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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27:51 作者: 弈珩
也許是懷抱的溫度剛好,姿勢太舒適,印歸湖又睡了過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直到他們來到吳伯的燒烤店……
他被司陣安置在椅子上,他靠在司陣肩膀上,閉著眼,還是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
下午時間,吳伯的燒烤店還沒開始營業,印歸湖聽到司陣跟吳伯說了些什麼,然後過了一會兒,燒烤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印歸湖半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羊肉串,有氣無力道:「司隊長,不介意餵我一下吧?」
司陣沒有說話,而是用實際行動給了回答。他細心地用筷子把肉撥到碗裡,然後夾到印歸湖嘴邊。
印歸湖把肉叼到嘴裡,嚼了幾口就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項勉呢?他不來嗎?」印歸湖問道。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收尾,晚點再來。」司陣語氣冷硬,似乎對有些不悅,印歸湖第一個關心的人竟然是項勉。
「哦。」印歸湖道,氣氛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司陣繼續餵印歸湖吃肉,印歸湖張嘴、咀嚼、下咽,兩人沒再言語。
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盤子都空了,司陣又貼心地餵了印歸湖喝水。
「屠夫和快遞員都抓住了嗎?」吃飽喝足的印歸湖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都抓到了,」司陣道,「但是還不知道兩人如何聯絡,他們綁架女生的過程,也有很多細節未查清楚。」
「他們有供出『天秤』里給他們提供資源的人嗎?」印歸湖問道。
「沒有,」司陣道,「屠夫只說了屠宰場的收貨商,受害人的血被他當成豬血賣了。」
「他們是『天秤』集團的棄子。」正常人聽到司陣的話應該起雞皮疙瘩的,印歸湖卻不是正常人,他只關心那個和他對立的犯罪集團。
「為什麼這樣說?」司陣皺眉道。
「不知道,直覺吧,」印歸湖閉上眼,道,「他們只是用來對付我的工具,『天秤』里跟他們對接的人,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司陣道,「蒙校希查到,『天秤』的受害者很少有未成年人,屠夫和快遞員越界了。」
「未成年?」印歸湖一瞬間想到了什麼,卻因為精神太差,沒有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信息。
「屠夫呢?」印歸湖又問道,「知道他的體質為什麼這麼特殊嗎?」
「未查明。」司陣道。
「嗯。」印歸湖應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除了案情,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嗎?」司陣問道。
「你想我說什麼?」印歸湖頭靠在司陣肩膀上,懶懶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之前發生過什麼,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用專業術語來說,叫創傷性聯結。」印歸湖道,「因為不平等的關係,間歇性的虐待。受虐者認為自己要依附於施虐者,才能生存下去,他會在施虐者的善意與惡意中搖擺。受虐導致恐懼,恐懼加深依戀,循環往復,永不停歇。」
印歸湖緩緩地說著,司陣安靜地聽著。
「我看了很多書,明白了很多理論,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印馳鋒。」印歸湖道。
「這是你第二次救我,」印歸湖忽然抬頭,望向司陣的側臉,他說道,「司隊長,你知道嗎?我快死的時候,看到了你救我的場景。」
忽然被點名,司陣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還是沉默地聽著,也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難道要說「不客氣,救死扶傷是應該的」?
「你對我太好了,我怕自己某一天,會下藥迷暈你,把你捆起來,綁在自己身邊。」印歸湖繼續道,「就像印馳鋒對他的受害者那樣。」
司陣沒想到印歸湖會這樣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不自覺地紅了耳根。
印歸湖自然而然地摸上司陣的耳根,司陣整個耳朵都紅了。印歸湖卻深陷回憶中,沒有去調侃,他還是自顧自地說著話:「你覺得,我會變成像印馳鋒那樣的人嗎?」
「你想變成那樣嗎?」司陣問道。
印歸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想。」
「那就不會。」司陣篤定道。
印歸湖卻還是猶疑,他重新低下頭,看著燒烤盤子上的空竹籤出神。
「接下來你想去哪裡?回醫院還是局裡?」司陣打斷印歸湖的思緒,問道。
「都不去,」印歸湖道,「帶我回總部公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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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抓到了,案子塵埃落定。後續提交證據,協助檢察院起訴等等事情,都由當地公安局,也就是項勉去做。
這個案子裡,特案部的工作全部結束了。
雖然,還有很多疑團沒有查清。「天秤」集團就像是天際的星星,讓他們捉摸不透,無法觸及。
但是,人還是要往前走的。也許,下一個案子,下兩個案子,能提供更多的線索,會讓他們觸碰到更多核心信息。
「天秤」不會就此罷手,印歸湖也不會放棄抗爭。協會已經成立專案組,總有一天,他們會跟對方一決勝負。
是他們把「天秤」一網打盡,還是「天秤」成功瓦解偵查機構?
要想贏,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就要,直面自己不敢面對的東西……
印歸湖回到自己的公寓中,又重新拿起了箱底那份未翻開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