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密謀

  「攝政大人，這是瓦蘭提亞公爵理察·瓦林特公爵送來的前線戰報。」

  將戰報放在桌面上，衛兵恭敬地行了個禮後，便轉身離去，在他走後，坐在書桌後的拉斐爾拿起戰報，將裡面的報告抽了出來。

  自理察宣布南征後，瓦蘭提亞領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先是占領澤西利公國全境，而後再進入貝里王都安帕爾城所在的公國，沿途膽敢阻擋他們的軍隊全都被輕而易舉地擊潰。

  理察並不準備將澤西利領以南的地區納入自己的統治之下，他同時也需要通過劫掠來填補每日維持軍隊的軍餉開支，因此在攻入安帕爾城所在的貝里領後，瓦蘭提亞軍隊肆意地劫掠當地平民，兵過如梳，所有沒來得及逃跑的平民全都遭到毒手。

  在瓦蘭提亞軍隊有組織的掠奪下，哪怕是躲進擁有城牆的城鎮都不能倖免於難，平民的家產被搶光，敢於反抗的人當場格殺，還有大量平民被強行掠為奴隸，悽慘的哭嚎聲成為該地區的主旋律。

  信仰西福斯教的都蘭人一向視南邊的宿敵為異教徒，士兵們因此在對他們下手的時候毫無憐憫之心，如果不是理察親眼看見幾個士兵對孕婦開膛破肚的殘忍行為後，下令約束士兵的暴行，那麼士兵們很有可能做出更多禽獸不如的事情。

  或許是畏懼全殲國王大軍的理察·瓦林特之名，又或是自知無法與瓦蘭提亞軍隊抗衡，還沒來得及遣散的貴族軍隊開始固守安帕爾城，修繕加固城防工事，並對外面逃來的難民拒之門外，他們冷血地看著每天聚集在護城河對岸的難民，為了不給都蘭人的間諜混入城內的機會，他們只能這樣做。

  戰報上只寫到理察率軍圍攻安帕爾城，雖然還只是圍攻，可拉斐爾已經能夠想像等捷報傳回來以後都蘭城內市民們歡呼雀躍的場景了。

  數百年來，都蘭軍隊從來沒有打到安帕爾城，幾次戰爭下來最遠的還是奧爾松公爵打到尼昂領那次，而在那一場戰爭里，都蘭王國也獲得了尼昂領的統治權，拉斐爾能想像到，等這場戰爭結束以後，澤西利領和姆爾德領說不定也會併入王國疆域。

  這對都蘭人來說是一件好事，但在拉斐爾眼裡這卻是好壞參半，在他的攝政期間王國不僅擊敗外敵還得到了擴張，他的威望和名聲都會增加，可是，他眼中麻煩的對手理察又得到了一個公爵領。

  現在可和泰爾斯國王統治時期比不了，在那個時候起碼還能靠貴族院強行插手分一塊蛋糕，現在泰爾斯國王死去，王黨幾乎是名存實亡，而瓦蘭提亞公爵的實力又可以雄踞西部，他要是敢搶理察的蛋糕，才結束不久的內戰肯定會再次爆發。

  都蘭王國無法再承受一次內戰了。

  雖然他利用這次內戰成功和皮科爾·塞西爾一起將愛德華王子推上王位，可是他的心裡也很清楚，再次爆發內戰只會讓都蘭王國從此一蹶不振——連傳統盟友卡爾斯王國在他們遭遇外敵入侵的時候都決定袖手旁觀，他們還能依靠誰？

  不過，他也不能繼續讓理察的勢力得到擴張了，拉斐爾知道他和理察是沒有合作的可能的，因此他決心趁著理察的實力在這場戰爭受損還沒恢復之前先下手為強，直接永絕後患。

  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或者說，他和皮科爾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當天晚上，拉斐爾趁著夜色拜訪了皮科爾在都蘭城內的宅院，後者對他的拜訪沒有表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在沒有驚動僕人的情況下，兩人一同步入書房後的密室。

  「拉斐爾大人，自從你擔任王國攝政以後，很少親自過來我家了。」

  皮科爾一隻手拿著蠟燭，一隻手示意拉斐爾坐下，等後者坐下後，他將蠟燭放在密室中央的圓桌上，也跟著坐在拉斐爾的對面。

  「我想一定又發生了什麼讓你感到麻煩的事情了。」他又說道。

  「嗯，瓦蘭提亞公爵理察·瓦林特送來的戰報你應該看過了吧。」拉斐爾假裝沒有聽出皮科爾言語中的揶揄，開門見山道：「我覺得我們不能繼續讓他的勢力得到擴張了。」

  「哦？」皮科爾瞥了他一眼，道：「拉斐爾，我和瓦林特之間沒有任何衝突，我沒必要對他下手。」

  拉斐爾就知道對方會是這種態度，他冷笑一聲，道：「別忘了，那天把他要逃離王宮的消息透露給湯姆斯王子的人是你，如果理察知道這件事的話，你覺得他還會不會把你當做盟友？」

  「哦，一個從來沒幫助過他的盟友，一個只能算是口頭上的盟友。」

  「這件事是你讓我做的，拉斐爾。」皮科爾身體微微前傾，盯著他，說道。

  「那又如何？我可是王國攝政，你也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你覺得最後倒霉的是你還是我？」

  「嘖。」皮科爾身體向後靠了回去，繼續道：「說說吧，你想要怎麼做，如果你想挑起戰爭的話，我不認為我們兩個打得過他。」

  「我沒那麼傻，我的計劃也很簡單，等安帕爾城被攻陷後，我會以國王的名義讓瓦林特回來，在他回來的時候安排一場盛大的凱旋式，而你只需要在他入城的時候安排一場刺殺行動，偽造成貝里人幹的就行了。」

  「你瘋了？」聽完拉斐爾的計劃，皮科爾嚇得站了起來，他語氣有些激動地問道：「在所有市民的眼皮子底下刺殺他？如果被發現了我們兩個都會完蛋！」

  「你怕什麼。」拉斐爾嗤笑一聲，不屑道：「到時候沿街負責安保的士兵我都會換成我們的人，瓦林特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在這種場合下刺殺他，而且在凱旋式上他不可能穿上重甲，只要你的人能夠在遠程用弓弩射中他，他就死定了！」

  「這太瘋狂了！」

  皮科爾還是接受不了，他不停在密室里踱步，道：「上一次能順利解決掉加曼並嫁禍給貴族派的人已經是天主保佑了，可不是每一次都能那麼幸運！」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計劃不成？」拉斐爾被他的猶豫弄得不耐煩起來，他也站了起來，喊道：「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如果你不乾的話，我馬上就寫信把那件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