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承諾

  理察的貴族身份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身份證明只是讓眾人草草掃了一眼就被收回去了。

  見理察確實是新領主（也沒人敢冒充），弗勞爾村長便說道：「子爵大人，請您先到我家中等候，我這就召集所有村民來見您。」

  「嗯，去吧。」理察也沒推脫，他點了點頭，讓弗勞爾村長去召集村民，自己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一名士兵，而後帶著普爾曼走進村長家。

  弗勞爾村長的家中擺設還是有些寒磣，入口的門後鋪著一條紅色地毯，屋內擺放著一張圓桌和幾把椅子，在一面牆壁前被幾塊石頭圍起了一個圓坑，圓坑內還有著一節節燒得焦黑的木炭，這一看就是石火堆了，而在石火堆的上面被架著一個底部漆黑的鐵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村莊一家煮飯的地方。

  理察順著火堆往上看，頂部有一個小煙囪，看樣子生火時飄起的煙霧應該會從這個煙囪飄出，不至於讓整個室內都飄著嗆人的煙。這棟建築的樓梯是建在室內的，理察看了一眼樓梯頂部，還是沒有貿然走上去看看。

  他坐在圓桌旁的一把椅子上，看著普爾曼和西蒙斯都在旁邊站著，微微一笑，道：「你們也找個椅子坐下吧，不用站著。」

  「我們不敢。」兩人一同說道。

  身份之間的尊卑讓他們牢記之間的地位，是怎麼也不敢冒犯貴族的。

  見他們拒絕，理察也沒有繼續勸著，就坐在椅子上等待弗勞爾村長將村民都召集過來。幾分鐘以後，弗勞爾村長走了進來，朝椅子上的理察恭敬道：「大人，村民們都來了。」

  「嗯。」理察頷首，起身走向門外，普爾曼和西蒙斯連忙跟上，活像理察的左右護法——哦，如果讓普爾曼的形象變得更加勇猛的話，那就更像了！

  屋外，廣場上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村民，他們相互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又不時將目光投向村長家的門口，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這個新領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難怪他們不關心，因為新領主的好壞直接關係到他們以後的生活，要是遇到一個貪婪殘暴的領主，他們恐怕每天都要餓肚子了。

  「聽比爾德說，我們的新領主還是個孩子。」

  「我見過那個新領主，他哪裡是個孩子啊，就他那一身盔甲，還有身後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我真怕他哪一天就讓士兵闖進我們家搶劫了。」

  「看在主神的份上，希望這個新領主是個仁慈慷慨的人。」

  在村民們的竊竊私語中，理察大步走了出來，五百多人同時擠在一起的視覺衝擊其實也挺大的，但理察在這之前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用那犀利的目光緩緩掃過人群，村民們被他看得都閉上了嘴，安靜下來，等他們都安靜以後，理察才開口說道：

  「洛菲村的村民們，我是你們的新領主，理察·瓦林特，也就是布拉泰領的子爵。」

  「我知道大家一直以來都被貧窮與飢餓困擾著，這也是我身為你們的新領主，最不願意看見的，在我的親戚諾埃爾子爵的統治下，你們一直都無法擺脫這兩個問題，但是現在我來了，我將會盡全力帶領你們走出困境。」

  理察語畢，村民們沒有絲毫反應，他們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新領主，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席話就熱血沸騰地相信他、附和他，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就極其困難。

  理察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沒有因為村民們的反應氣餒，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並不會因此就相信我，而事實上，如果我是你們，我也不會相信我自己。」

  「既然這樣，我可以向你們給出一個承諾。」

  「承諾？」

  村民們疑惑地看著理察，想要知道這個新來的領主能給他們做出個什麼承諾。

  「是的，承諾。」理察微笑著說道，「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造成你們變得如此貧困和飢餓的元兇是誰，諾埃爾子爵的貪婪是一個原因，強盜的襲擾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聽見理察公開攻擊諾埃爾子爵，弗勞爾村長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

  「是啊，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強盜，我們也不至於捨棄那麼大片肥沃的土地不敢去耕種。」

  一個農夫憤憤不平地說道。

  有了人帶頭，其他村民也都群情激奮地細數異教徒強盜的暴行。

  眼見村民們的情緒被帶動起來了，理察繼續說道：「村民們，只要我將屢屢襲擾我們的強盜解決掉，那麼你們就可以在肥沃的土地上揮灑汗水，種下大片的作物；你們還可以放心的在道路上行走，前往附近的村莊找你們的親朋好友；你們也可以不用再為外出的家人擔憂，擔憂他們被強盜抓走，向你們索要難以支付的贖金！」

  「村民們，我要向你們做出的承諾就是這個，看在天主的份上，只要我能在一個月內將附近的強盜消滅，那你們就可以恢復和平的生活，自然也就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了。」

  「如果您沒有如期消滅強盜呢？」

  村民中有一個膽子大的人壯著膽子喊道。

  「如果我沒有如期消滅強盜。」理察重複了一邊那個膽大村民的話，「那麼我將會取消你們接下來三年需要繳納的賦稅。」

  「嘶——」

  理察話音剛落，村民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免稅三年那是什麼概念，在這之前，他們每年收穫的作物都要繳納給領主四分之三的份額，剩下四分之一根本不夠全家支撐到來年，但若是免稅的話，收穫到的全部作物就都是他們自己的，別說是支撐到來年了，甚至還能儲存許多糧食作為備用。

  於是，在免稅的誘惑下，村民們都暫時接受了這個年輕貴族，他們在期待理察是否能如期履行自己的承諾。

  不過，在他們中也有個別人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