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前塵往事

  聽說那老祖什麼都吃啊，當初接觸他們的時候，難道是想吞噬他們的精氣？

  有時候人怕到極致，就越是不肯承認現實。一個玄門弟子嘟噥道：「老祖不是在百年前已經死了嗎？那個女鬼怎麼可能是老祖？」

  敖珏冷冷地瞟了那個玄門弟子一眼，沉聲道：「這就要問當年的三國君主了。」

  一眾弟子都不敢說話了。百年前，老祖突然現世。三國合力對付老祖，最後由宋齊梁三國君主秘密處置老祖。據說，處置之法極為殘忍可怕，因此從未透露細節，只對外宣稱老祖已經魂飛魄散了。

  可事實上，這話都是宋齊梁三國君主透露出來，真相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畢竟都是秘密處置的。而且，若細細去想，這說辭也並非沒有漏洞。但是，眾人都懼怕老祖私心裡都想她死，誰都在第一時刻選擇相信老祖下場無比悽慘。

  如今敖珏這番話，算是揭穿了數百年的謊言。老祖沒死，宋齊梁三國的君主並沒有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殺死老祖……

  三門弟子驚心駭神，為何三國君主會留著老祖的性命？

  敖珏高深莫測地瞟了眼驚慌失措的一眾弟子，意味深長地道：「若是有人養了老祖的化身，只怕如今家中已經魔族橫行了。也不知那些魔人究竟會不會與這些奉養他們的人和平相處？」

  說完這些，敖珏就迫不及待地往華嚴殿走。辛隨念說過她不想獨自待在石室，如今他出來這麼就，她已經急了。但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敖珏微微皺了下眉頭，略帶不滿地看向身後。不過他的臉一如既往的冰山面癱，來人倒也看不出他的不悅。

  此時有三個人朝敖珏走來。

  中間那位是一個模樣異樣出眾的青年男子，帶著一股讓人想親近的氣息。他的左邊站著一位身著淺黃衣衫的少女，右邊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兩位姑娘皆是傾城絕色。三人一道走來，光彩奪目，把漫天的陽光都給比了下去。

  「敖尊主，在下方倚樓，宋國博陵方家家主。」男子一面行禮，一面沖衣袖裡拿出一個黑色錦盒，「這是齊國攝政王托在下帶的東西，說是要敖尊主親自接下。」

  敖珏瞟了眼那個黑色錦盒，錦盒上流轉著淺淺的光華，透著一股靈氣，只怕裡面裝的是……

  敖珏瞳孔驟然一縮，雙手接過了錦盒，抬頭看了方倚樓一眼，問道：「齊國攝政王可是我天一宮的天門大弟子夏侯澈？」

  方倚樓點頭稱是，並解釋道：「在下是夏侯兄的朋友，特為他走這一趟。」

  敖珏眯眼打量了著方倚樓，俊眉皺起，問道：「夏侯澈可是失蹤了？」

  方倚樓一滯，那日夏侯澈把錦盒交給他後，就突然消失了，什麼徵兆也沒有，他想要尋人都沒有辦法。如今敖珏這麼問可是知道了什麼？

  「沒錯。」方倚樓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敖珏的目光落到了方倚樓身旁的白衣女子身上。

  方倚樓連忙道：「這是拙荊，蕭霜月，宋國秣陵蕭家家主。」

  敖珏眸光一閃，略一沉吟，問道：「林湛可是你表兄？」

  蕭霜月輕輕點頭，眸中淚光點點，嘴唇囁嚅幾下，哽咽道：「我表兄數日前失了聯繫，太子殿下本要去尋他，沒想到也一併失蹤了。」

  「太子？」敖珏面露不解。

  蕭霜月忙道：「是咱們大宋的太子殿下，昔年曾為天一宮玄門弟子，寧無淵。」

  「哦……」敖珏沉吟著點了點，「是這小子啊……」

  敖珏又看向了黃衫女子，這姑娘倒也不怕生，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道：「小女子趙追心，大宋范陽趙家家主。貴宮玄門門主於我有大恩。當然……是那位傳言中的奪舍者對我有恩。」

  敖珏的嘴邊出現了一抹及不可擦的笑意，「你與辛隨念倒是投契。」

  趙追心不解其意。在她的印象中，敖珏在整個玄靈大陸下通緝令，害得辛隨念四處躲藏。此人應該是很討厭辛隨念的。但如今看來，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趙家主，快把蝶谷主招回來吧。」敖珏淺笑著道。雖然他的那抹淺笑根本沒人看的出來。

