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LV.2級訓練有素初顯威

  「下一個，（2）——145690！」

  高台上兇悍的白髮老人對著麥克風用粗獷的聲音喊道。

  這是江離的教官，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兵，對於訓練新人很有一套。

  剛剛結束的上一個選手，在眾人熾熱的目光注視下迎面走來，與江離擦肩而過。

  他身穿制式的黑色緊身作戰服，硬質作戰靴和黑色磨砂作戰手套，身材高大魁梧，氣質兇悍，強壯的肌肉將作戰服繃緊，面帶戾氣。

  江離不喜歡這種感覺。

  在荒野，這是只有敵人才會表露出來的情緒，而敵人，都是必須消滅的存在！

  斬草除根那種，江離想道。

  江離下意識繃緊神經，第一時間洞察弱點，計算最佳的出手距離和出手時機，這是在荒野形成的戰鬥本能！

  哦，這是高塔，不能殺人，江離馬上反應過來。

  強忍住近乎本能的出手欲望，江離在和他擦肩而過時讓開身位避過。

  抬頭瞄了眼頭頂大屏幕上的數據：（2）——94563，成績：375，評價：優秀！

  殊不知自己剛在死亡線上躊躇一圈的壯漢惡狠狠的瞪了江離一眼。

  「嘿，又是一個流民垃圾，嘖，真想不通高塔那幫人怎麼會讓這種低等廢物進來，要我說，流民就是流民，乖乖待在荒野等死就好了……」

  身後傳來他與同伴不屑的嘲諷。

  江離也不在意，笑了笑拾階而上。

  人心中的成見像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也休想搬動。

  高塔內部的人對荒野流民有著天然的優越感，儘管兩者並不存在顯著的血脈差異。

  有點像是……地域歧視？江離心想。

  眾人一片噓聲。

  這個臉色白淨，一臉稚氣的小鬼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力量的主，手臂那麼細，沒有一點肌肉的痕跡，看起來就像個營養不良的低齡勞工。

  議論聲此起彼伏，不時傳來一陣哂笑。

  在場只有四個人面色凝重的盯著江離上台的身影。

  「這群狗眼看人低的高塔人，氣死我了！」

  說話的是一個銀色短髮的小姑娘，比所有人都小一號的緊身作戰服穿在身上像件童裝。

  「嘿，有的瞧了。」之前叫醒江離的胖子雙手抱胸，笑眯眯的說道。

  「老規矩，15個貢獻點，我賭他能打350分！」紅瞳少年接口，興沖沖的面龐充滿活力，只是眼底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癲狂。

  「20點，老娘賭400分！」身材高挑的冷麵御姐幽幽道。

  「嘶～」

  眾人齊聲。

  ……

  江離站在那座足有一人高的測力儀前，老教官走過來低聲道：「艹，是你？你個兔崽子給我力氣小點，這次再砸壞了我可不會幫你墊付修理費！」

  似乎想起什麼，老教官呲了呲牙，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您老消消氣，您知道的，我真的沒錢，每天從獵荒者部隊領取的貢獻點也只夠吃飯，您也不想我餓著肚子訓練吧。」江離光腳不怕穿鞋的。

  「你個臭小子！」老教官惡狠狠的在江離屁股上踹了一腳，指著江離氣急敗壞道：

  「還蹬鼻子上臉了，今天是新兵基礎訓練結訓的日子，別給我鬧么蛾子，信不信我把你從這扔下去……」

  江離無奈攤手的樣子和老教官惡狠狠的表情被所有人看在眼裡，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嘿，看那個小子，居然敢和教官大人頂嘴，哈哈哈哈……」

  「嘁，流民就是流民，一群野蠻垃圾，希望教官大人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高塔可不是荒野，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地方！」

  「呵，難嘍，今天可是咱們第一階段結訓的日子，非同小可，教官大人一定會顧全大局，至於今天過後會不會給他穿穿小鞋，嘿嘿……」

  ……

  江離無視旁邊老教官仿佛要吃人的表情，簡單活動了一下肩膀和頸椎，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軟骨脆響。

