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前塵往事31

  以前只以為雲兮對神民沒有控制能力，只是通過賜予靈力種子來獲得威望。

  可對比現狀……

  這分明就是沒有刻意去干涉過。

  她竟是沒有想過。

  雲兮既然連人皇都能操控，又怎麼會不能控制遠弱於他的普通人？

  「雲兮，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獨活喃喃自語。

  「啊？」雲兮聞言傻乎乎的回頭看向她，「我在想……我們要不還是離開這個地方吧，這裡看起來要喪屍攻城了，到時候我們被圍攻了可就不好跑了。額……我不是在質疑你的能力哈，主要是這些喪屍會飛誒……」

  那慫兮兮的模樣讓獨活一時無言。

  只覺她往日裡那冷血的形象碎了一地。

  -

  大昭各郡紛紛派來支援。

  得到神諭前來支援的人格外多，而且格外的悍不畏死。

  人皆有私心。

  人都會畏懼死亡。

  但奉神諭前來的人，心中只有大義，他們每個人偉大到近乎聖人。

  不懼任何死亡、流血、犧牲。

  這本該是崇高的，但想到這些人是在神諭下變得如此偉大，卻又讓人平生恐懼。除去極少數頭頂沒有名字的自由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面對神，他們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合歡派奉神諭前來。」

  「歸一樓奉神諭前來。」

  「伏龍觀奉神諭前來。」

  「天道宮奉神諭前來。」

  「……」

  各宗門都有人接到神諭前來南方支援。

  傾大昭之力出手。

  很快，因為十幾個元嬰齊齊化為傀儡而迅速惡化蔓延的局面就穩定下來。

  傀儡不再無限制增多。

  足夠的人手，再加上神親自調配，一切有條不紊。

  周邊百姓有序撤離。

  以天河為界，傀儡被死死壓制在南方七郡，無法越雷池一步，但傀儡並沒有就此減少，每日裡仍會不知疲倦的攻擊，時不時還會有人不慎被其所傷，化為傀儡。

  局面演變成了一場消耗戰。

  犧牲者不知凡幾。

  整整七郡之地，如此長的防線建立起來並不容易。

  傀儡幾乎遍布每一個地方，沒有任何一個陣法能夠覆蓋如此大的面積，而零零散散的陣法又不能阻擋可以飛的傀儡。

  局面僵持不下。

  -

  六個月後。

  雲霄宮提供了一個大型隔絕大陣的建立方案，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認同。

  雖然大陣難度很高，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夠封鎖七郡之地的可行性方案，沒有人任由戰爭這麼無限制的拖延下去。

  神諭也認可了這點。

  對雲霄宮的研究成果大肆誇獎。

  此後更是常常交給他們最重要的任務。

  之後……

  更是召集了幾乎大昭所有陣師，統一交給雲霄宮調遣。

  上百陣師聯手，歷時三個月有餘，隔絕大陣終於進入最後一步，只待最後一個陣點落下即可徹底封閉。

  神對他們百般誇獎，許諾陣成之後定會嘉獎於雲霄宮。

  似乎是格外關照。

  神諭中，雲霄宮幾乎全員被安排了重要的任務。

  他們幾乎是傾巢而出。

  自人皇失蹤之後，雲霄宮幾乎三百年不再收人。

  故而他們人數雖然不是最多的，但論綜合實力，無人可出其右——能活過三百年的，本身就無一弱者。

  金鱗留下來的只余少數老弱。

  起初，沒有人意識到這有什麼問題——哪怕是自由人。

  直到最後陣成。

  隔絕大陣以白夢澤與天河為界，封鎖了南方整整七郡之地。

  而雲霄宮的人一個也沒出來。

  【雲霄宮欺上瞞下，聯合傀儡，叛出人族，當誅】

  神諭中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判了他們死刑。

  神民深信不疑。

  少數的自由人更不敢發聲。

  之後，雲霄宮被金鱗各大世家圍剿，殘餘老弱幾乎無一倖免，只有少數人因恰巧在外而逃過一劫，紀塵便是其中之一。

  不僅如此。

  但凡跟雲霄宮有一點關係的，或者可能身懷雲霄宮研究成功的，都遭遇了明里暗裡的圍剿。

  獨活就在上方看著。

  不敢出手相助，甚至不敢露面。

  作為最早擁有高級權限的特殊存在，作為沒有名字的存在，她本來就被視為叛神者，是新神的眼中釘，她還沒有自負到敢與新神為敵。

  「這哪裡是所謂的各大世家看中他們的研究成果。」

  分明就是雲霄宮的存在引起了新神的忌憚，隨意找了個由頭來剷除他們罷了。畢竟他們的理念，他們的研究，在人人信奉神明的環境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大不敬。

  什麼人定勝天。

  什麼格物致知。

  什麼人族傳承不息。

  ……

  雲霄宮一開始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神，這一點新神同樣心知肚明，怎麼可能會讓他們繼續延續下去呢！

  恐怕在新神眼裡，人族就算可以萬世昌盛，也必須是神賜予的。

  獨活從沒覺得自己身上擔子有這麼重過：「雲兮，你可真是留下了個爛攤子啊……」

  雲兮：「啊？」

  看到她那一副茫然的神情，獨活嘆氣。

  她笑不出來了。

  她既不能力挽狂瀾，又沒有解決之策。

  甚至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當歸的轉世在哪裡，在這次的變故中有沒有置身事外，她甚至暗暗希望這一世的當歸還是個妖族。

  可是，真的還會是妖族嗎？

  當初她壽命將近之前可是表示過希望這一世能做人族的……

  想到這裡。

  獨活又嘆了口氣。

  「別嘆氣了，愁眉苦臉的就不好看了，你笑起來多好看呀！來笑一個，這世上就沒過不去的坎，甭管啥事兒，盤它！」

  雲兮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仍舊還是那麼沒心沒肺。

  全身上下都透著不知天高地厚的信心。

  「哈哈~開心點，開心點嘛！」

  「話說你為什麼要叫獨活這個名字，聽起來好不吉利啊！獨活、獨活，一個人生活……這也太慘了吧！不過沒事兒，從此以後你就有個小跟班了，就不是一個人了！哈哈哈哈……」

  雲兮唧唧喳喳。

  獨活有些頭大的揉了揉額頭。

  真的好吵……

  失去了記憶的雲兮，未免有些活躍的過分了，每天哪來的那麼多話……

  「你不是想修仙嗎？我教你。」

  她想，這世上如果還有人能對付得了新神的話，恐怕只有雲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