麼必然是有更多的，自己無法知曉的考量，或許選擇詢問後，得到的結果會對自己更不利。

  於是邦尼維爾拋卻這個話題，道：「重要的問題你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我，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在你心中，利用價值還不是特別大，並且也沒有讓你感到極其愉悅呢？」

  唐川如實答道：「可以這麼說。」

  「這可真是讓人傷心啊。」

  邦尼維爾複雜的笑道：「我自以為的權柄高築，手腕通天，原來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嗎。」

  唐川卻否認道：「不，你大可不用妄自菲薄，也無須從我這裡得到絕對的認同，換個角度想，這塵世間只有兩個人值得我注意並提點一下，那個人算一個，你算一個，你已經排入了有史以來的前三，史書都將用無數筆墨去粉飾你，又何故垂喪呢。」

  邦尼維爾眼中的倔強與強勢溢於言表，道：「亘古前三，也終究不是亘古第一啊。」

  「累嗎？」

  「不累，這是我的選擇，我早有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