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論怎麼說，徐媽都不同意帶著徐爸和徐瞳一起出院，在徐媽看來，徐瞳這次實在是有些不懂事了，她平時對徐爸無視的厲害，徐媽當作沒看見，因為那個時候徐爸的作為連她都看不順眼，然而現在，徐爸都住院了，徐瞳還鬧，這就是她不懂事了。

  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徐瞳乾脆直接上前將徐爸身上的針拔了，扶著徐爸的腋下就想把他拖起來。

  「瞳瞳，你這是幹嘛呢。」徐媽護住徐爸的胳膊有些生氣的問。

  從進門到現在，滿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余光中，徐瞳眼尖的發現，家屬中有一個婦女臉色開始變青，而她的手上恰巧包著一塊紗布！

  「媽，我也不想讓爸爸現在出院，但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徐爸的個子有點高，除非把他扛在肩膀上， 否則，無論怎麼搬都不對勁。

  徐瞳開始大力的拍打徐爸，試圖把他叫醒讓他自己走。

  徐爸的病房在二樓，這個距離可以讓徐瞳勉強用精神力感覺到大廳的狀況，此時，醫院大廳已經開始出現混亂了。

  徐爸終於醒了，不過好像還沒回過神，愣愣的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病房裡其他人已經隱約的聽到外邊吵吵嚷嚷的動靜了，紛紛想要出去看看。

  趁著他們看熱鬧的時間，徐瞳刪刪減減小聲的說了一下她路上的見聞，又說了自己的推測，比如被咬的人也會變成喪屍之類的，還把自己剛才發現的那個被傳染的婦女指了出來。

  徐爸的病床在靠牆的一側，徐瞳的聲音小的只有徐家還有周家父子能聽見，聞言，他們都不能相信，還喪屍呢，這東西聽著就不靠譜。

  不過當他們將視線轉移到那個婦女身上，可就不那麼想了。

  婦女的嘴巴開開合合的，似乎有口水流出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丈夫，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表情十分猙獰。

  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婦女已經『嗷』的一聲向床上的人撲去，「啊嗚」一口咬向輸液的那隻手臂，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婦女的嘴巴紅紅的不停的開合，並著針頭就那麼硬生生的將那口肉吞下肚，輸液管甚至還連在嘴巴上。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徐爸、徐媽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不用徐瞳再說什麼，立馬就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周家父子的動作也不慢，周爸爸本來也沒什麼病，硬要留在醫院也是希望公司能夠看在受傷的份上，能夠 對自己從輕發落。

  不過現在喪屍都出來了，還管什麼公司啊，果斷要跟著走啊。

  病房裡其他的人也發現了婦女的動作，尖叫聲響起，病房裡頓時亂成一團。趁著這個時機，徐瞳他們趕緊從門口擠了出去。

  走廊里更亂！

  現在是冬天，大多數人穿的都挺多，雖然醫院裡有空調，但是最起碼每個人身上都套了一身長衣長褲，這種武裝滑不溜秋的讓喪屍很不好下手，即使咬掉一塊肉，有衣服隔著，人類也不容易被傳染。

  雖然這是個值得慶幸事情，但大多數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剛才被咬的那些病人轉眼間就變成咬人的怪物，那種被當成食物的恐慌刺激著人們在醫院胡亂 奔走，踩踏事件不時發生，一種灰色的氛圍迅速的在醫院蔓延開來。

  喪屍現在主要集中在門診大廳，門診那裡的大門已經 不能走了，但是住院部的門可以。

  和徐瞳他們往院外走的人也不在少數，大家都不是傻得，現在這種情況，醫院就像個病原體，誰也不願沾惹。

  徐瞳手上握了一把斧頭，這是從醫院消防栓上拿的，周武的手上也有一個，一路上，徐瞳已經砍翻了四個喪屍，斧頭到現在還在滴血。

  徐瞳發現她這回殺的喪屍和那個女司機不一樣，醫院裡的喪屍和電影裡的一樣，頭沒了，就會真正死亡，雖然沒有檢查他們有沒有晶核，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個女司機，她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剛開始看到徐瞳殺『人』，周圍人的表情都十分驚 恐，徐爸、徐媽也是一樣，即使知道這是喪屍，但是 對著那些人類的外表，作為大人的他們也很難下死手，為什麼瞳瞳做的這麼輕鬆。

  當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殺人，那種混合著恐懼、 欣慰、愧疚與放鬆的心情真的很難描述。

