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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29:56 作者: 九鯨是為
    杜衡的眼神里儘是對往日的懷念之情。

    「聯合會最開始創立的時候,就是我和頌定以及如是三人,可以說是我們把聯合會逐漸擴大的。」杜衡淡淡道,「我們各司其職,分工合作,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讓中華復興,讓一切戰爭結束,讓百姓恢復安居樂業的和平日子……只是沒想到,不過短短的數年,這地方竟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杜衡背對著佟頌墨,仰著頭,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去:「頌定走得突然,如是也走得突然,他們倆竟誰都沒給我留下隻言片語,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我堅持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其實……」佟頌墨想了想,垂下眼,開口道,「有一樣東西,我一直都沒給你。」

    「嗯?」

    「一封信。」佟頌墨吐出一口濁氣,道,「當時在密室,我不止發現了那封名單。還有另外的一隻燈芯,裡面也有一封信,是我大哥寫給你的。」

    杜衡猛地一下回過頭來,眼神閃爍:「他寫給我的?」

    「對。」

    杜衡突然笑了笑,說:「他竟還會有東西要寫給我?我以為他那些個小姑娘的信都回不及,還有時間給我一封?」

    佟頌墨自袖中掏出那封信——很大的一張紙,但其實佟頌墨已經看過了,上面只有非常簡單的一句話。

    寫的是「杜衡兄:莫問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君」字後面並無標點符號,佟頌墨看得出,佟頌定後面一定是還想要再寫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寫,於是就那般停了下來。

    墨跡滴落,在後面留下一大灘暈開的黑色。那些惆悵滿懷的心思,到底一個字也沒有吐露出來。

    佟頌墨不知道杜衡能否看懂,但佟頌定必定是他的大哥,他是能夠看懂的。

    杜衡接過那張紙,將它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連折也不捨得折,最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往樓上去了。

    佟頌墨猜測杜衡待大哥,或許也像大哥待他那般吧。

    但眼下再說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到底故人已逝,一切只是過去罷了。

    傍晚,杜衡已整理好情緒下樓來,詢問佟頌墨接下來的打算。

    周翰初一邊剝瓜子一邊道:「先去找解藥。」

    「也是。」杜衡嘆息一聲,「那找到解藥之後呢?你們可有想過是何打算?」

    周翰初手中動作停住,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佟頌墨看他一眼,然後道:「我們會回來的。」

    杜衡笑了笑。

    「即便真的要找個世外桃源隱居,也得等天下百姓都不再會任由洋人欺辱之時,等天下百姓都不必再顛沛流離之時,我相信那一日不會很遠。」佟頌墨的手覆在周翰初手背之上,問道,「你覺得呢?」

    「嗯。」周翰初心中亦是同樣所願,本還擔心佟頌墨會不會想直接不再捲入這些紛爭之中,但對方和自己想法一般,自然心中更是開心。

    「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們。」杜衡說著從一旁扯下來一張紙,寫了一串數字,「這是聯合會的聯繫方式,你到時候直接撥號,我們隨時會有人守著。」

    「好。多謝。」佟頌墨沖他點點頭,「還有你的這個輪椅……恐怕我需要借用一段時間。」

    「但願你回來時已經用不上這輪椅了。」杜衡淡笑置之,「那位先生,我們已經派人幫你尋過了,如今他就在北平。你們可跟著這個地址往北平去找他。」

    杜衡將地址也寫在那張小紙條上:「二位,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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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完結啦!!!

    第136章 光明正大

    時隔多日再次回到北平,此處已經大是不同。

    本來那場戰爭已經讓北平成為源系的囊中之物,但可惜如今謝易臻已死,源系自顧不暇,北平已經亂作一團,因此周翰初與佟頌墨下船時發現,北平早已被衡系的大隊人馬駐紮,每一個要進城的人都會經歷過於嚴苛的盤問。

    所幸,杜衡早已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他們只需要拿著通行證進去,連盤問都不會有。

    兩人很順利的抵達了落腳的住店。這裡的老闆據說也是聯合會中的一員,只是佟頌墨未想到居然是張熟臉。

    對方看到他也很是詫異:「……頌墨?」

    「寧大哥。」佟頌墨朝他微微頷首,「沒想到竟然在這碰到你。」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又回了北平。」寧盛笑了笑,眼神里有了些溫度,開始往後面看,「我聽說頌雲彼時也逃過一劫……她沒和你一起?」

    這位寧大哥自小與佟頌定關係極好,若非他後來家道中落,為佟頌墨那位親爹所不齒,恐怕早就與佟頌雲成了親。只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時親爹如何也不肯同意兩人的同事,再加上佟頌雲待寧盛本也只是親哥一般,能成自然好,不成也不會有太多的難過,所以到最後親事也就作罷了。

    只是佟頌墨沒想到寧盛竟還記得佟頌雲,心中剎時一空,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頓了半天才道:「阿姐她……已經走了。」

    寧盛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捏著手裡那個算盤,無意識的撥弄了好幾下,似是陷入了回憶中。

    佟頌墨很想寬慰他兩句,但這件事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寬慰自己,又哪來的精力去勸說別人?於是只能閉嘴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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