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挑明

  「你是說，最近城內經常有流浪漢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克雷堡的書房內，奧爾松公爵看著身前向他匯報情況的間諜總管桑德·納吉，語氣低沉地問道。

  「是的，大人。」桑德回答道，在他回來後不久，手下人就向他匯報了這件充滿疑點的事情，本來他只以為那些流浪漢是離開克雷納前往其他地方了，不過報告的事件一多，其中還有一個是他手下發展的線人，他頓時就發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我的人匯報，有人曾經目擊了一次綁架現場，幾個周身籠罩在黑袍內的黑袍人強行將街邊乞討的乞丐打暈帶走，我懷疑這些事情就是那幫黑袍人幹的。」

  「黑袍人？」奧爾松眉頭緊蹙，他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你調查過那幫黑袍人的身份了嗎？」他又問道。

  「我嘗試過，但是……」說到這，他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老公爵，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說下去。

  奧爾松瞬間就看出了他的顧慮，他心中一稟，難道這件事和宮廷內的人有關？

  「你只管說，不要顧慮。」他沉聲命令道，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做事也不會有那麼多顧慮了。

  聞言，桑德苦笑一聲，道：「大人，請允許我無禮，但是，我懷疑特蕾莎小姐和那些黑袍人有關係。」

  「什麼？」奧爾松的身體幾乎是瞬間直起來，仿佛蓄勢待發的野獸般，在這一刻，哪怕老公爵的身體宛如風中殘燭一般，可桑德還是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野獸死死盯著，讓他背後冒出一身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道：「大人，我的人親眼看見特蕾莎小姐和那伙黑袍人先後進入一間地下室，他們在裡面待了不短的時間……」

  他話沒說完，就被老公爵打斷了，只見奧爾松僅剩的那隻眼睛已經變得發紅，讓桑德絲毫不懷疑他要是繼續說下去很有可能會引起公爵的怒火，他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呼……」老公爵先是深呼吸，而後將胸中濁氣緩緩吐出，將心中情緒壓下去，他不帶情緒地說道：「這件事就不用調查了，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我聽見別人在談論這件事，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明白，大人。」桑德有些畏懼地回答道，他可是清楚自家領主的脾氣，凡事若是涉及到特蕾莎小姐，他都會非常重視，甚至處理得非常極端。

  「嗯，你先退下吧。」老公爵繼續說道，桑德聞言連忙告退離開了書房，在他離開後，奧爾松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他起身離開，朝特蕾莎的房間走去。

  ……

  叩叩叩——

  門外響起的敲門聲讓房間內的特蕾莎的動作一滯，她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問道：「是誰？」同時將一本硬殼書藏在白色的天鵝絨枕頭底下。

  「是我，特蕾莎。」

  老公爵的聲音從外面響起，特蕾莎表情一變，迅速恢復如常，她快步走到房門，一把打開，對著站在外面的老公爵問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老公爵回答道，他的獨眼越過特蕾莎在她的房間裡掃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

  特蕾莎也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她聞言側過身子，順手挽著奧爾松的手臂，攙扶著他走進屋內，一邊問道：「父親，我結婚以後可不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當然不可以了。」老公爵說道，他看著房間內熟悉的布局，嘆了口氣，道：「我的小公主也要出嫁了，等你去米恩城以後，偌大的城堡就只有僕人們陪我了。」

  「我可以經常回來看您的。」

  「你就不怕理察不高興麼？」他伸手颳了一下特蕾莎的鼻子，開玩笑道。

  「他不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的。」特蕾莎說道，她扶著父親在床邊坐下，眼睛下意識瞥了一眼枕頭的方向，卻不知道她的目光被奧爾松都看在眼裡。

  「到時候再說吧。」老公爵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看著眼前的女兒，突然感覺對方有些陌生，他不願意相信特蕾莎和那伙綁架人的黑袍人有關係，但是，他也知道間諜總管不會欺騙他。

  他頓了頓，決定和特蕾莎開門見山。

  「特蕾莎，最近城內出現了一夥綁架流浪漢和乞丐的黑袍人，你知道這件事麼。」他問道。

  特蕾莎沒想到父親會問自己這件事，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想了想，裝作不知道的問道：「還有這種事？我從來沒聽說過。」

  「是麼。」老公爵苦笑一聲，聽著他的笑聲，特蕾莎心裡突然有些不安，就聽他繼續道：「可是有人告訴我，你和那伙黑袍人待在同一個地下室不短的時間，我想知道，特蕾莎，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

  特蕾莎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她愣了好一會，才無奈地發出一聲輕笑，她也不準備繼續隱瞞了，說道：「父親，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的確知道這件事，我也的確是和他們一夥的。」

  「為什麼？」

  「為了救您的命。」特蕾莎誠懇地回答道，她毫不避諱地迎著父親的目光，道：「我只想讓您繼續活下去，不離開我。」

  老公爵頓時有些語塞，而後見特蕾莎主動挽起袖子，露出她那潔白手臂上刻著的五芒星印記，看著這印記，奧爾松獨眼中的瞳孔猛地一震，驚愕地看向特蕾莎的面容，道：「這是……」

  「沒錯，這是我們深淵僕從的標識。」特蕾莎回答道，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她站起身來，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本硬殼書，書的封皮上正是一個血紅色的五芒星，在五芒星的中間，有一個布滿血絲的眼珠！

  「父親，只要我能完成獻祭意識，深淵僕從就能讓您的身體恢復健康，到時候，您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她激動地說道。

  奧爾松公爵就呆呆地看著特蕾莎，半晌沒有說話，眼前的特蕾莎在他看來極其陌生，讓他不敢與之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