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大國手
2023-11-23 02:20:08 作者: 七死八活
「定庵兄,我且問你,在你大清,可還有翰林棋待詔的存在?」
「棋待詔?我們那時怎還會有?此官職初創於南北朝,在唐宋時到達巔峰,然而到了前朝,洪武皇帝就吧此官職取消,所以沒有沒有,我們那時根本就已經沒有翰林棋待詔。」
「呵呵,那定庵兄我再問你,你朝的那個愛新覺羅弘曆,他是否會下棋?如果會的話,他的水平如何?」
「你說誰?」
「就是你朝那個自己吹噓為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呀。」
「他?呵呵。」
李襄屏一聽樂了:「哎呀定庵兄,現在不錯嘛,居然連「呵呵」都被你學會,我猜此人應該根本不愛棋是吧?就算他偶爾下一兩盤,也絕對是個臭棋簍子。」
「咦?這個你怎麼能猜到?」
「很簡單呀,因為此人還寫詩,」李襄屏大笑著說道:
「那傢伙居然一生寫了一萬多首詩,這是什麼概念?這簡直就是把詩歌當成日記在寫嘛,而我早就跟你說過,寫日記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呀,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醜陋,比如你們那個乾隆皇帝,他那一萬多首歪詩當中,有關於圍棋的描寫嗎?好像是鳳毛麟角吧,甚至是接近於無吧,那定庵兄你想想,假如他真是一個愛棋之人,他在把歪詩當成日記寫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現象?因此僅就此點我就可以推斷:此人必定不愛棋,也肯定是個臭棋簍子。」
「哈哈哈哈,」這回輪到老施大笑:「不錯不錯,襄屏小友視角獨特,推斷卻又是合情合理,定庵佩服,此人確實不愛棋,水平也非常之低。」
老施頓了頓,然後用更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
「此人不僅不愛棋,甚至都有可能厭惡圍棋,我中古棋由盛轉衰,此人實為罪魁禍首也。」
「中古棋?哈哈定庵兄,你現在怎麼也自稱中古棋了?」
「這我這不是天天聽你這樣說,這才跟著學的嗎,對了襄屏小友,你今日怎麼突然和我談及此人。」
李襄屏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饒有興趣的反問道:「罪魁禍首,你也認為此人是罪魁禍首?他是怎麼禍害中古棋的了?」
老施稍微沉默一會,然後簡簡單單吐出幾個字:「兩淮鹽商弊案」。
說到這的時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咦?我剛才聽到你說「也」,難道在這之前,還有其他人說過此人是罪魁禍首?」
李襄屏呵呵一笑,然後他花點時間跟自己的外掛解釋:其實在現代學術界,也有人分析過中古棋由盛轉衰的原因。
當然嘍,那些比較形而上的原因,比如「國運昌,棋運昌」之類,李襄屏就懶得跟更老施多嘴了,在辮子朝,有兩件具體的重大事件,對中古棋的打擊巨大。
第一件事,就是老施剛才提到的「兩淮鹽商弊案」。尤其是乾隆皇帝中年以後發起的,轟轟烈烈搞了10多年的「兩淮鹽商弊案」,更是對中古棋影響巨大——
大家當然都知道,像圍棋這種項目,那肯定需要一定的經濟基礎支撐,而在辮子朝,圍棋最大的經濟支撐,那當然就是來自於當時的兩淮鹽商,而乾隆皇帝當時的行為,其實就相當於直接消滅了圍棋的金主爸爸。
嗯,其實在中國古代,圍棋的金主爸爸通常都有兩種,一直是兩淮鹽商那樣的,而另外一種,那就是當時的達官貴人,或者直接說就是當時的權貴。
然而在乾隆朝,由於他本人不愛棋甚至厭惡圍棋——他是最大的權貴,這條路早就斷了,等到他斬斷另外一條路,中古棋直接從那個時候開始起由盛轉衰。
說到這李襄屏想多句嘴了,他真不算是愛屋及烏,認為乾隆皇帝清理「兩淮鹽商弊案」影響到圍棋,就認為這件事情如何如何。
事實上「兩淮鹽商弊案」本身,就是一件很噁心的大爛事。
事實上辮子朝的所謂「鹽課」,施行的是一種包稅制度,嗯,類似於歐洲中世紀後期那種很原始的包稅制。
那麼問題來了:所有的規則都是你制定的,然後你看到鹽商賺了一些錢之後,你看不下去?你心裡很不爽?你要出手整他們?