  剛開始徐爸還喝止過徐瞳的這種行為，不過，當徐瞳將那把滴血的斧頭遞給徐爸時，徐爸不說話了，他，下不了手。

  是啊，如果女兒不出手，那這個壞人誰來做？

  徐瞳並沒有要回那柄斧頭，而是自己重新又找了一個，她不可能永遠保護他們，作為一家之主，徐爸必須要扛起這個責任。

  相反，徐媽倒是接受的很快，自己找了一個輸液用的鐵架子，即使殺不死，用它來擋擋喪屍也是不錯的。

  他們一路走到了停車場，徐爸的麵包車早就碎成渣了，倒是周浩天的大貨車還好好的停在那裡。

  徐瞳本來是想隨便挑輛車開走的，但是徐爸死活不讓，說什麼醫院裡還有人沒出來，如果他們好不容易逃到這裡卻發現車沒了，這不是斷人生路麼。

  徐瞳自己不會開車，聽到這話簡直又急又氣，還斷人生路呢，再不走，你自己的生路就沒了，最後還是周家父子邀請了他們，一家子這才坐上了大貨車準備出 發！

  貨車雖然結實，但是占地面積大，等他們從醫院裡出來，街上已經開始混亂起來了，到處都在堵車，喇叭聲此起彼伏吵得讓人頭疼，偏偏這個時候徐爸又來找麻煩。

  「你奶奶還在醫院呢！！」

  這麼說完，徐爸就吵著要開回去，這下，周家父子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好不容易出來，車子都已經開了 10多分鐘了，這個時候你竟然要回去，耍人玩呢，要回去就自己回去！

  徐瞳沒有說話，她只是想要看看這個時候徐媽會怎麼想。

  徐瞳雖然才穿過來兩年，但是因為有小徐瞳的記憶，加上徐媽這兩年來真心實意的關心，相信如果不是末世的到來，她早晚都會接受徐媽的。

  不過，現在想要放棄這份感情也不難，雖說會很疼，但她覺得自己能承受的住。

  「你自己回去麼？」徐媽的聲音很冷靜，迅速的澆滅了徐爸想要回去的熱情。

  現在正在堵車，聽見徐媽的問題，周家父子也默默的豎起了耳朵。

  徐爸愣了愣，看了看周家父子，又看了看徐瞳，有些疑惑又有些遲疑的問：「你們、不和我一起、回去？」

  這真是躺著也中槍啊，周爸爸皺著眉很不客氣的說：「老徐啊，都是一塊逃出來的，咱們理應互相照顧，你家瞳瞳救過小武，這情呢，我們也都記在心裡。但是，一碼歸一碼，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著急，我們也著急啊，我們也是有家人的，老婆、娘都在家等著呢，帶你們一段路也夠意思了，我們也要回家的啊。」

  這話說的很明白，一句話總結：想要我拉你回去，沒門！

  徐爸愣了，不自覺的看向徐瞳，剛才閨女強大的武力給了他很大的震撼，他之所以提出回去這個建議，除了現在的喪屍比較少，還有就是看上了閨女的武力值，有她在，安全應該沒問題，可是，如果閨女也不回去，那……

  「徐臣，我問你，你要自己回去麼。」徐媽板著臉又問了一遍。

  徐爸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徐媽忍不住想說話時，徐臣開口了。

  「她是我媽。」妻子和母親，天知道徐臣用了多大的心力才說出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徐媽卻捂著臉，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知道徐臣孝順，徐臣對自己好，事事都順著自己，但是唯獨面對親人，徐臣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過程處理的很糾結，選擇的很艱難，但最後吃虧的往往都是自己！

  她也曾懷疑過徐臣真心，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每年都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他每天晚上都會給自己打洗腳水，他會很有耐心的陪著自己逛街，他會為了自己戒菸、戒酒，他會把自己喜歡的飯菜夾給自己，他會在做早飯的時候給自己碗底放一個雞蛋，他會……

  她捨不得他。

  不過……

  「你自己回去吧。」

  她聽見自己用帶著哭腔的嗓子這樣說道。

  望著徐臣遠去的背影，徐媽久久的沒有出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車上就這樣沉默下來，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停滯車龍慢慢的又前進了一段距離，漸漸的徐媽在窗 外看到了熟悉的建築，指著那熟悉的建築，徐媽終於開口問道：「瞳瞳，你瞧，那是不是新馬商場啊？」

  「嗯。」

  「媽都忘了，你中午還沒吃飯吧，媽下去給你買一些，再說，要是以後那玩意兒真的到處都是了，我們總要買些東西備著的。」

  現在社會的秩序還沒有崩潰，商城裡到處都是瘋狂購物的人類，徐瞳沒敢說自己物資很多，再說她中午的時候又沒吃飯，現在的確很餓，不過讓徐媽去買她又有些擔心，萬一商場裡有個什麼『怪物』，最後徐瞳只能攔住徐媽不讓她去。

  「我去吧，你在這兒歇著就行了。」

  說完，徐瞳就和被周爸推下來的周武一起向商城跑去。

  等到看不到徐瞳的身影時，車裡，徐媽溫婉的聲音響起：「周大哥，我拜託你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