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世紀相見

  唐川讓這人，將他的媒介導入哧溜體內，肯定是有原因的。

  哧溜雖然不會打架，現在只知道，他能夠吼兩嗓子，可因為根腳的原因，尋常高級生命，也難以摧毀他。

  而且隨叫隨到，不會弄丟，自己不管困在哪裡，叫一嗓子，都能讓他來到自己面前。

  不容易丟失、損毀，這在極端情況下，是極其珍貴的特質。

  畢竟自己都要被迫搖人兒了，肯定是處於艱難的困境中了。

  能夠把自己逼到那種境地，對面肯定也不是好惹的。

  要是普通媒介，還是一個不大懂得規則術法的神祇，所製造出來的媒介，很可能自己才掏出來，就被人家給打飛了。

  就像你遇到搶劫的時候，從兜里掏出一枚刀片防身，還沒握緊，人家就給你搶過去，當著你的面掰斷，扔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那多尷尬啊。

  而放在哧溜身上，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聽到了肉球的聲音，唐川開口道：「是我讓他留一道屬性的。」

  哧溜轉過頭來，仍是肉球的聲音，道：「哦……難怪他學我講話，是你讓他學的吧？」

  唐川無奈。

  肉球這傢伙，這麼喜歡賣萌嗎。

  真是隨時都不放過，和好基友耍寶的機會。

  他輕笑道：「行了，影響不到你的，我對他有好感，你有機會照看一下。」

  哧溜扭動起來，一陣才發出肉球的聲音，道：「我已經星星那麼多，那麼久，沒有打架了，忘了怎麼打架，他，打架狂，很麻煩誒……除非你經常來我家吃東西。」

  唐川苦笑道：「有機會，我會來的。」

  恩，反正災厄主神很高冷的，不搭理你，也很正常不是？

  肉球道：「機會，要我找機遇說說嗎？」

  唐川無奈道：「好了，肉球，你去忙你的吧。」

  他感受到主神注視的目光，總覺得不自在，感覺自己有被看穿一切的可能。

  肉球沉吟道：「記得聯繫。」

  唐川點頭道：「我記得，最佳聯合。」

  肉球：「哈~」

  哧溜恢復了原樣，爬到了唐川的肩頭，耷拉起來。

  唐川這才看向掉幀神祇，道：「哧溜已經保存了你的通訊屬性，我或許會有聯繫你的時候。」

  掉幀神祇連忙點頭，如獲至寶般，道：「隨時聯繫！最好是在我被仇家追殺的時候！」

  唐川心頭一突，道：「你不是說，那件事情已經了卻了嗎？」

  掉幀神祇無奈道：「我仇家很多的老大，而且那傢伙，肯定還記恨著我，不過，有您在，怕啥？我負責幫你干一切髒活兒，您只用在使喚我的時候，露個面就行了！」

  「……」

  唐川默然。

  難怪你這麼高興。

  還任由我使喚，幫我干一切髒活。

  合著是仇家太多了，自己被追殺的滿天飛，想要扯我這張虎皮啊。

  但是……

  我也想給你扯虎皮，可那也得有實力啊。

  這讓以為自己撿了一個神祇打手的唐川，覺得自己似乎反而虧了。

  從明面上看，一個特能打的神祇投誠，好像怎麼都是賺。

  可這個特能打的神祇，卻也特能惹事兒，滿宇宙都是仇家的那種。

  自己主神的身份在那裡，不可能經常找他幫忙。

  而他，卻可以四處招搖，老子是災厄主神罩著的，不僅是災厄主神罩著，秩序大神，也是我靠山！

  你們若還想找我尋仇，那就掂量掂量看！

  看著這人臉上誠懇的賤笑，唐川覺得，他多半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自己不找他幫忙還好，任由他四處扯虎皮，別人也不一定信。

  可要是真找他幫忙了……

  明明全宇宙，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可以苟著發育。

  一旦將他召喚過來，這個全宇宙最大的電燈泡之一，恐怕一下子，就會吸引到多數神祇的注意！

  這麼說起來，靠，我來主宇宙這麼久，好像頭一回，做了虧本買賣啊。

  唐川頭疼道：「別笑了，你記得，不要到處提起今天的事情，這是災厄本體的新嘗試，要避免太多的注視。」

  掉幀神祇聞言，似乎有些失望，道：「這樣啊，那……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暴露咱們的關係！」

