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亂起（2）（4000＋）

  長老們先是向敖珏行禮，然後痛心道：「病因不明，時日無多。」

  敖珏隱在袖袍中的手指微微一顫，近日天陰谷的封印已出現裂痕，唯有精通陣法的連越塵可勉力一試。若他就此長眠不醒，封印一開，那人重見天日……

  玄靈大陸，禁地天陰谷。

  平靜無波的寬闊湖面忽然在湖心蕩開一圈小小的水紋，漸漸地，水紋越來越來大，出現地越來越急，整個湖心形成巨大的漩渦。

  漩渦的最深處，一個千年桃木①棺材巋然不動，棺身上布滿了各種辟邪符咒。此時，黑水滾滾，黑雲壓近。棺中沉睡的英俊男子突然睜開眼，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獰的弧度，森冷之意令人見之膽寒……

  玄靈大陸，禁地崤山。

  「噗……」幾個黑袍老者遭到反噬，氣血倒流，吐血不止。趕緊止了咒法，運功護住心脈。

  「怎麼可能……」處於法陣上首的老者，混濁的雙眼裡發出駭人的光芒，語氣里是刻骨的恨意和難以置信。

  今日他們催動咒法，明明可以一舉奪盡那幾人的壽元，卻不知從哪兒來的生機突然護住了這些人的命脈。雖說這些人如今只吊著一口氣，但那股生機不止，隨時都可能形勢逆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

  黑袍老者屈指一點，以血問路。殷紅的血化為細線，一路延伸，赫然指向天陰谷！

  老者瞳孔驟然一縮，是他！

  ……

  雖說整個玄靈大陸波濤暗涌，但如今身處墨韻樓的辛隨念一無所知。

  此刻，她聽江重離道：「這詩是樓主提出來等有緣人的，今日寧公子續上，也算是了了樓主一樁心事。只是樓主現今不在墨韻樓，他日歸來，定會親自拜訪寧公子。」

  辛隨念心道《天下》里墨韻樓就是個資助學子的機構，從未提到過什麼樓主，也從來沒出過那句辣眼睛的詩。如今境況撲朔迷離，也不知這墨韻樓到底是什麼模樣了。但她心裡還是有些期待的，或許見了這位樓主，她就能知道這首辣眼睛的詩究竟有何奇特之處了。

  辛隨念問道：「不知樓主尊姓大名？」

  江重離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江湖人都不知樓主姓名，只稱他一句『墨樓主』。不過，寧公子既是樓主的有緣人，他會否將姓名告知也說不定。」

  江重離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估計你也不會想知道他的名字。

  辛隨念越發覺得墨韻樓不簡單了，若只是個做善事的機構，為何要這般遮遮掩掩？玄靈大陸還不流行什麼做好事不留名吧？

  辛隨念心裡還記掛著林湛的事，見與江重離無甚要緊的話需要談了，便匆匆別過。

  江重離看著她走遠的身影，雙眸里透著難以言喻的欣喜，但又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他打了個響指，一個暗衛從房樑上飛身下來。

  「你去通知樓主，就說有緣人找到了。」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偷笑幾聲，「順帶告訴他，這個有緣人……是個男人，成親的事兒怕是甭想了。」想了想，他又改口道，「算了，你還是告訴他，他可把這位有緣人坑慘咯。」說到這兒，他笑得越發厲害，「對對對，就這麼說！看不後悔死他！」

  這時，一個暗衛行色匆匆地進來，小聲在江重離的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的眸光瞬間冷了下去，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

  「阿堯，那花蝴蝶一準對你不懷好意！你不知道，他一直色眯眯地盯著你看！」

  蕭霜月一面往墨韻樓外走，一面數落方才那位有著奇異魅力的男子。

  妙香、鳩尾、尋風等隨從跟在她倆身後，暗道那公子生得那般好看，看著也面善，怎的就「色眯眯」了？

  辛隨念見她說個不停，好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在看我呢？我倒覺得他是對你感興趣呢。」

  蕭霜月露出難以忍耐的表情來，「那也太恐怖了！那花蝴蝶穿著粉色衣裳，看著就讓人難受！活脫脫一個娘娘腔！唉，他就是在看你，准沒錯！」

  辛隨念暗道奇怪，白牡丹說話向來溫和，怎的談及「花蝴蝶」就如此尖酸？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姑娘，背後說人是非可是要不得的。」