  趙追心一愣，蝶谷主顯然指的是蝶夢穀穀主蝶夢生。敖珏是如何知道她認識蝶夢生的？又或者說他怎知她能召回蝶夢生？畢竟蝶夢生凶名於天下，且不說有沒有能力召如此深不可測的厲鬼，誰有膽量去招惹這樣一個厲鬼頭子？

  「趙家主，如今萬事俱備，只欠谷主了。」敖珏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蝶谷主能救辛隨念一命。」

  趙追心聽對方這麼說，連忙催動雙生咒，召喚蝶夢生回來。

  其實，她雖然馭鬼術高超，但也沒那個能力去使喚蝶夢生。但蝶夢生自沉睡中醒來後，對她的態度與之前大相逕庭。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心悅你。」當時把她唬的不行，心道這蝶夢生莫不是睡傻了。

  但不管她怎麼想，蝶夢生自顧自地給他自個兒下了雙生咒，笑著對她說以後只要催動這個咒法他隨傳隨到。

  真是太匪夷所思、太莫名其妙了！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這個雙生咒還真派上了用場。

  咒法催動不久後，天空忽然烏雲遍布，眨眼間就有一個紅衣男子撐著紅色油紙傘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你找我何事？」蝶夢生笑著問她。

  雖然蝶夢生看著沒什麼大礙，但趙追心就覺得他很虛弱。「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蝶夢生瞟了眼周圍的方倚樓、蕭霜月，最後把目光定在了敖珏身上，「我去了崤山九重境，如今史無咎、連越塵、林湛、段驚鴻、寧無淵、夏侯澈、殷傲塵都困在了九重境裡。」

  方倚樓與蕭霜月皆是大吃一驚，這些失蹤的人怎麼全都跑到崤山九重境去了？

  敖珏臉上不見驚訝之色，不過他的眼底浮起了一抹冷色，那個夜紗一遍又一遍地強調他會後悔的，難不成就是說的這件事？呵，真是笑話，那崤山九重境困得了其他人，可怎麼困得住史無咎啊？只要困不住史無咎，他就有辦法讓隨行人脫困……

  敖珏沖蝶夢生點了下下巴，「你隨我來。」

  奇怪的是，蝶夢生也沒多問，就這樣跟了上去。留下方倚樓、蕭霜月、趙追心三人一頭霧水。

  ……

  蝶夢生撐著紅色油紙傘跟在敖珏後面，等跨入華嚴殿後，便優雅地收好了傘，打量起殿內的陳設來。

  「敖尊主在養鬼？」蝶夢生瞟了眼殿內的仙鶴起舞燈，嬉笑著問道。

  敖珏冷淡地「嗯」了一聲，腳下一步也不曾停歇。

  「尊主這是要帶本君去哪兒呢？」蝶夢生也不上前，就慢悠悠地跟在敖珏後面。

  「帶你去見辛隨念。」敖珏頭也不回地道。

  蝶夢生愣了一下，隨即朗聲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就說她的肉身被老祖吞掉後，我怎麼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的神魂，原來是已經離了崤山九重境，跑到你這兒來了。」

  「老祖把那肉身吃得一乾二淨？」敖珏微微側過臉，瞟了眼蝶夢生。

  蝶夢生愣怔了一瞬，沒料到敖珏會問這種細節，「對啊，那老祖可喜歡恩公的肉身了，連皮帶骨頭地給吞掉了。咱們才闖到第三個關卡，她就親自出馬來奪肉身了。」

  敖珏哂笑道：「還得多謝她了。」

  「呵……」蝶夢生輕笑道，「對啊，真得好好謝謝她。本君醒來後一直在想如何將恩公的神魂從那具破敗不堪的身體裡拉出來，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好的辦法。畢竟恩公是天道寵兒，一旦回歸原身，神魂幾乎沒有法子能從原身里出來了。哎，沒想到碰上老祖要吃恩公肉身。嘖嘖，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還得多虧了老祖，要不然恩公怎麼能神魂分離？」

