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前塵往事4

  幾人都有一些茫然。

  勉猶豫道：「你是不是想多了……這就像是個創造型的遊戲而已……」

  「正因為現在像個遊戲，所以這個世界沒有法律、沒有秩序、甚至可以說沒有道德規範。我們不會把現實里的規則帶到這裡。這樣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上千年之後，大家都習慣了這一切。

  習慣了為所欲為。

  習慣了漠視生命……

  殺雞宰羊時我們不會在意雞和羊怎麼想。不滿意自己創造的生靈時，我們也會隨手就讓它消散，重新來過，而不會在意那個生靈願不願意死。

  就連現在這麼多人，都已經形成了不同的團體和陣營，互相之間仇視越來越嚴重。

  甚至到了見面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打的地步。

  如果有一天……

  我們不再不死不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將是一場災難。也許我們自己就會清洗掉絕大多數的人，只有其中少部分人能活著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旁聽的幾人：……

  好想吐槽，又不知道該從哪開始。

  這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遊戲就結束了，竟然還去考慮幾十年、幾百年後的事情……他們那時候說不定早都老死了，或者早都回到現實世界了。

  看他們似乎並不認同，雲兮反問。

  「你們是覺得我們一定回得去？還是覺得我們一定能夠一直不死不滅？還是覺得大家一直能夠像現在一樣創造東西出來？或者……覺得我們一定比我們創造出來的動物更強？」

  「額……難道不是嗎？」勉疑惑。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城北徐公也覺得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簡直就像是在打啞謎，「有話你直說行不？別讓我們猜啊！」

  雲兮幾乎微不可見的輕嘆口氣。

  神情中閃過一絲倦色。

  很快又垂眸掩去了。

  「阿福說造物需要符合規則，這是對的。我們需要符合的是被定下來的那部分規則，沒被定下來的不受限制，但現在被定下來的規則越來越多，遲早有一天我們的造物能力會被無限削弱，甚至完全喪失。

  老胡剛剛說的，偶然的造物失敗這也能間接證明這一點。

  你們沒有計算過造物時間吧？

  我計算過。

  在我們的感覺中，造物都是瞬間完成的。

  可是，真的是瞬間嗎？

  以我為例。

  像這樣的刀，我以前平均一分鐘可以具象化出1130多個。

  按理來說我現在更熟悉了。

  能夠造得更快。

  實際上，我現在一分鐘最多只可以造683個，這是極限記錄。

  我們的創造速度已經開始變慢了，創造東西的難度也在提升，這不是錯覺，這是一直在發生的事實。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什麼東西變化都很快。

  但這才多久……

  很多東西已經固化下來了。

  以前我們可以輕易塑造天地，現在我們連移山造湖都需要花費大量精力。我們發揮的空間越來越少，這一點不會因為我們不在意而不存在。

  現在我們過得很舒適。

  但將來卻未必。

  這世界不會一直太平，我們也不會永遠保持現況。你們也最好不要把希望寄託於永遠沒人針對大家的壽命和死亡設定規則。

  靈族和衍生物都可以死。

  沒道理我們人就能永遠活著，成為這個世界的特例。記住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將來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而在那一天真正來臨之前，我們需要變得更強。

  如果我們的造物能力將來會有一天不可用，那麼現在就開始趁能力還在的時候為我們將來留下更多的依仗，也留下更多保障和後路。

  未雨綢繆也許多餘，但也好過真正到了絕境之時再後悔。」

  這一通長篇大論下來，別說別人了。

  就連來自於一萬多年以後的雲兮都睜大了嘴巴。

  這真的是她嗎？

  明明整天就是個只會發呆的鹹魚，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為什麼會這麼久遠的想問題？偏偏還說得該死的有道理。

  簡直讓人完全無法反駁。

  遇見首先表示了贊同：「我同意她的說法，不管將來如何，變強總不會錯。」

  勉：「那……我們明天就開始？」

  胡含心：「什麼明天！既然決定了，現在就開始吧！」

  -

  幾人做了決定，也開始為此而努力起來。

  就如同他們之前討論的一樣。

  勉的目標是鯤。

  胡含心是白蛇。

  城北徐公是白澤。

  遇見是金屬之靈。

  而雲兮的目標卻不是某種生物，是自帶規則的遊戲系統。

  創造生命並不十分順利。

  幾人不分晝夜，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

  創造生物有前人經驗可以參考還好，創造遊戲系統卻是完全從零開始，即要符合現有規則，又要讓它本身能夠自帶一部分規則，談何容易？

  為此，他們幾乎見了所有創造出靈族的人。

  到處詢問別人的經驗。

  時間在不斷的嘗試中飛速流逝。

  周圍的場景又一次進入快速的斗轉星移……

  -

  「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的鯤終於造出來了！」

  勉振臂高呼，興奮的大喊大叫。

  癲狂的像范進中舉一般。

  但沒人嘲笑他，甚至城北徐公看起來比他還激動：「我看看，我看看！哪呢？放出來讓我看一看，給我增加一點動力！天吶，再沒人成功我都要躺平了。」

  只是……

  當他把自己的「鯤」放出來時，幾人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胡含心：「額……你這是鯤？」

  遇見：「它是不是小了點？」

  城北徐公：「這哪裡是小了點啊！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好傢夥，你這是小蝌蚪吧？」

  雲兮：……

  確實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她一把抓住在空中游來游去的小黑魚。

  小黑魚張牙舞爪的在她大拇指上咬了好幾口，力度小的跟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

  掰開它的嘴巴一看，連牙齒都沒。

  胡含心拿出一根草湊到小黑魚嘴巴前，小黑魚卻一擺頭，呲溜一下躲開了，完全不打算吃的樣子：「我記得你說過，你的鯤可以吞噬的……」

  勉趕緊把自己的小黑魚搶過，一臉的心疼。

  「你慢點……我這鯤還小，還沒長大呢！等它長大了就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