  蕭霜月正忙著和辛隨念理論，一聽這話，尋聲望去，看見一個身著湘妃色直裰的男人搖著灑金川扇站在台階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說人壞話還被人抓個現形，她頗為尷尬。偏偏這時，好友還在她耳邊低語道：「喏，看見了沒？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可是對著你瞧呢，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蕭霜月有些羞惱，本想問這人怎知她說的就是他，話出口卻成了：「方才你是不是一直盯著本姑娘看？登徒子一個，怎的不讓人說了？」話一說完，她雙頰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被人這麼劈頭蓋臉地指責，男子也不惱，反而笑眯眯地承認道：「在下與姑娘緣定三生，今日一見，喜不自禁，自然不免多看了幾眼。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多擔待。」

  「我與你素不相識，何來『緣定三生』一說？快且讓開，別在這擋路！」蕭霜月今晨差點被PY坤輕薄，如今又碰上這麼個無賴調戲她，登時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正要發作，卻瞥見妙香、鳩尾、懸樞無不對著花蝴蝶露出痴迷的神態，尋風、逐風兩人也顯出些著迷的模樣來，就連阿堯似乎也對這人有好感。

  蕭霜月大驚，這花蝴蝶莫不是有什麼妖法，能迷惑人心智？

  「我對姑娘一見傾心，猶如前世就已相識，想來今生相伴，來世相尋，正好全了『緣定三生』。」男子將摺扇一收，作揖道，「在下方倚樓②，博陵人氏。敢問姑娘芳名？」

  ……方、方方倚樓！

  辛隨念杏眸微瞪，心裡驚道，難怪她會覺得這人眼熟！當初她看《天下》的時候，特地將方倚樓的外貌描寫來回看了好幾遍！只因在書中但凡見過他的人，不管是路人還是仇敵，都會對他多多少少有些好感——那好感簡直來得莫名其妙！

  看書的時候辛隨念就已經被方倚樓的萬人迷屬性驚到，如今見了本尊，才知道書中的描寫只有不足，沒有誇大！

  方倚樓是真的有一種詭異的魅力氣場，會讓人在看他的時候，有一種……戀愛的感覺！

  當然，現在令辛隨念震驚的還不是這萬人迷屬性，而是——方倚樓是趙追心的未婚夫啊！他怎麼敢對著白牡丹說出這種話？趙追心逃婚了，他難道不該去找尋自己的小逃妻嗎？怎麼會出現在臨安？

  秣陵蕭家、博陵方家、范陽趙家……

  這宋國三大家族的嫡系繼承人如今都聚在了她周圍，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偏偏這些人趕來的時候，正逢阿淵身中惡詛朝不保夕，如今林湛也突然命不久矣！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辛隨念的頭頂，這種好像被人盯上卻一無所知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

  蕭霜月心道，哪兒來的登徒子，憑甚要告訴你名字？

  「阿堯，咱們走。」蕭霜月果斷無視方倚樓，娉婷地繞過他往前走。方才她是氣急了才和這人懟，多掉價啊！她就該優雅從容地離開，連個正眼都不給他，看他還怎麼撩撥！

  「嗯。」辛隨念瞟了方倚樓一眼，與蕭霜月並排著走。

  「姑娘，看來你對我誤會頗深啊。」方倚樓腳步一移，輕鬆地追上了蕭霜月，在她旁邊道，「我是真心愛慕你，想娶你為妻，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忍心這般懷疑如此愛你的我，不將名字告於我嗎？」

  蕭霜月微抬起下巴，冷艷高貴，連個眼角的餘光都不給他，心裡卻道：呵呵，本姑娘天生麗質，說要娶我的人如過江之鯽，什麼甜言蜜語沒聽過？想憑几句上不了台面的話來套我名字，做夢！

  辛隨念心煩意亂，聽到方倚樓肉麻兮兮地說個沒完，心下有幾分不耐煩。直接摟過蕭霜月，足下一點，施展輕功，甩開方倚樓，迅速往國師府趕。

  「姑娘，這世間，再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你就忍心這麼傷害我嗎？只說一個名字都不肯？」

  方倚樓的聲音竟然還在身旁！

  辛隨念斜眼一看，就見方倚樓騷包地搖著灑金川扇，像只粉色的蝴蝶一樣，在蕭霜月身旁翩翩飛舞。

  看他這麼輕鬆，至少也有白境初階的修為啊！她怎麼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是白境及以上的高手？就跟中五百萬彩票一樣的概率，竟然能被她回回碰到，她也是服氣！

