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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27:51 作者: 弈珩
    如果要問印歸湖最信任的人是誰?不是司陣,不是小武,甚至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老師----牧晨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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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歸湖沒有等一個小時再去牧教授家裡,他在掛斷電話後,就馬上打車去超市買了一份熟食烤雞。

    要老師一個人準備兩人的飯菜確實不厚道,如果是蹭別人的飯,印歸湖肯定只會空手去。但牧教授不同,牧教授是印歸湖唯一懂得去體諒的人……

    印歸湖按響門鈴,沒過多久,一名男人就從裡面打開了門。男人穿著圍裙,戴著金框眼鏡,他的眼角已經出現了魚尾紋,雙鬢也摻雜著白髮。

    饒是已過不惑之年,牧教授的身材卻還是維持得很好,沒有任何發福的跡象。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有一種儒雅的紳士風範。

    「老師,我來啦。」印歸湖雀躍道。

    男人應了聲「哎」,道:「怎麼這麼早就來啦?還帶東西。」一邊說話,一邊拿出家居鞋給印歸湖換。

    印歸湖換好鞋子,輕車熟路地走進牧教授家裡,在餐桌上放下烤雞。然後就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來,還打開了電視,完全當這裡就是自己家裡。

    其實這也不能怪印歸湖。只因牧教授的家布置得太舒服、太容易讓人放鬆了。柔軟的灰藍色布藝沙發,暖色調的木紋家具,修剪合宜的鐵海棠花盆栽。

    茶几上整齊地疊放著幾本心理學類期刊,背後的書架上擺滿了科學類書籍。

    只要再放上一個計時器,就可以當一個心理諮詢室了。

    印歸湖隨便開了一個新聞頻道,餘光卻瞥到了茶几上的紅酒杯,裡面還盛著喝了一半的紅酒。

    牧教授向來不愛喝酒,印歸湖都知道。他作為養生愛好者,認為一切酒精都對身體有害,無論度數高低。

    愛喝紅酒的是師母,他也知道。

    但是師母在好幾年前,就患胃癌去世了。這是印歸湖在師兄口中得知的。

    牧教授也一直沒有再娶。印歸湖一直以為他只是沒有碰到合適的,但是沒想到,他是一直放不下師母。

    一個精通心理學的人,一個對什麼事情都能快速看清其本質的人,一個活得這麼通透的人,在這件事上,怎麼就這麼頑固呢?

    印歸湖沒有愛過任何人,自然也無法理解。

    「老師,怎麼還有紅酒啊,難道今天要給我配一份A5神戶牛扒?」印歸湖喊道。

    「你想得倒美。」牧教授在廚房裡應道。

    他嘴上說著印歸湖想得美,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手上卻拿著印歸湖最愛吃的菜:咕嚕肉,五柳炸蛋,都是印歸湖喜歡吃的酸酸甜甜的東西。

    印歸湖嗅著食物香味來到餐桌旁,牧教授也擦了擦手,脫下圍裙,和印歸湖一起用飯。

    印歸湖一邊吃飯,一邊打開手機。雖然飯菜很香,但他還沒忘記正事。印歸湖翻出拍下的信件照片,拿到牧教授面前給他看。

    「這是我今天,在宿舍門口收到的東西。」印歸湖道。

    牧教授抬了抬眼鏡,他看著那張信封的照片,道:「這個標誌……如果我沒記錯,是『天秤座』的意思吧?」

    「沒錯,」印歸湖點了點頭,道,「我查過了,這個符號就是一個秤,是衡量的意思,代表公平、正義。」

    「特地留下這個符號,這個人覺得自己是義警,他在替天行道。」牧教授道。

    印歸湖沒有表示認同,他劃出第二張照片,上面是拍的是信的內容。

    牧教授看著那刺眼的四個字,道:「但是,他又在針對你。所以,他不僅很不滿現在的探案機構,還很不滿你。小湖啊,你這是得罪誰了?」

    「我得罪的人可多了。」印歸湖笑道。

    「你啊……」牧教授搖了搖頭,道,「說說吧,這個案子是怎麼回事。」

    於是,印歸湖把「怎麼抓住挖肩胛骨兇手」的過程,詳細地描述了一遍:他們是如何發現三名被害人,都有著固定的行走路線和時間;又分析了模仿者兇手不斷完善的犯案手法、不斷縮短的作案時間間隔,以及他是如何複製未被警方公布的作案細節。

    末了,印歸湖道:「要不是經您提醒,我還想不到受害者之間並沒有聯繫,有聯繫的是岑恭明和兇手。」

    牧教授笑道:「星座我沒你們小年輕懂,但找嫌疑人,我還是有經驗的。」

    說完後,牧教授臉色沉了沉,道:「我聽你說,有人幫杜瑩瑩拿到麻醉劑,還有人一直在誘導岑世傑犯案,不僅把殺人手帳給了他,還幫他設下傀儡陣,誘捕最終目標。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事情不是同一個人做的,這是一個犯罪集團。」

    「我有想過,這個天秤,可能就是某個組織的象徵符號,」印歸湖頓了頓,道,「但是,我沒想明白,一個組織,為什麼要針對個人,要針對我。」

    牧教授嘆了一口氣,道:「你的父親,你忘了嗎?我們之前搗毀了他的犯罪帝國,但肯定還有剩餘力量,他們針對你,也不奇怪。這件事,你跟司陣說了嗎?」

    「沒有。」印歸湖收起手機道,臉色冷了幾度。

    「跟他說說吧,司陣是個好孩子,他還是你的隊長。隊伍里,大家應該相互信任,坦誠相待,不是嗎?」牧教授苦口婆心道。

    印歸湖心裡想著:誰要跟那個人「坦誠相待」?嘴上卻乖乖道:「知道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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