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誰才是本體

  這就是一個領導的帶頭作用。

  在這個小團隊裡面，每天都充斥著種族歧視，性別歧視，落井下石，打小報告，穿小鞋，惡整，髒話，暴力……

  如果團隊再大一點兒，可能就真的走到哪裡，都是一群宇宙毒瘤了。

  可說來也奇怪。

  諾克頓堂堂一獵星族人，將榮譽與秩序，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即便是某些要好的同族對他出口不遜，他都會立馬翻臉，與對方展開一場名為「只能活一個」的友好遊戲。

  可在這個團隊裡面，似乎開了特例。

  以至於被逐步同化後的諾克頓，也加入了「施暴者」的行列，不僅對關聯體展開人身攻擊，甚至有時候還會開唐川的玩笑了。

  不過大家卻都不曾真正大動肝火。

  或許是因為領導都沒有生氣，甚至可能反而在帶頭煽風點火，坐等吃瓜，咱們這些打工仔，還有什麼生氣的必要啊。

  只能說唐川感染了他們，讓大家歸心於這個小集體的同時，暫時放下了某些看似無法動搖的原則。

  當然，也僅僅是在這個小集體裡放下了，如果其他什麼人出言不遜，早就被關聯體和諾克頓人道毀滅了。

  唐川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魅力，能夠潛移默化的影響周圍的人。

  現在還不得而知，這種魅力有多少是來自人格，又有多少是來自主神格。

  不過這種影響，又確實存在著，包括唐川自己，也在被逐漸改變。

  在這個漸變期裡面，經常會發生一些極其矛盾的事情。

  就像唐川已經逐步演變為了，一個看不見脾氣的大好人，但是與此同時，什麼抽菸喝酒，髒話暴力，惡意侮辱，他又同時樣樣占齊，堪稱五毒俱全。

  他確實不輕易向弱者出手，哪怕那個弱者是自己的敵人。

  他經常會尊敬生命，不會忍心摧毀哪怕一個花骨朵。

  可是他也偶爾漠視生命，前兩天遇到「自助販賣機」收容物的時候，他第一條輸入的，其實是那個社畜的頭骨，只是初來乍到，為了避免引起騷亂，從而將頭骨換成了牙齒。

  當初在關聯體星球的時候，他前一秒還在天台上，和某個關聯體正常對話著，直到發現對方完全無法交流，想也沒想，轉身就走，順便反手一拳，將對方給物理超度，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在諾亞區時，面對坑騙自己的怪誕海賊團，他起初反而還對其抱有好感的，只是後來人家開始威脅到了他的生命，唐川才「被迫」將那個名聲爛大街的海賊團，給一網打盡，無人生還。

  哪怕其中或許還有幾個無辜者，但也不會是唐川考慮的範疇。

  這些事情從人的角度來看，無疑是矛盾到了極點的。

  畢竟你既然這麼尊重生命，不與凡人計較，又為何可以毫無情緒跌宕的翻臉，將某些潛在的無辜者，都一併不問青紅皂白的抹除呢。

  可從真神的角度出發看待世界，似乎一切就變的合情合理了。

  神，包容宇宙萬物，具有世間一切可能。

  他們可以既善良又殘忍，既偉大又卑微，既聰慧又愚鈍……

  唐川毫不懷疑的是，如果某次肉球興致很好的話，即便是最弱小的凡人，似乎也可以將他像小狗一樣逗來逗去。

  所謂尊嚴與格調，是低端群居動物自己發明出來，用以限制自己行為的東西。

  要讓神靈也按照你們設想中的形象，去打造自己的至高人設，以滿足低端生物對神靈的幻想，那麼凡人們也未免太自視甚高了。

  真神的一個念頭，就可以否定這種低劣生物存在的一切理由。

  祂們規定人與人之間表達敬意的方式是敬禮、握手，那麼敬禮和握手，就會是某群低劣生物，互相表達敬意的方式。

  祂們規定人與人之間的最高禮節，是互相朝對方豎中指，那麼見面不豎中指的人，才是族群當中，最沒有禮貌的人。

  祂們規定某個族群的階級劃分，是誰吃的屎多，誰就是最受尊敬的人。

  那麼這個族群就會發自內心與靈魂的認為，吃屎才是衡量社會等級的唯一標準，那麼族群中所設想出來的神祇，肯定是最能吃屎的存在。

  誰要是覺得神靈是不會吃屎的，反而會被綁上火刑架，當做異教徒給燒死。

  所以如果單純以任何一種人類認為的，有格調的行為，去衡量神祇的至高與否，就跟在一本正經的訴說，真神到底能吃多少屎一樣，是滑稽可笑，絕對錯誤的認知。

  因為對某些種族來說，敬禮和鞠躬，確實是挑釁與嘲諷的手段，你當著他的面排泄消化物，或許才更是表達尊敬的方式。

  這一點並不是絕對難以理解的，因為即便在蔚藍星那個芝麻大點兒的小地方，同一個手勢，在某片地區是表示善意，而在另一片地區，卻是直白的表達挑釁。

  所以一味的認為超越理解的真神，肯定是淡漠又逼格滿滿的存在，根本只是蟲子們對超高維事物的單方面意淫罷了。

  真正有格調的主宇宙神祇，他們擁有世間一切可能，身具真善美，又同時兼具邪惡與髒髒。

  亦正亦邪，不能被限定。

  肉球如果被一個凡類生物當成寵物犬一樣去挑逗，那麼就能否認他的至高了嗎？

  而唐川其實正在逐漸展露這樣的特質，在最初進入主宇宙的時候，他還有普通人類的固有認知，覺得至高神就應該擁有自己認為的逼格。

  可是到現在，他卻無形中跳出了那個桎梏，也具有了更多的性格，展現出了至高神的包容性。

  只是在這些無數性格當中，還保留著某些原本的特質罷了。

  多性格不是瘋子，某種意義上，反而是上限正在開始拔高的表現。

  似乎他現在不管做出什麼事情，都能夠被關聯體和諾克頓視為正常的行為。

  這其實是最恐怖的一點，因為不管唐川是選擇善良，還是選擇邪惡，又或是選擇苟且偷生，還是悶頭硬剛，身邊人都不會覺得這有絲毫不對，似乎唐川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潛移默化的認可與服從至高神，即便唐川的某件決策是荒誕萬分的，他們也會認為這好像並無什麼不妥，並盡力去服從。

  要是主神格沒有絲毫影響自己周圍的現實，唐川是不信的。

  不管是對周圍人潛移默化的改變，還是自己走到哪裡，哪裡就出現災厄，這都不是正常的現象。

  包括自己本身，若回頭與之前對比一下，就能夠發現到差異頗大。

  最無可奈何的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是這樣的霸道，自己就算意識到了初心似乎已經被篡改，卻也只會認為自己變的更好了，並不願意再變回去。

  所以我和主神格……

  誰才是本體？

  又或說，誰占本體的份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