  辛隨念飛了一路，方倚樓就跟了一路，最後蕭霜月受不了他的糾纏，忍無可忍道：「蕭霜月！我叫蕭霜月！」

  彼時，蕭霜月已站在了國師府的大門外。方倚樓在門前的台階下立著，微仰著頭看她，摺扇輕搖，咧嘴一笑，大聲道：

  「我來竟何事，

  愛我春潭碧。

  霜根漸隨斧，

  月靜遠聞笙。③」

  蕭霜月愣了一下，隨即臉一紅，暗罵此人真是輕浮得可恨！

  頭也不回地轉身跨進了大門。

  辛隨念聽不懂方倚樓在說什麼，只是詫異這人為什麼會對蕭霜月百般糾纏——沒錯，她可不信什麼緣定三生，一見傾心的說辭！

  但與眼下林湛的事一比，這也算不得什麼打緊的事，辛隨念也沒有多做糾結，也跟著進了門。

  國師府的管家是個中年男子，大家都叫他「白老」。辛隨念正碰上他形色匆忙地往府外趕，福至心靈，問道：「白老，國師回府了嗎？」

  白老似乎十分著急，快速回了句「沒有」，便繼續趕路，迅速出了府。

  辛隨念盯著他的背影，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辛隨念：【818，林湛如今身在何處？】林湛壽命值銳減，性命垂危，若是再有個閃失，她的小命也跟著交代了，還不如親自前往去看個究竟。

  818：【系統休眠中，有事請留言。】

  辛隨念：【……】這個總是在關鍵時刻玩失蹤的系統究竟有什麼卵用？！

  見辛隨念憂心忡忡的模樣，蕭霜月勸慰道：「放心，表哥不會有事的。你難道不知道，他經常不回府的。」

  ……(⊙o⊙)！

  天吶！

  林湛你這個不回家的男人！

  辛隨念內心一個趔趄，若不是知道林湛壽命值銳減，她都要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蕭霜月看了她一眼，頗有些同情的意思，「阿堯，你隨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似乎是為了保密，蕭霜月在房間裡布下好幾重結界。見人家這麼賣力，辛隨念也很上道地跟著布了幾層結界——誰叫白境巔峰布下的結界，完全碾壓白境以下的結界嘛……就蕭霜月那點修為，布下上萬層結界，才勉強算她的一層結界。

  蕭霜月欲言又止，揉著帕子，似乎下定了決心，才認真道：「阿堯，咱倆算是朋友吧？」

  辛隨念點頭如搗蒜！是是是！當然是！趕緊把友誼值飆升到100％吧！我需要你的友情啊！

  蕭霜月又問：「阿堯，你是真心喜歡表哥的嗎？」

  辛隨念正要點頭，卻聽對方道：「你先別忙著回答。我且問你，若是表哥命不久矣，你還願意呆在他身邊嗎？」

  辛隨念一驚，難道白牡丹也知道林湛壽命值銳減？還要要告訴她此事的真相？

  她連忙深情款款地表明心跡：「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已經把命都給他了。他要是去了，我也絕不獨活！」呵呵，林湛要是掛了，她也活不成了！她絕逼說的是真心話啊有木有！

  蕭霜月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心下頗為感動，覺得表哥真是好福氣，能得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818：【叮！友誼值＋1％！】

  【蕭霜月友誼度：98％！】

  辛隨念心裡簡直有個小人在手拿喇叭高喊：「COMEON，GIRL！用你的友情砸死我吧！」

  蕭霜月對於感情的事，向來不強求，是以當她鼓起勇氣向表哥告白卻被拒絕後，雖心意不改，但也並不胡攪蠻纏。若是表哥能遇上真心喜歡的人，她也能送句祝福。

  如今，表哥似乎對阿堯有意，阿堯也是這般的可人，她也樂得看他們在一起。只是有些事，她不得不提醒阿堯，否則他倆必不長久。

  【樂胖の註解】

  ①桃木，五行之精，能制百鬼，傳說中能辟邪的古木。

  ②「方倚樓」，這個名字取自白居易的《長相思·汴水流》，原句為：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③這是首藏頭詩，把每句詩的第一個字合起來，就是「我愛（蕭）霜月」。

  【樂胖の調侃】

  從今天開始，接下來每天都是4000+

  有沒有覺得樂胖越來越勤奮了~（￣︶￣）↗

  嗷，其實樂胖想大聲哭喊一句，我的存稿啊(Ｔ▽Ｔ)

  寶寶們，泥萌一定要用收cang來安慰樂胖破碎滴心吶~o(￣▽￣)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