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棋局之上

  自從「神」降臨後天空已經變成了永晝，顧問很清楚一天又已經過完，離世界毀滅只剩下最後的兩天。

  顧問通過手機簡訊分配完了所有人的任務，他站起身呼了一口氣，然後直接將手機隨手一扔，用腳將其踩碎。顧問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廢墟旁的婦女在四周尋找著警察和醫護人員，丈夫還在一邊往廢墟裡面喊著「有人嗎」一邊用鋼筋當槓桿撬開沉重的水泥塊。

  顧問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那對夫婦許久，那種與現實的割裂感又一次湧上了他的心頭。「真好啊，不論有沒有我，即使悲傷過後也能繼續照常地生活。」顧問放心地微笑了一下，果斷地轉身離去。

  十五分鐘後，顧問在某處廢墟的附近找到了穿著灰色連帽衫的異能顧問，而對方也淡定地坐在廢墟上，似乎早就在等待著顧問的到來。

  「你決定了？」異能顧問問道。

  「當然。」顧問反問道，「你呢？僅僅為了一個看上去有趣的計劃，你就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都看不到那個計劃能否成功執行？」

  「哈！哈哈……如果我的性命能成就一個有趣的計謀，那選擇成為布局中的一個干擾項也是不錯的。」異能顧問邪笑著說完，掏出一把小刀反手插入了自己的腹部。命運黑刃攻擊的對象和持有者都是同一主體，這個最瘋狂的傢伙狂笑著自殺了。

  顧問看著地上仍帶著瘋狂笑容的屍體，默不作聲地把一個物體放入自己懷中。

  他轉身看著金色天空中巨大的虛影說道：「來吧……對決開始了。」

  使徒收到了顧問的簡訊，他明白現在更該做什麼。「啊咿呀咿呀咿呀—————」他發泄地朝天亂嚎了一聲，讓自己看上去恢復一些元氣，把剛才的自我懷疑藏到了心底。

  有人在大聲呼救，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有人帶著笑容尖叫著拿著手機錄下四周的景色，有人在廢墟間飛奔和挖掘。使徒與這些黑影和廢墟擦身而過，走在金色的天空下。

  顧問走在無人的地面上，四周的死亡和蘇生與他無關，金色的光芒灑在他身上，提醒他這是一條殉道的路。

  「每一個渴望生存的生命都在向死而行。」

  「每一個走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熱烈生長。」

  齒輪在咬合，布局在展開。棋子都已經埋下，走在了它應該留在的格子上。

  使徒回身看向遠處，有人影慌張躲起。使徒轉身走了兩步，突然開始奔跑起來。就在這一刻，三個平行世界的使徒從暗處衝出，手中的利器從不同方向殺向使徒。

  使徒眼中數據的流光閃過，他身上氣質猛然一變，【無奏】祭出，即使他現在只有單臂，嫻熟的戰鬥技巧也能讓<他>和另外三個自己纏鬥。

  「歡迎。」顧問張開雙臂，走向空地上的人群，為首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但顧問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中年人就是曾經的那個綠色光球「【顧問】」：「已經提前找好用來附身的肉體了嗎……看來你已經自覺勝券在握了。」

  「看來你已經布置完畢了。」【顧問】微笑著與顧問對視，他的身後站著許許多多平行世界的顧問。

  「把棋子全集中到身邊這種行為真是蠢爆了，簡直是浪費資源。」顧問長吸了一口氣，露出了瘋子的微笑：「但我們都知道，你不得不去做這種蠢到爆的行為。」

  【顧問】笑著說道：「哼……我十分期待你最後能怎麼掙扎，能如何讓我享受這最後的娛樂。而且……憑你的智慧和你那煩人的【唯心】，我覺得你值得讓我用這麼多人來對付你。」

  顧問嘲諷道：「哈！那玩意要不是你激發出來，它最多只是個妄想症罷了。」

  「哈……哈哈……」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他們笑的也許是同一件事。

  兩個都是瘋子，其中一個動機不明，另一個只是想在享受與另一個自己的智謀對決後獨自活下去。

  狂沙形成風暴將這個空地圍起，形成一個牢籠。穿著披風的顧問用力握拳，這種奇觀似乎是他的能力。

  幾道流光划過，【顧問】身邊的其他顧問也行動起來，鎖鏈、利器、異能、魔法，重重殺招包圍向顧問。顧問鞋子往外一撇，猛地發力一個測滾躲過正面的進攻，但他過於羸弱的體力還是讓他的腹側被另一個顧問的鉤瓜勾住。扳機扣動，鉤爪在繩索的牽引下猛地往回一縮，顧問瞳孔一縮，劇烈的疼痛讓他張大了嘴，卻沒有發出任何嚎叫。思維在一瞬間連結回正軌，他猛地抓住繩索，往前一蹬反而避開了另一個顧問預判速度從天而降的襲擊。

  顧問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被鉤爪嵌入身體的疼痛讓他在做完這一套動作後也只能像靶子一樣任人宰割。攻擊從四面八方襲來，下一秒就能讓顧問徹底死亡。

  然而顧問的嘴角卻露出了笑容。他明顯有什麼其他的布置，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卻僵硬在了臉上。

  「停手。」清晰的聲音在風沙中響起，近在咫尺的攻擊偏離了軌道，打在了顧問身旁的地面上，掀起了塵沙。還有幾道攻擊避開了要害，切在了顧問的身上，血點濺在滿是塵土的地面，顧問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顧問】走上前，但他有意識地和顧問保持了距離。【顧問】摸了摸下巴，問道：「你的魔法少女變身系統呢？」

  顧問躺在地上邪笑著說道：「你覺得呢？」

  【顧問】不理會顧問的耍寶，【他】感應了一會兒說道：「系統果然不在你身上了……雖然已經被你攻破了，但那畢竟是我的分身，而據我感應到的位置……豁，居然離這裡還挺遠的。」

  顧問微笑著說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這演技實在是太難看了。這麼著急，你到底想幹什麼？」【顧問】不慌不忙地思考著，「莫非……你想用自己的死來成為某件事的開關？」

  顧問笑著說道：「我看上去是會求死的傢伙嗎？」

  【顧問】說道：「當然，據我對你的觀察，你是一個擁有極端自毀傾向的傢伙。而且在失去魔法少女系統的情況下敢獨自前來赴約，你不是一個不會做準備的傢伙。」

  顧問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你又怎麼知道，我這些是不是演給你看的？」

  「啊……我懂了。」【顧問】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想到一個有趣的事情，還記得你當時假死後和我連結的事情嗎？」

  「哈～怎麼了嗎？」顧問裝作什麼都沒聽懂的樣子回道。

  「我那時候自我審查過，你既沒有留下什麼病毒或者標記，也沒有帶走什麼數據，但我忽然想到，如果【和我連結】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目的呢？」

  註：「每一個渴望存活的生命都在向死而行」「每一個走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熱烈生長」兩句摘自網易雲音樂《prayer X》評論，覺得意境貼合就引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