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歸隊

  接下來的幾天，貝里人的糧道持續遭到一夥都蘭騎兵的襲擊，所有遭到襲擊的車隊的糧草都被縱火焚毀，負責護衛的士兵和隊伍內的農夫要麼被殺死，要麼潰逃。

  等到附近的軍隊聞訊趕來之時，他們看見的就只剩下還在燃燒的馬車架子，那些糧食穀物早已被高溫燒成灰燼，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焦臭味。領隊的貴族看著這一地狼藉，氣得面目鐵青，險些就要當著士兵的面放聲咒罵。

  那些逃跑的士兵和農夫也都被憤怒的貴族處罰，尤其是理察第一次攻擊的那支運輸隊的法爾斯，他因為臨陣脫逃被剝去法爾斯的身份，財產也都遭到沒收，成為一個最低級的士兵。那些逃兵則是在被逮捕後（有的人選擇直接回家，但還是被抓了回去）扒光衣服，在全軍面前接受鞭撻，這還不算完，他們全家都會得到提高賦稅的嚴厲處罰。

  至於那些農夫，哦，誰還會關心他們呢，在沒有徹底廢除奴隸制的貝里王國，他們的下場恐怕就只有貶為奴隸這一條路了。

  接連的襲擊事件讓貝里人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也讓他們的行軍速度不得不更慢了下來。為了不讓和蒼蠅一樣惹人厭煩的都蘭人再得手，這支軍隊的統帥，也就是貝里王國的軍事總管瑪拉吉·羅德尼下令派出更多的士兵執行護衛糧道的任務，然而更多人執行護衛任務就代表運輸隊所消耗的糧食會比之前還要多，等糧食送入軍團以後，分量通常都被吃掉了一部分。

  事實證明，他們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因為在護衛的兵力增加以後，理察發現他已經無法像之前一樣無傷或是以微小的傷亡完成襲擊任務，每一隻運輸隊的兵力都從原先的百來個士兵增加到了兩百或是三百多人，至少他們可以依託馬車組成一道嚴密的防線，以正面抵禦都蘭騎兵的衝鋒。

  在進了一次試探性的襲擊後，未能得手的理察不得不宣布襲擊糧道的計劃破產了，他看著那守衛森嚴的糧道，下令撤軍。

  ……

  當理察率軍回到位於奧帕爾城堡的都蘭軍隊營地時，發現這座營地的規模被擴大了一倍，營地的上空除了他走之前的那些旗幟以外，又新增了一大片他從未見過的旗幟，理察猜想，這應該是貝雷尼克公爵的軍隊趕來與奧爾松公爵匯合了。

  果不其然，在驅趕著這陣子繳獲來的上百匹馱馬回到營地後，他就得知那片新的營地是貝雷尼克公國來的軍隊，而在走進營地後他才發現，在瓦蘭提亞軍隊和貝雷尼克軍隊的營地中間，隔開了一道不窄的空地，兩軍涇渭分明。

  理察的歸來在瓦蘭提亞領的營地內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士兵和貴族們驚訝地看著那些繳獲來的馱馬，想不到這支前不久離開的騎兵隊居然能繳獲回來這麼多的馬匹，士兵們並不知道馱馬和戰馬之間的區別，他們只知道這些馬匹一定非常值錢。

  貴族們都用複雜的表情打量著理察，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初來乍到的布拉泰子爵，居然能完成公爵給予的任務——他的確做到了讓貝里人行軍速度減緩下來，甚至他們到現在都還是在邊境一帶，沒有繼續前進。

  理察很快就被公爵的衛兵請到了奧帕爾城堡內，還是那個熟悉的衛兵，還是那個書房，不過，這一次書房內可不只有奧爾松公爵一人了，除了他以外，理察還見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

  「舅舅？」

  看著站在奧爾松公爵身旁的中年男人，理察忍不住發出驚呼。

  順著他的聲音，那個中年男人一臉笑意地看向理察，向他點了點頭，道：「我的理察，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這麼大了。」

  「可能有十年了吧？」理察感慨地說道。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是理察的舅舅，他同時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貝雷尼克公國的繼承人、軍事總管，納布盧斯伯爵。

  「是的，上一次見到你，你還是一個剛剛和戰馬一樣高的小男孩，連拿劍都有些費勁，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邊境一帶赫赫有名的穿刺子，」

  布爾維爾·弗格斯笑著說道。

  聽到長輩突然說起自己的外號，理察只感覺有種公開處刑的羞恥感，他尷尬一笑，沒有回答，而就在這時，奧爾松公爵及時開口，打斷了舅甥倆的交談，他道：「好了好了，布爾維爾，要敘舊你們等會慢慢談，現在要說正事了。」

  布爾維爾？

  理察心中一動，聽奧爾松公爵對他舅舅的稱呼，兩個人的關係難道很熟麼？

  布爾維爾聞言，沖理察聳了聳肩，也就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理察，我聽說你從貝里人那裡搞來了一大群馬匹？」奧爾松問道。

  「是的。」理察頷首，「被我襲擊過的運糧隊的馱馬我大部分都帶走了，不過也有一部分在行軍時走散了，不然我能帶回來更多。」

  「你還不知足麼？」布爾維爾哭笑不得，調侃道。

  理察沒有回答，只是嘿嘿輕笑。

  奧爾松公爵繼續說道：「現在貝里人的軍隊還在邊境線一側，隨時都可能越境打過來，理察，你在那裡有沒有什麼發現？」

  理察想了想，答道：「我曾經冒險靠近過貝里人的主力軍團，並進行了粗略地偵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貝里人的兵力總數應該接近萬人。」

  說到最後，理察的腦海中又浮現起了之前看見的那令人震撼的一幕，萬餘人的大軍才真正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直接將理察視線中的空間全部占滿，又延伸到遙遠的地平線去，找不到邊界。

  萬餘人同時出現，哪怕是他前世也沒見過幾次，上大學的時候或許有，不過他也只是群體中的一員，而不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群領導。

  聽見理察說敵軍兵力可能近萬，奧爾松和布爾維爾相互對視一眼，他們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一絲凝重，剛剛的輕鬆氣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