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生化戰

  拉斐爾對皮科爾不僅僅只有簡單粗暴的威脅而已，在說完威脅的話語之後，他又用好處安撫起了對方。

  「我親愛的皮科爾，我可以向天主發誓，等理察死後，我會保證你成為新的澤西利公爵，對待盟友我向來大方。」

  「澤西利公爵？你以為我是傻子？」皮科爾對他的好處嗤之以鼻，他翻了個白眼，道：「就算瓦林特死了，你還是打不過他遺留下來的軍隊。」

  拉斐爾沒有因為皮科爾的冷嘲熱諷而感到憤怒，他反問道：「你以為貴族們會容忍王國內部有這樣一個實力強大的公爵麼？只要瓦林特死去，他的領地就只能交給那個美麗的寡婦和年幼的兒子了，我們搞不過瓦林特還搞不過一對孤兒寡母不成？」

  「……」

  皮科爾對他的無恥無語了，不過說實話，他確實有一些心動，只要理察·瓦林特死去，接下來的一切都好辦，拉斐爾給他的承諾說不定也能實現。

  「可以，我接受你的提議。」

  於是，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

  理察並不知道他被遠在千里之外的兩個人盯上了，此時的他正在指揮軍隊對安帕爾城展開猛攻。

  在數十台攻城秤車和投石機的連番轟擊下，安帕爾城那高大堅固的城牆的表面也出現了多處裂痕，不論城牆上下都迴蕩著人類驚恐的尖叫聲，護城河上也漂浮著眾多屍體，不時有石塊從天而降，落入被鮮血染紅的河面後砸出一朵朵水花。

  在護城河的對岸，與瓦蘭提亞軍陣之間的空地上還殘留著前幾次攻城中被毀壞廢棄的攻城器械，地面也有著一灘接著一灘凝固的血跡，如果再仔細一看的話，還能看見許多被箭矢插過的小洞。

  作為貝里王國定都數百年的城市，安帕爾城的城防的確堅固，守軍的抵抗力度也極其頑強，哪怕是理察將加洛德王子和象徵王子的旗幟推出軍陣，讓城牆上的守軍看清他的面容也沒有用。

  每一次攻城，瓦蘭提亞軍隊都要付出數百人的傷亡，圍城兩個月下來就已經有一千多人戰死在這異國他鄉，這讓理察不得不減少攻城頻率，轉而使用其他戰術。

  理察本想拿出一年前圍攻尼昂城時所使用的坑道戰術，但圍繞著城牆的那一條護城河讓坑道戰術徹底沒了用武之地，就算士兵們能把坑道挖到護城河底下，可護城河底部的泥土因為常年被水泡著鬆軟容易塌陷，一步小心就會讓河水灌入坑道，將裡面的士兵淹死。

  短時間內打不下來，理察只能採取老套的長期圍困的戰術，和守軍比誰更耗得過誰了。

  如果這是野戰的話，他能輕而易舉地擊敗敵軍，可這是最為麻煩的攻城戰，以往的攻城戰他能在短時間內攻克都是建立在己方占據絕對優勢的基礎上，而這一次，守軍的數量和攻城方的數量相差無幾，理察也不知道守軍的糧食儲備有多少，因此除了長期圍困之外他也就別無他法了。

  不過事情很快有了轉機，在理察一次外出巡視營地的時候，他湊巧目睹了士兵處理屍體的過程，看著那因為炎熱而散發出淡淡臭味的屍體，理察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念頭。

  生化武器！

  沒錯，就是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並不是現代戰爭中的專屬武器，在古代戰爭中也有許多使用生化武器的例子，就比如說在箭簇刀劍上塗抹毒藥或是糞便，一旦在敵人的身上留下傷口，塗抹的毒藥和糞便就會促進敵人的死亡，這是最初級的。

  更進一步的還是要看橫掃歐亞的蒙古人，在西征的戰場上，他們就數次通過將腐爛的屍體投進敵軍城市造成瘟疫，進而消耗守軍實力，最後才順利攻下久攻不克的城市。

  理察一閃而過的想法便是蒙古人曾經使用過的法子，現在正好是炎炎夏日，屍體在沒有得到掩埋或火化的情況下很容易腐敗，滋生病菌，向周圍傳播瘟疫——他要做的就是通過攻城秤車將腐敗的屍體扔進城內，人為製造一場小型瘟疫。

  這以現代人的視角來看的確很不人道，可理察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已經和一個普通的中世紀貴族沒多少區別了，因此讓他下達這樣的命令，他會先猶豫一會，然後才下定決心。

  相較於讓自己的士兵在慘烈的攻城戰中前仆後繼地戰死，他寧願讓城內的敵人成批成批地感染瘟疫而死去。

  於是，理察最終下達了將腐敗的屍體投入城內的命令。

  在下達命令的同時，理察也知道使用這種生化武器來人為製造瘟疫是一把雙刃劍，如果使用不當，反而會讓自己人染病死去，因此他在下達命令之後也做好了相應的應對措施——比如說用生石灰消毒，讓負責搬運屍體的士兵圍上口罩等等。

  為了保證他的措施得到落實，理察親自在營地走動，監管措施落實的進度。同時許多屍體也被從泥土裡挖出來，用麻繩捆綁在一起放在攻城秤車的皮囊上，而後，在強大拋力的作用下飛向城市的方向。

  被投射出去的屍體在半空中分散解體，仿佛天女散花一般從天而降，散落在城市各處。躲在室內的平民們原本做好了遭受巨石轟擊的心理準備，可在看見天上掉下來摔成一灘肉醬的是一具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後，他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都蘭人的目的是什麼。

  在這個醫學落後的時代，沒有人知道腐敗的屍體是造成可怕瘟疫的根源，他們在確定敵人沒有投擲石彈後，一邊罵罵咧咧地以為都蘭人是噁心羞辱他們，一邊隨意地將屍體拖到角落裡火化掩埋。

  得到處理的屍體終究只是少數，城內的燃料本就不多，還多被守軍徵用，而隨著扔進來的屍體數量越來越多，可以掩埋的土地也開始不足了，他們只能把屍體扔在一塊，在上面鋪上一層東西掩蓋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帕爾城的街頭小巷逐漸充斥起刺鼻的屍體腐臭味，那些擺放屍體的地方周圍也遊蕩著眾多嗡嗡作響的蒼蠅，一場不為人知的瘟疫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