  一人一鬼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很快到了暗室。

  敖珏點燃了仙鶴起舞燈上的三支蠟燭，暗室變得亮了起來，但依然很幽暗。

  「恩公？」蝶夢生看見一個黑影趴在一具水晶棺上，懶洋洋的。

  「小蝶？」辛隨念撐起胳膊，抬頭看向地面上那抹紅色的身影，「你怎麼來這兒了？」

  「幫你重塑肉身。」

  這句話不是蝶夢生說的，而是出自敖珏之口。

  蝶夢生側過頭看著冷冰冰的敖珏，笑道：「尊主果然是什麼都知道啊……」

  敖珏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仰頭對水晶棺上的辛隨念柔聲道：「快下來。」

  辛隨念聽聞自己能重塑肉身，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一躍而下。

  「把畫意和鳴淵槍拿出來。」敖珏吩咐道。

  辛隨念心裡很激動也很緊張，指尖都在輕微的顫抖，從儲物戒里取出鳴淵槍和「捲軸姑娘」交給了敖珏。

  辛隨念雀躍地問道：「你找到另外兩件神器了？」她記得敖珏說過，要神器齊全她才能重塑神魂。

  「嗯，」敖珏點點頭，將一個黑色錦盒遞給了辛隨念，「你打開看看。」

  辛隨念輕輕扭開葫蘆扣，看見裡面放著一根精緻的木簪，一筆一划雕刻得無比用心。

  「這是……」辛隨念一頭霧水。總不見得敖珏要送她東西吧？

  「這是齊國的鎮國之寶，五大神器中的『木兮』。」敖珏輕柔地道，「夏侯澈特意托人送來的。」

  夏侯澈……

  辛隨念突然覺得自己整個鬼都變得柔和了，自上次在宋國臨安分別後，她再也沒見過夏侯澈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還有一件神器呢？」辛隨念把玩著「木兮」，笑盈盈地問道。

  「就是他了。」敖珏的下巴朝蝶夢生抬了抬。

  辛隨念嘴角抽搐，蝶夢生是神器？神器是蝶夢生？一個厲鬼頭子怎麼會是神器？

  蝶夢生無所謂地笑笑，「萬物皆可為容器，只要得堯朱女君一抹神魂即可稱為神器。我體內一直溫養著堯朱的一魂，為何不能是神器？」

  我屮艸芔茻！

  這特麼的都是什麼理論？比段驚鴻那啥的「三千世界」還讓她費解啊！

  辛隨念繞著蝶夢生轉了一圈，「那你自己的魂魄呢？」

  蝶夢生好笑地看著她，「我就是個厲鬼，你說我的魂魄在哪裡？」

  對哦，你本來就是魂魄哦……

  辛隨念感覺自己的腦袋又成了一團漿糊了……

  敖珏布下陣法，讓辛隨念居於中央，然後開始為她引魂。

  引魂一開始，辛隨念便感覺很不對勁，自己的魂體就像一個氣球似的，不斷地被人從外面打氣進來……

  「停停停！」辛隨念趕緊叫停，「我說敖珏，你這方法沒問題嗎？我全身都要炸啦？」若是擱平時，她肯定不會質疑敖珏的。但她現在只是個魂魄了，一旦炸裂，那就真是徹底灰飛煙滅了。出於對自身安全的極度憂心，她不得不叫停。

  敖珏笑了，這次笑得很明顯，至少辛隨念能清楚地看到對方嘴角勾起的弧度……

  「你的神魂太強，每有一魂被引入，便會反應強烈。你就忍忍吧。」

  辛隨念砸砸嘴，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閉上閉嘴，在陣法中央打坐，乖巧地接受引魂。

  她能夠清晰感覺到有東西在進入她的體內，一點一點地滲透，再一點一點地融合。每融合一份，她的腦袋就清醒一分，她的記憶也甦醒一分。

  往事如煙，她忽然能撥開煙霧看見過往……

  她突然想起那個午後，嚳（kù）辛臭著一張臉來找她，質問她是不是收下了敖珏送的玲瓏骰子。她說是，還沒來得及把那枚骰子拿出來炫耀，便看見嚳辛就滿臉慍怒地走了。

  後來，聽說嚳辛和敖珏打了一架，打了四天五夜都停不下來。直到後來敖珏力竭，不得已化出了真龍原形，這場戰事才算告終。

  她聽聞這消息後，先是去探望了敖珏。看見敖珏滿身是傷，登時就怒了。提著鳴淵槍就去找嚳辛算帳。

  嚳辛其實也身負重傷，但她怒急攻心根本沒有理會，一通好打。以至於那貨整整休養了一年才勉強恢復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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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結局倒計時：5天~

  嗷，寫到這裡，樂胖好怕各位小天使罵我啊（瑟瑟發抖）……

  但是大綱是一早就設定好的……

  就醬咯，各位小仙女周末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