  唐川悠悠道：「咱們有什麼關係啊……繞過這個話題吧，你來告訴我，為什麼賽格看到的，會和現在的景象不一樣？」

  說著，他低頭看去。

  世界，仍處於醜陋的癲狂之中。

  從美好的巔峰，跌入醜陋的深淵，無人會在明悟了一切之後，接受眼前的事實。

  可一幕幕景象，卻不至於，達到賽格所繪製的誇張程度。

  至少，那粗糙劣質的房屋，還是正常貧民窟的模樣，而不是一團團不可名狀的噁心肉體。

  坑窪的噴泉，也只是天女撒花般，胡亂無章的噴吐著水花，而不是一汩汩烏黑臭水。

  這和賽格的描述，還是相差甚遠的。

  掉幀神祇在唐川說出賽格的名字後，便知曉了一切，他看向療養院的方向，道：「因為，心想事成啊，賽格，曾經確實捕捉到了，剝去美化渲染後的真實世界，然而這種BUG，沒多久就被世界意志，自動修復了。

  他無法再看到，曾經那真實的一切，偏執的科學家，一旦篤定了某件事情，便會一往無前。

  他想再次捕捉到，美好背後的醜陋，便觸發了烏托邦的心想事成，他所看到的，逐漸丟失了真實，向著更醜陋的方向跌墮而去。

  那些他描繪的東西，都是他自己想看到的罷了，因為，他認為，世界無比噁心醜陋。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患病了，還病的不輕，自己也不願意好轉的那種。」

  唐川這下明白了。

  難怪烏托邦的事物，會呈現三種狀態啊。

  看來有時候，太偏執了也不太好。

  賽格在見識到真實世界一角之後，世界修復了BUG。

  但是他的認知，也已經被完全顛覆，偏執的認為，世界真實的模樣，肯定是與美好的表象完全相反的。

  這種執念，觸發了心想事成屬性，於是他看到的東西，逐漸便離譜起來，比真實的醜陋，還要噁心難忍。

  他想要逃離這裡，於是世界又自動開始了修復機制，沒人會信他的話，人們將他視作瘋子，將他關了起來。

  知道自己等人，讓他看到了離開這裡的希望，當烏托邦的美好，有被破壞的危險時，他的精神狀態，終於超過了閾值，進行了自我毀滅。

  不過此時，唐川依舊記得自己對賽格的承諾。

  他看著眼前的人影，道：「既然你已經醒了，幫我復活賽格吧，然後給這裡帶來一點兒改變，給這個，被你創造出來的世界，一點兒延續下去的希望吧。」

  掉幀神祇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抬起雙手。

  便見到烏托邦的地面，升起了燦爛的星星點點，修補著世界醜陋的一切。

  療養病院，簡陋的容器里，賽格也逐漸睜開了眼睛。

  他掙扎著，從容器里脫困而出。

  然後，也和其他人一樣，明白了一切。

  不過現在，他心中的偏執得以抹除，因為他已經豁然的明白了自己的情況。

  當看到真實的世界之後，賽格不再執念的認為，世界是醜陋的。

  他走到窗前，看著那距真正烏托邦相去甚遠，不算美好的家鄉，逐漸真實的在變好。

  抬頭看向天空遠處的幾個黑點，雖然看不清面容，可他知道，是那個答應過他的外星人，給世界帶來的改變，並拯救了自己。

  賽格發自內心的喃喃道：「謝謝。」

  空中。

  掉幀人影，收回了手掌，俯瞰自己創造出的這顆星球，道：「這裡不再是烏托邦，但我給了他們無盡的可能，一切，都需要他們自己去點綴。」

  唐川笑道：「足夠了，你已經給世界，帶來了希望。」

  掉幀人影正要開口，突然，表情一僵，道：「那個……我還在半睡半醒的狀態，那頭好像出了一點事兒，有熟人來找我了，那我就？」

  唐川想了想，演化出了宇宙沙盤，道：「將你的神力，留下一股，我或許有用。」

  沒帶磨嘰的，掉幀人影直接一揮，絲絲縷縷的神力，便融入了宇宙沙盤。

  唐川收起沙盤，道：「你去吧。」

  掉幀人影點點頭，逐漸散去。

  唐川突然又開口，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掉幀人影笑道：「我叫葉太，用漢語說，便是樹葉的葉，玉樹臨風，機智儒雅，太上無量的太。」

  唐川失笑，道：「我叫唐川……只是我，不完全代表災厄。」

  掉幀人影愣了愣，笑道：「好，我銘記著，有空來我家喝茶啊，不過得先讓我把敲門的打發了才行。」

  消散不見。

  （PS、葉太為前作主角，感興趣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