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渺小又卑微的凡人

  沒有磨嘰，唐川立馬連接了神轉裝置，將自己的意識，沉浸入了啟源宇宙深處的蒼莽星。

  時間力場的作用還在持續，蒼莽星的生物發展，仍在以百萬倍的速度進行著。

  唐川在微薄的稀釋神力加持下，再次進入了半全能的狀態，開始觀測這顆星球。

  如今的蒼莽星，在唐川的設定之下，已經快速的，完成了智慧生命的成型。

  單細胞生物，多細胞生物，海洋生物，陸地生物，哺乳動物……人類。

  短短的時間內，蒼莽星的一片蒼黃大陸上，已經完成了階段性的進化，智慧生物已經初具雛形，形成了群居部落，並誕生了數種自己部落的簡易語言。

  然而唐川並沒有立馬停止時間力場的加速，而是以上帝視角，默默的觀測著。

  約莫一兩個小時之後，唐川才停斷了時間力場，那失真一般迅速發展的畫面，才減緩下來，恢復了人眼能夠觀測的常態。

  此刻，人族很多大部落人口，已經發展到近萬人，並且已經建立了自己的階級制度，能夠搭建簡易的石屋了。

  某些部落，還出現了自己的文化圖騰，以及學會了保留火種，用以驅趕野獸，照亮荒古黑暗，以及……簡單烹飪。

  那些文化圖騰，近乎全部來自於，早期人類對自然偉力的敬畏。

  有的，是以石板雕刻出來的，簡易的閃電符號。

  有的，是潦草的火焰紋絡，用以代表自己對火焰驅散野獸和黑暗的感謝。

  有的，是某些蒼黃大陸上的強悍凶獸，源自人類天生，對力量的敬畏。

  沒錯，蒼黃大陸上，是擁有很多凶獸的，這些物種，繁衍增殖速度不快，卻擁有遠超地球野獸的力量。

  它們以山海經為原型，長相各異，猙獰龐大，近乎是這個遠古時代的霸主。

  若不是人類繁殖速度太快，那些凶獸們的數量又少，加之人類學會了利用工具，利用火焰，修築簡易城牆，早就被那些凶獸屠戮乾淨了。

  當然，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畢竟有唐川這個「神祇」存在，不可能讓人類，這樣簡單的滅絕的。

  早期的人類，在形成大部落，並且享受到了權利的甜頭後，便很快的展露出來，征服版圖的野心。

  為的，就是爭奪資源和地盤，宣告自己在這片大陸上的主權。

  此刻，在唐川眼底展現的，就是一場大部落，對於小部落的屠殺與掠奪。

  他們控御著被馴化的犬獸，自身高舉著火把，手持木棍和石器，沖入了一個數百人規模的小部落。

  見到雄性即殺。

  見到雌性，也殺，只有少數，被大部落戰士們看中的，才得以保全性命，擄回部落。

  這個時代的人族，身體強悍的不像話，個個都是後世的全能運動健兒，骨骼粗大結實，身形魁梧，幾乎都在一米九左右高。

  有千斤之力，野獸般的敏捷和反應力。

  大部落一看就是飽經殺伐，竟然組織出了幾個簡易的方陣，加之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很快就將小部落洗劫一空。

  部落戰士們滿載而歸，某個握持著尖銳石器的魁梧戰士，他的石器頂端，甚至還掛著一個被貫穿身體，仍在流血哀嚎的雄性人類。

  這是「雄鷹部落」的首領，膽敢挑釁他們「荒蠻部落」的威嚴，與他們爭奪資源，如今，這就是挑釁他們的下場。

  勝利者哈哈大笑，在雄鷹部落周圍的土地上，都鏨刻下了自己部落的圖騰，宣告自己來到，自己征服。

  而後，直接在廢墟一般的雄鷹部落中，點上了一把火。

  火光燒天，點燃了黑墨一般的夜空，雄鷹部落首領的悽厲哀嚎，響徹曠莽荒野，表露著一種，無法掩蓋野蠻與血腥氣息。

  勝利者帶著一眾俘虜，滿意的離開了。

  這剩下一堆還在烈火焚燒的廢墟。

  沒人看到，在部落不遠處，一個鋪著草皮，極其隱蔽的捕獸陷阱之下，一個憎恨，憤怒，怨毒的眼神，正如鷹隼一般，死死盯著大聲狂笑著而去的荒蠻部落。

  淚水，染濕了他的獸皮衣襟，仇恨，讓他陷入了無法言喻的癲狂，然而在荒蠻部落的兇悍與強大之下，卻讓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

  他是雄鷹部落的希望，是唯一的倖存的火種，承載著這個部落的最後意志。

  他本該和部落共存亡，但是他怯戰了，在查詢自己白天布置的捕獸陷阱之時，蠻荒部落便大舉侵略，讓他只敢淚流滿面，憎恨至身軀顫抖的，藏匿在草皮陷阱之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人被滅絕的慘烈一幕。

  直到蠻荒部落走遠，連火把的微光都注視不到，這個名為呼爾侖的少年，才敢從捕獸陷阱中爬出來。

  他來到淪為廢墟的部落邊緣，跪在地上，看著蠻荒部落留下的圖騰，顫抖的手掌，抓起地上的沙土，呆板的塗抹在了自己血與淚交雜的臉上。

  部落毀了，我該何去何從？

  沒有像雄鷹那樣彪悍，為了守護部落，流干自己的鮮血，信仰的丟失，讓十來歲的呼爾侖，陷入深深的自責與悲痛當中。

  「如果如巫師奶奶說的那樣，真的有自然偉力的化身，請您原諒我的怯懦和卑微。

  自然偉力的化身啊，如果您看到了這一幕，為何無動於衷，我們部落，每次日升月落，都會向您虔誠禱告，每次獵捕到獸群，都會向您獻上祭品……

  您，真的存在嗎？您看到了嗎？蠻荒部落，給您的信徒，帶來了血與淚啊！！」

  嘩~

  當這句話落地之後，呼爾侖突然看到了無盡的白光，自天際之上乍現，瞬息，充徹這片荒野。

  呼爾侖愣愣的抬頭，看到無盡白光之中，走出來了一個，偉岸的，魁梧的，至高的，手持金甲盾牌，背負銀光長劍的……自然偉力化身？

  呼爾侖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

  這一切超過了他的想像，突破了原始人類的三觀，如首次目睹驚雷劃破長空，見到火焰灼燒萬物的那個遠古先驅一般。

  只一眼，便陷入了深深的惶恐與敬畏。

  「渺小又卑微的凡人，是你在呼喚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