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逍遙門卓言蹊

  倚劍聽風一進門，就看到了處於靈氣旋渦中心的卓言蹊。

  然後馬上注意到了院子中央躺椅上靜靜躺著生死不知的玄剎。他臉色猛然一變，三兩步跑了過去：「玄子！」

  他沒想到只是離開了幾分鐘，就能橫生變故。

  結果一看，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還以為他這是怎麼了呢，結果竟然只是睡著了！

  再看卓言蹊，一身污垢盡去。

  周身漸露鋒芒，連靈力中都帶上了幾分凜然劍氣，一柄長劍透體而出，立於身前虛空發出嗡嗡的長鳴……

  片刻後。

  他斂去自身鋒芒，變成了一個帶有幾分木訥的清秀少年。

  少年一絲不苟的換上玄剎給他準備的衣服，這才向倚劍聽風行了一禮：「在下卓言蹊，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倚劍聽風一臉複雜。

  「我什麼也沒做，談不上什麼救命之恩。」

  眼前這人感應不到等級，也就是說他至少是20級金丹期大圓滿，甚至可能是在這個世界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元嬰修士，跟他說什麼救命之恩還真是抬舉他了。

  少年卻很執著。

  「不，你選擇了帶人離開那個小世界，讓我有機會跟著一起逃脫，便已是大恩。」

  「我們進屋說吧！救命之恩就不用再提了。你也保護了我弟弟，讓他免於無頭蒼蠅一般出去亂闖，免去了不少禍端。如果非要說什麼救命之恩，應該我感謝你才對。」

  倚劍聽風邊說邊把他引入前廳坐下。

  「既然你已經出來了，現在還跟著我們是有什麼別的事情嗎？還有，你之前說那個大頭不是逍遙門的人，你怎麼知道的？有證據嗎？」

  「我就是證據。」少年站起身來鄭重的說道，「在下逍遙門執劍長老親傳弟子卓言蹊。」

  倚劍聽風怔住。

  他才是真正逍遙門的人？

  少年面色肅然的訴說著：「十六年前，我隨同師兄弟們一起外出歷練。經過江邊村附近時，遇到幾個村民，他們稱附近山裡有妖邪作祟，請我們前去誅邪除妖。

  那時我們俱是年輕氣盛。

  仗著出身名門且修行尚可，自以為在這偏遠之地難逢對手，不曾把區區妖邪放在眼裡。我們以為很快便可以回去，自然也未曾跟門派中及時報信。

  同你們昨夜相似。

  我們進入那山中便與外界失去了聯絡，之後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山里。後來更是接連遭遇大批妖獸，連番惡戰之後我們個個身受重傷。幾乎面臨絕境之時，我們被一位前輩所救。

  那個人就是大頭。

  他當時一身裝扮與現在無二。

  只是，沒有名字。

  僅此一條，我們便不可能輕信於他，自然對他處處戒備，但他畢竟救了我們，於我們有恩，總不能轉眼便恩將仇報、刀劍相向。

  於是便也平淡如水的相處著。

  他並不介意我們的冷淡，為我們提供療傷的住所，為我們準備飲食藥材，處處準備的都很是周全，於是大家漸漸也就放下了戒備，慢慢熟悉起來。

  我們一直稱其為前輩。

  他自稱常年獨自生活，對外界的事情不了解，也從來沒有起過什麼名字，就連說話也是跟誤入的人學來的。至於修行也都是自己琢磨來的，從來沒有學過仙法，自然也不知道仙神的事，至於叛神者更是一無所知。

  我們初時不信。

  但他一身修行確實沒有半點仙法的痕跡，出手也與世間所見功法全然不同。

  就連行事也不循世間禮法。

  時間一久，我們便也信了他說的這些。

  直到有一天他說自己二十八歲，我們都以為那是個玩笑。如果靠著自己摸索，就能變得這麼強，那我們這群已經兩三百歲的天之驕子又算什麼？笑話嗎？

  可之後，他演示給我們看。

  他把妖獸禁錮起來，然後通過一些奇特的工具，輕而易舉就攝取了妖獸的力量轉化成了純粹的靈力，然後灌入體內轉化為自身力量。

  之後更是大度的把工具分享給我們。

  但凡修行之人，沒有人能夠拒絕變強的誘惑。三師兄嘗試之後確定這靈力純粹程度完全不亞於靈石，而且無副作用，可以放心使用。其餘師兄弟們便都開始沉迷於這種提升方式，對他感恩戴德。

  終於有一天。

  他很高興的告訴我們了一個好消息，說是自己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可以讓這個工具的靈力利用率更強，不會再有那麼多的浪費。他興奮的解釋給我們聽，邀請我們來體驗。

  我們聽不懂他說的那些原理，但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我們也很開心。

  師兄弟們體驗過之後如同以往一般相繼沉沉睡去。

  誰也沒有在意旁邊被禁錮的妖獸，在他們睡去之後為什麼叫聲與以往完全不同。大家如同傻子一樣，一個又一個排著隊去送死。」

  說到這裡，卓言蹊滿臉痛苦。

  「等我醒來之後，發現大家都被關在了籠子裡。師兄弟們趴在籠子上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而在對面，關著的妖獸們也同樣發出怪異的吼聲。

  到那時，我仍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只以為他是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趁我們睡著時，把大家關了起來。

  直到他如同欣賞自己的戰利品一般走了進來，把自己的計劃講給我們聽……

  我永遠忘不了那時的場景。

  他漫不經心的站在門口，臉上再沒有了平日裡的真誠。只是一臉無趣的看著那些妖獸，說著冷血至極的話。

  『真沒意思……什麼逍遙門，也不過如此』。

  我記得他當時就是這麼說的。師兄弟們都沒有說話，反倒是那些妖獸們如同瘋了一般，撲在籠子上。

  直到那時，我才艱難的意識到……

  那些妖獸才是我真正的師兄弟們，而主宰我師兄弟們身體的，不過是些野獸的靈魂。

  後來他再也沒有特意來過。

  只安排人把妖獸們全部放生在小世界，而妖獸們卻頂著師兄弟們的軀殼被關了起來。飼養、鞭笞、教導——如同馴獸。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被置換靈魂。

  但每日裡混在其中，想不被發現就只能模仿它們的樣子，儘量不表現出任何異常。從那之後，十六年如一日……每天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