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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27:51 作者: 弈珩
他的手不抖了,他的煙已經燃了一半。
他把菸頭按在那人的背部,按在那兩個血洞間完整的皮肉上,一股若有若無的烤肉香飄到的印歸湖鼻中……
印歸湖睜開雙眼,倉庫還是那個倉庫,縈繞在筆尖的血腥味和烤肉味已經消失了,那些暗紅色的器具,被剝離的蝴蝶骨,也消失了。
印歸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打開的卷宗。
上面寫著岑恭明患有「粘多糖病Ⅳ型」。
這種病,是一種染色體遺傳病,多見於近親結婚的後代,沒有特效藥。
岑恭明的智力正常,但骨骼發育異常,脊柱後凸,形成駝背。
身體的缺陷,造成了心理的缺陷。
印歸湖看著卷宗里記載的岑恭明職業,心領神會道:「他選擇當一名按摩師,是因為他對背部的迷戀。後來,簡單的觸摸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就選擇了殺人,取肩胛骨。他無法擁有健全的身體,就拿別人的來彌補自己。」
「那麼現在這個兇手呢?難道他也有粘多糖病?」丘耿崇道。
印歸湖搖了搖頭,道:「這種病並不常見。就算得了這病,也不一定會這麼偏激,用這種方法來滿足自己。」
「這裡有人來過,」司陣忽然道,「這裡除了我們的腳印,還有另外一組腳印。」
印歸湖聽罷,蹲下身來,認真地觀察起那組多出來的腳印,道:「周圍的粉塵比這腳印里的厚很多,他不比我們早來多少。」
「嗯。」司陣點了點頭,他順著足跡的前進的方向,來到了一個木櫃前面。
印歸湖也小心地繞開足跡,避免破壞證據,跟著司陣來到了那個木櫃前。
只見到,那個木柜上,有一個長方形的形狀沒有灰塵,大約是30cm×20cm的大小。
有人在這裡,拿走了某樣東西。
司陣問丘耿崇道:「這裡的東西不是都被物證科清走了嗎?」
丘耿崇道:「對啊,只剩下這些大件。」
司陣聽完後皺起了眉。
印歸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如果東西都被清走了,那麼,就不會出現這個長方形。
如果有人放了東西進來,然後被另一個人拿走了,那麼,就不會只有一組腳印。
邏輯對不上線索,案情開始變得撲朔迷離。
第20章 崇拜者
「岑恭明的訊問,由你負責。」司陣對印歸湖道。
印歸湖此時正在喝水,他想說什麼,但自己的嘴裡正含著一口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把水咽下喉嚨,卻發現,把抱怨的話也咽下去了。
印歸湖只好悻悻道:「收到,司隊長。」
他們搭檔的這兩天時間裡,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是印歸湖在做……太不公平了,無良上司壓榨下屬。
但誰讓他是隊員,司陣是隊長呢?他能怎麼辦,只能忍著了。
印歸湖還在腹誹,他乘坐的車卻已經駛過了柵欄大門,駛進了慶塘市監獄前面的空地。
司機拉起手剎,道:「我在這裡等你們,你們辦完事後,也是我帶你們回特案部。」
「好,辛苦了。」司陣道。
他們從中垌市來到慶塘市辦案,丘耿崇不可能也跟過來,因為除了這個案件,他在自己轄區內還有其他事情要負責,所以,只能從慶塘市調遣其他人去接送他們了。
司陣和印歸湖走上了矮矮的幾層台階,走到了通往監獄的隔間外。
他們各自拿出證件,獄警仔細核對後,刷卡開啟了隔間的門。
在他們走進隔間後,獄警又打開了壁柜上的其中兩個小抽屜,示意他們把個人物品放進裡面。
司陣和印歸湖拿出自己的手機、芥子,分別放到了抽屜中,然後,獄警鎖上了抽屜。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壓抑、沉默。這就是監獄的氛圍。
在獄中工作的獄警,不被允許使用手機。上班的時候,他們不能與外界聯絡,除了呆坐,一整天的很多時間裡,都無事可干。
有時候,印歸湖會覺得,被困住的,不只是牢房裡的犯人……
兩人在另外一名獄警的指引下來到了訊問室。司陣和印歸湖並排坐到了桌子的一邊,等著岑恭明。
沒過多久,一名獄警帶著一個佝僂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低著頭,走得很慢,甚至有點顫顫巍巍。他的步伐很小,他慢慢地踱到印歸湖對面,被獄警按在審訊椅上,然後,手上的鐐銬被打開,又被分別拷在了椅子的左右兩邊。
印歸湖感覺有些恍惚,這個當年殺了這麼多人的連環殺手,現在居然落得這副模樣,他的頭頂甚至已經出現了白髮。
如果沒有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岑恭明,那麼,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個畏畏縮縮的男人,竟是罪大惡極。
印歸湖拿起卷宗,走到了岑恭明的前面,他沒有說話,而是把7年前兇案現場的照片,一張一張地放到岑恭明眼前的桌板上。
岑恭明原本垂著的頭,終於動了一動。
「熟悉嗎?」印歸湖說話了,「你知道最近有人在模仿你作案嗎?想不想看看?」印歸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岑恭明聽到後,猛地抬起了頭來。
印歸湖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患有粘多糖病的岑恭明面容醜陋,前額外突,眼間距很寬。根本不像是人類,而像偽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