後世的燈塔國,不就是這樣對付咱們國家嗎?
乾隆皇帝對付當時兩淮鹽商套路,和燈塔國的做法如出一轍。
兩者唯一的不同,其實就是找的理由不同而已,後世的燈塔國,找的是「自由世界」的理由,至於咱們那位十全老人呢,他當然不懂什麼自由世界,所以他基本都是找貪腐的理由,以懲治腐敗的名義去整那些鹽商。
毫無疑問,雖然本質上都是薅羊毛,但乾隆皇帝的做法肯定就具有更強的迷惑性了,也更容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後世的那個燈塔國,貌似還比不上咱們的這位狗屁十全老人呀?
導致中古棋由盛轉衰的第二個大事件,那就是後來的太平天國運動。
怎麼說呢?如果說乾隆發起的「兩淮鹽商弊案」,讓中古棋由盛轉衰,那麼更後來的太平天國運動,對中古棋的打擊就是毀滅性的。
畢竟對於圍棋來說,金主爸爸雖然重要,但李襄屏個人認為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圍棋是一種文化,只要它的文化底蘊還在,那麼一段時間少幾個金主爸爸,對圍棋造不成毀滅性的打擊。
而曾經的太平天國運動,就對圍棋造成了這種毀滅性的打擊。
李襄屏記得在前世的時候,他曾看過一位資深骨灰級棋友做過的一個統計,這個統計是這樣:圍棋在中國發展和傳承了幾千年,那麼到了現代,還保存下來的,和圍棋有關的古籍還有多少?
說出來可能很多人沒法相信,區區200多本而已。
並且在這200多本圍棋古籍當中,還包括像「棋經十三篇」,「圍棋賦」這樣的純理論論述文章。
也就說即便把這些也加進去,也才有區區不到300本而已。
很明顯,在真正的古代,和圍棋有關的書籍不可能只有這麼少的,那其他書籍毀於什麼時候呢?基本就是毀於太平天國時期。
因為在當時,江南地區是圍棋重鎮,並且當地文風鼎盛,有非常多的私人圖書館-——而大部分圍棋古籍,其實都是收藏在私人圖書館,太平天國運動毀掉這些圖書館,自然也就毀掉了哪些圍棋古籍。
這其中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李襄屏記得自己在剛出道不久,他曾經下過一個中古棋的古老定式「鐵重關」,後來老施告訴他,他當時其實是下錯了,至於具體錯在什麼地方,黃龍士棋聖在他的「龍士全圖」中有詳細闡述。
這本書,老施自己說他曾經看過。
而李襄屏,他從其他資料中知道有這本書的存在,但是他卻已經沒可能見到這本古籍了,因為這本書,應該就是在太平天國運動中被毀掉。
等李襄屏把現代人分析的理由告訴自己的外掛之後,老施很長時間默默無語,良久,他這才開口說道:
「對了,你剛才還沒回答我,今日為何突然問及我此事?」
李襄屏笑答:「還能為啥,當然是為了那部「大國手」。」
「大國手?」
「對呀,昨天你也聽到了,現在準備派一部和你有關的影視劇,定庵兄我跟你說吧,在我前世之時,這部戲就已經出現過,並且在那部戲當中,就有翰林棋待詔,哈哈,你大清的翰林棋待詔。」
「啊?!這,這怎能如此瞎編亂造?」
李襄屏硒道:「僅僅棋待詔還是小事,畢竟這個官職在真實歷史中曾經真正有過,因此影視劇在此處虛構無傷大雅,定庵兄我跟你說,曾經的那部「大國手」,那位狗屁十全老人可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呀,甚至不誇張的說,好像他才是整部作品的大BOSS,似乎所有的情節,所有的暗線,都是靠此人在推動。」
「啊?!這,這.那,那襄屏小友現在想幹嘛?」
李襄屏沒有馬上回老施的話,他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這才答非所問的說道:
「定庵兄啊,我剛才跟你說,中國圍棋古籍保留至今,只剩區區不到300本,那你知道在那東瀛,在那高麗,他們有多少和圍棋有關的古籍嗎?」
「這我如何能知,他們現在還有多少?」
李襄屏一笑:「同樣是經過資深骨灰級棋友統計,近代的不算,只算到100年前,在那東瀛,他們原創的圍棋古籍,只有34部而已。」
