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牆塌

  主後歷1026年5月2日，圍城第十三天。

  「射擊！」

  隨著一道道機關運行時響起的震耳欲聾的響聲，裝在皮囊內的一塊塊巨石被高大的拋竿帶上半空，朝那有著百年歷史的城牆重重拋射出去，十餘枚石彈在半空高速飛行，發出悽厲破空聲，而後在城牆上守軍們驚恐的目光中擊中城牆，讓整道城牆都為之顫抖起來。

  「該死，他們是怎麼製造出那麼高大的投石機的？」躲在箭塔里的卡修·加西亞公爵看著那一架架從未見過的高大器械，聲音有些顫抖地呢喃道，和那些投石機相比，箭塔內的弩炮簡直就像是可笑的玩具。

  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周圍的人也都沒有見過這種器械，這是理察第一次將攻城秤車運用在戰場上，或者說在攻城秤車第一次製造出來並進行試驗之後，這是它第二次被製造出來。

  第一輪的齊射讓工程師們得到了有效射擊數據，他們經過簡單計算之後讓操作器械的士兵們重新調整射擊諸元，這一次攻城秤車的目標不再只是城牆而已，他們聽從了理察之前的吩咐，將主要目標集中在那一座座高聳的箭塔！

  「射擊！」

  拉凱姆高聲怒吼道，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十餘座攻城秤車一起被觸動機關，皮囊上放置的巨石再次被拋射上空，呼嘯著向那幾座箭塔飛去，並且在士兵們的注視下，十幾枚巨石有一半以上擊中目標，其餘的不是砸中城牆，就是越過城牆落入了城區之中。

  「注意躲避！遠離城牆！」

  在巨石投射之下，不論是城牆還是城區都響起了人們驚恐的叫喊聲，士兵們紛紛就近躲到不遠的箭塔，然而這反而增加了他們被擊中的風險，因為攻城方的主要目標還是箭塔，躲在箭塔內的士兵們一陣陣撞擊聲中瑟瑟發抖，生怕箭塔的牆壁什麼時候就被擊穿，然後他們被砸死在裡面。

  在攻城秤車發威的同時，地底下的士兵們也在努力工作著，他們打著赤膊，拿著各種工具將擋在身前的泥土挖開，遇到石塊則是用鎬子將其擊碎再搬走，在地面上的陣陣轟鳴聲的掩護下，沒有人注意到地底下的聲響。

  一天的轟擊下來，尼昂城的城牆多處出現龜裂，城牆底下也堆著眾多石塊，城區多處建築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那些流離失所的居民只能悲慘地露宿街頭，他們躲在黑暗之中，看著街上來回巡視的衛兵，竊竊私語。

  圍城期間也導致了城內的治安水平降低至了谷底，在那複雜的大街小巷中不時有人在黑暗中遭到不法之徒的攻擊，幾乎每天都有悽厲的尖叫聲劃破夜晚的寂靜，在尖叫響起後不久，就會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快步跑到聲源地，但基本都是沒有收穫。

  在城市內堡的卡修公爵每天都會收到數起違法案件的報告，這除了讓他徒增煩惱之外不會給他任何幫助，因為他的心思全在圍城戰爭以及援軍的消息上，因為瓦蘭提亞軍隊沒有將城市圍得水泄不通，所以城內的人還是有機會獲得外部消息。

  在通過幾次派遣信使外出之後，他也得到了幾個封臣的匯報，領地在和瓦蘭提亞領交界的兩個封臣都被纏上，無法帶兵來到此處救援，唯一一個自由的歐蘭伯爵還是貴族派的成員，他對公爵的命令陽奉陰違，嘴上說著正在集結軍隊，可遲遲沒有動作。

  卡修公爵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而都蘭城方向也沒有消息，他心裡還一直保持著僥倖的想法，想著國王陛下肯定會幹涉這場戰爭，保住他的爵位。

  接下來幾天，針對城牆的轟擊還在繼續，在十幾座攻城稱車的不斷轟擊下，主攻方向的幾座箭塔早已被摧毀，躲在裡面的士兵和部署的弩炮也都被掩埋在廢墟之中，石質城牆表面的龜裂面積越發增大，搖晃的幅度也與日俱增，所有人都知道，這道城牆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而在同時，地道的挖掘工作也已經接近尾聲，在士兵們三班倒的日夜加班加點的挖掘下，終於從營地挖到了城牆底下，他們將一根根粗壯的原木運進地道深處充當木樑進行支撐，而後又儘可能的把稻草和灌木塞進城牆底下的空間，再放火焚燒，等木樑被燒毀以後，城牆就會垮塌到地道之中。

  隨著最後一名撤離的士兵放火點燃地道內的所有易燃品後，大火很快就蔓延開來，產出的煙塵順著地道向外飛出，又或是穿過泥土間的縫隙向上升起，一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到那縷縷灰煙，可隨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在城牆底下瀰漫開來後，人們很快就發現了這一異樣的情況。

  等聞訊而來的士兵向軍官匯報的時候卻是為時已晚，因為這段城牆開始搖晃起來，在人們驚恐目光的注視下，城牆底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連帶著這一段城牆也跟著向下垮塌，站在上面的士兵全部跟著摔進廢墟之中，揚起漫天煙塵。

  一時間，尖叫聲響徹雲霄，人們看著那災難般的垮塌場景，心中瞬間被無盡的恐懼所填滿，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敵人挖開的地道所導致的，他們單純的認為這是神明在懲罰他們，神明發怒了！

  在地道塌陷之後，早已整裝待發的瓦蘭提亞領軍隊緩緩走出營地，他們以百人隊為單位排列出數十個方陣，迅速在圍城營地前的空地上擺開陣勢，而就在他們列陣的同時，那十幾座攻城秤車仍然沒有停下，將一顆顆沉重的巨石送向半空，攜著悽厲的尖嘯聲重重砸上那些還未坍塌的城牆。

  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場景啊！

  望著那被漫天塵土遮蔽了的坍塌城牆，以及天空中高速飛過的巨石，城內的每一個守軍士兵的心頭都被沉重的氣氛所籠罩，他們早已沒有了繼續抵抗的勇氣，卡修公爵的心裡同樣如此，但是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爵位拱手讓出，於是，他下達了撤軍命令，將士兵撤離至內堡，準備依靠內堡進行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