  底下有其他分組的隊員吹起了口哨。

  「等等，我認得他，是二組的那個流民！」

  「二組？！！」那人臉色微變，停止了陰陽怪氣的議論。

  這時又有其他人接口道：

  「呵，原來是流民，怪不得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他小胳膊小腿的，估計能打50分就是極限了吧，真是丟人呢。」

  「咦～什麼50分，我猜30分！」

  「哈哈哈……」

  ……

  今年高塔一共招納了八百多名新兵，其中只有27人來自荒野。

  因為流民入塔需要經過源質檢測，能進來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但在高塔本地人面前卻依舊不夠看。

  除了少數觸犯塔律被驅逐的罪犯，高塔幾乎不會流放塔民，這些人的後代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所謂的「塔二代」。

  自小的生活環境決定他們不用像江離那樣與惡墮搏殺，時刻警惕來自荒野的威脅。

  他們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閱讀提升，見識和底蘊自然不是流民們能比較的。

  江離收回目光，臉上自始至終洋溢著自信的微笑。

  還記得小時候老頭子第一次告訴他高塔的存在，江離無比嚮往，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進入高塔，因為那樣老頭子就再也不用冒著生命危險早出晚歸。

  現在，兒時的夢想終於實現，老頭子卻永遠離開了他……

  江離往左跨步，身體微側，小腿肌肉猛地緊繃，巨大的力量自右腿而上，繼臀、胯、腰、背一直傳導至右臂，江離腰部旋即一擰，右拳猛地向前砸去！

  一氣呵成！

  LV.2的（訓練有素）使江離本就連貫嫻熟的發力方式越發規範和科學，從小到大在荒野磨礪出的巨力像是找到了宣洩口，宛如滔滔江水勢不可擋！

  轟！

  測力儀厚厚的緩衝墊被一瞬間砸平。

  江離勢大力沉的一拳讓台下哂笑的眾人一驚，看著還在不斷閃爍的顯示屏，眾人終於正色起來。

  這個流民，好像也沒有那麼垃圾……

  江離神色微愣，拳頭傳來的緩衝力讓他的力量仿佛填牛入海，竟比上次那台測力儀還要高級。

  一旁適時傳來老教官的嘲弄：

  「嘿，渾小子，真以為這麼重要的場合還會用那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這台可是特製的升級款，承受的力量足足從500分提高到了2000分，你要還能砸壞，從現在開始到你新兵訓練結束所有的飯錢老子包了！嘿嘿嘿！」

  測力儀的分數顯示屏還在閃爍。

  剛才與江離擦肩而過的壯碩男子面色凝重起來。

  眾所周知，分數越高，測力儀需要統計的時間就越長，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十秒鐘……

  不，一定是剛才被我打壞了，出了故障……他肯定的想道。

  「哦？這可是您說的，您可別耍賴哦～」江離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江離眼中凶光一閃，左腿和右腿的小腿肌肉再次暴凸，更加磅礴的力量令骨骼發出吱吱響聲！

  咔嚓！

  眾目睽睽之下，堅硬的石板地磚被生生踩出兩個淺坑！

  「殺，人，如，麻！」

  心中默念自己唯一的主動技能，

  江離眼中閃過一抹瘋狂，抵在緩衝帶上的右拳驟然爆發！

  轟！

  台下的人群停止了叫囂和哂笑，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足以承載F級覺醒者全力一擊的測力儀，從中間裂開了？！！

  咔嚓！

  裂縫緩緩擴大，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猶如一張細密蛛網快速張開……

  所有人瞠目結舌，倒吸涼氣，整個訓練場頓時安靜了！

  「呦吼，壞掉了哦～」紅瞳少年眼中瘋狂愈發癲狂。

  「我，我擦，他，他還是人嗎！」胖子嚇得一哆嗦。

  「這……」

  冷麵御姐和銀髮少女面面廝覷。

  江離收回手，整條手臂因為超負荷發力微微顫抖，戾氣被壓下，江離重新恢復溫和的模樣。

  後遺症很快襲來，一股強烈的虛弱讓江離眼前發黑，但江離還是踉踉蹌蹌的走到老教官面前。

  對著瞪大眼睛的老頭伸出四根手指，虛弱的說道：

  「承惠，一共400個貢獻點，記得劃到我的帳上……」

  「謝謝教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