「啊,這麼少?」
李襄屏繼續笑:「怎麼定庵兄還嫌少嗎?我告訴你已經不少了,畢竟那東瀛棋壇古籍雖少,卻還有「發陽論」這樣的鴻篇巨著,真正可伶的是那高麗棋壇,你知道截止100年前,他們的原創圍棋書籍能有多少?」
「多少?」
李襄屏伸出三個手指:「三本,真正和圍棋有關的古籍,那高麗只有區區三本而已。」
「嘿嘿。」
聽到老施「嘿嘿」一聲,李襄屏卻長嘆一口氣:
「只不過他們的圍棋古籍雖少,然而在圍棋影視劇製作方面,他們卻是完全領先我們。」
「哦?」
李襄屏點點頭,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沒有繼續跟老施解釋了。
在真實歷史中,在中日韓三國,其實都拍過圍棋題材的影視劇的,日本是大名鼎鼎的「棋魂」韓國則是「請回答1988」,這是以大李為原型的電視劇,其實就類似於是李滄浩的傳記片。
中國要多一點,分別有「吳清源」,「圍棋少年」以及「大國手」。
只是非常可惜,就李襄屏個人的觀點,他認為中國的圍棋題材影視劇質量最差,尤其是那部「大國手」,那簡直就是爛得一比,屬於那種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大爛片。
這如果還在前世,那李襄屏可能也就吐吐槽就算了,甚至作為一名非影視迷,他可能連吐槽都懶得吐。
但到了今世就不一樣。
畢竟人老施可是成了自己的外掛,那麼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李襄屏早就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或者說一種穿越者才會有的獨特感覺-——
他現在已經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代入感」,感覺自己和老施已經不分彼此,如果有誰侮辱老施,那就跟侮辱他自己沒什麼兩樣。
很明顯,真實歷史中的那部「大國手」,李襄屏認為就是已經侮辱老施了。
它不僅侮辱了老施,還侮辱了范西屏棋聖,還侮辱了中古棋。
既然這樣,現在的李襄屏當然沒法無動於衷,他決定出手管一下這事。
不,這裡用「出手管」可能用詞不當,對李襄屏來說這詞太大,應該說他現在決定摻合一下這個事情。
然而要怎麼摻合?現在的他卻說不出一個一二三四,甚至沒有任何頭緒。
畢竟在前世的時候,他又不混娛樂圈,甚至連影視迷都不算,他所有有關影視圈的知識,九成以上都是來自於網絡上的八卦。
很明顯,像他這樣的知識儲備,肯定不夠資格摻合一部影視作品的製作,他現在僅有兩個算是有利條件的:
一,他怎麼說也是世界棋壇金滿貫,是中國棋壇乃至世界棋壇,現如今幾乎所有人公認的領軍人物和代表人物。
既然有了這層身份,那麼製作一部圍棋題材的影視劇,好像多多少少總有一點關係。
至少自己說兩句話,到時候發表一下意見,應該沒人會覺得違和。
第二個也是更重要的有利條件:因為趙道愷的老爸趙家棟,在真實歷史中,他是從明年開始就自己出來開傳媒公司的呀,並且昨天就聽趙道愷說,趙家棟好像也會摻合「大國手」的製作。
於是李襄屏決定,要找個時間和趙家棟好好嘮一嘮,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嘍,這個事現在還急不來,因為幾天之後,就是和古大力的「富士通杯」決賽了,李襄屏怎麼說也要先下完這場比賽再說。
「定庵兄啊,等一周之後,等咱們從日本回來,我就帶你去拜訪一下我這位趙叔叔,可好?」
「呵呵。」
2005年的8月很快到來,第一個周末,李襄屏再次登上飛往日本東京的航班,和隊友古大力爭奪本年度「富士通杯」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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