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反天

  「剛剛這感覺……」

  「是什麼情況？」

  徐天涯神色煞白，驚疑的看向四方。

  只不過，在他的感知中，四周一片正常，整個世界亦是一片正常，沒有絲毫異常？

  「難道是斷聯繫，導致了禁忌大能的注視……」

  很快，徐天涯便想到了問題的所在。

  只不過，縱使驚魂未定。他也沒太過擔憂，沒有出手，便說明沒有大的敵意，如若不然，恐怕就是隔著混沌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死了。

  片刻，徐天涯才安定了心緒，繼續操縱著這方世界，在混沌之中飛速移動，遠離著各方世界。

  數載春秋過去，徐天涯才感知起大變的這方世界起來。

  三界已分，被劇變驚擾的人們，顯然也適應了這種大變，儘管還有不少波折，但對整個世界而言，也是無足輕重。

  全真則是化上下兩派，在一方人界，就有下界傳承一派，而剩餘的力量，則是集中在了靈界，縱使萬族爭霸，以全真這集中的力量，也依舊算得上頂尖，倒也沒有什麼需要操心的。

  而當感知世界之心，一股欣喜之意也不禁湧上心頭，中千世界的天道法則雖然殘缺，但較之之前，已然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世界之心反哺之下，儘管只能選擇觸類旁通，但徐天涯對法則的感悟，終於徹底褪去慢悠悠的水磨功夫，少見的再次突飛猛進。

  不過短短數載時間，領悟的法則種類，便已達到了一千餘種，儘管大都只有一兩枚法則銘文的程度，但這也足以讓徐天涯欣喜不已了。

  而劍道法則的領悟，儼然飆升至了近五千枚！

  就連精氣神，都在世界之心的反哺之下，飛速蛻變成長。

  至此，徐天涯也沒有再強求，稍稍穩固修為，心神遁入識海銅鏡，便再次出現在了天庭大世界之中。

  離開不過數百年時候，天地之間，劫難的氣息，已是極為濃郁，只要是對天地有所感悟的仙人，基本上都能感應個大概，

  「駕，駕，駕……」

  還未入天風營，便見天馬奔騰，猴子正在天馬群中竄來竄去，好不歡騰。

  注視一兩眼，徐天涯便挪開目光，他基本上可以確定，猴子已經是這場大劫的關鍵人物，和他有牽扯的話，自己恐怕也容易被劫難席捲。

  事與願違，片刻之後，他便被猴子叫住。

  「嘿，那天官，那裡是何處？」

  「此乃天河水軍駐地，乃是天庭重地，」

  「天庭重地，天庭之中還有什麼地方是俺老孫不能去的嘛？」

  猴子抓耳撓腮，遙望遠處天河母港。

  聞此言，徐天涯也不禁一愣，他可沒說，天河目光是他去不得的地方……

  這猴子……

  「俺老孫乃是天庭弼馬溫，你這天官，速速帶俺老孫前去那什麼母港一游……」

  聞此言，徐天涯皺了皺眉，現在這猴子，可真把猴子的輕佻浮躁，未經世事，演繹得淋漓盡致。

  徐天涯搖了搖頭，沒有言語，步子邁開，眨眼便消失在了猴子面前。

  見到這場景，猴子亦是一愣，他似乎，也沒想到，徐天涯是這般漠視態度。

  但此時，徐天涯也已不見，他也絲毫辦法。

  猴子撓了撓腦袋，天馬群調轉方向，果斷朝那天河母港而去。

  「來者止步，此乃天河水軍駐地，閒人不得進入！」

  「天庭重地又如何，俺老孫堂堂弼馬溫，難道還去不得不成！」

  猴子大怒，操縱著天馬群，就往天河母港里闖去。

  「放肆！」

  這位底層的天將，顯然不會認識這出世的妖猴，他怒喝一聲，一揮手，數百名天兵紛涌而來，將猴子團團圍住。

  「將這妖猴拿下，打入仙牢！」

  「拿下俺老孫？」

  猴子一愣，怒火頓時噴涌而出，如意金箍棒發威，一棒橫掃，剎那之間，便將這數百名天兵化為了飛灰。

  獨留這名天將臉色煞白，好在多載修煉心境猶存，求救信號發出，藉助著天河母港的神陣，倒也勉強在猴子的金箍棒下艱難支撐了幾招！

  而此時，天兵被殺的一瞬間，負責此處守衛的天權營，立馬察覺，不過剎那之間，天權將軍便降臨此地。

  「大膽妖猴，竟敢擅殺天兵！你罪該萬死！」

  猴子之來源，對天權將軍而言，自然不陌生，若在平日，他定是不會招惹這位攜大功德大氣運而生的石猴。

  但此刻，手下將士被殺，他又豈能沒有動作！

  無論如何，他都得硬著頭皮面對上這妖猴，只不過，在這之前，他竟再次發出求援令，想讓其他各營過來支援。

  只不過，這般動靜之下，天河水軍各營，又豈會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個個坐視旁觀，完全沒有半分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得已之下，天權與猴子大戰一番，便佯裝敗退，把爛攤子留給了其他諸營，只不過此時，天河母港之內，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就連平日巡守的將士，都被緊急召回，避免與猴子發生衝突。

  畢竟，這猴子身具大功德，大氣運，受天地庇佑，一旦結怨，那便註定會是一段孽緣，打得贏也不敢殺，不敢囚，只能放走，一放走，若是再復仇，那就是沒完沒了了……

  這種刺蝟，誰會願意主動去招惹。

  只不過，諸將在天庭都是混跡了無數載的老油條，又豈會不懂推卸責任，那天權將軍敗退之後，便跑到了凌霄寶殿，裝出一副可憐模樣，將此時匯報了上去。

  而猴子，大鬧一番，竟沒人理會他，無趣之下，也知自己闖了大禍，一個筋斗雲，便逃離了天庭，回到了他那花果山中。

  和徐天涯記憶中的劇情一樣，沒出幾天時間，便傳出七大聖結拜，猴子大鬧地府，舉起齊天大聖大旗的消息。

  徐天涯也沒太過在意，在他看來，猴子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棋子，年少輕狂，便被大能順勢而為，成為一枚上好的棋子。

  畢竟，這世界，要看天庭笑話的勢力，可不要太多，就連天庭內部，除了底層的仙人沒得辦法，修為步入真仙者，又有幾人是真心實意為天庭效力的。

  至於真仙之上的存在，徐天涯不禁回想起這方天庭記載的封神，上封神榜，雖不死不滅，但卻要從此受盡約束，這番待遇，任何一個仙人，恐怕都難以忍受。

  這強迫般的入天庭，能有真心為其效力的，那才奇怪……

  一切沒有超出徐天涯預料，他的存在，並沒有干涉到大能的落子，只不過唯一讓徐天涯意外的是，猴子鬧出的聲勢……

  這一日，就在猴子高舉反天大旗之時，在天庭的每一個軍團，皆是戰鼓隆隆，大軍集結戒備。

  本來徐天涯還有些疑惑，但當看到那花果山匯聚的數百萬妖魔，還有其餘六大聖，各自率領的數百萬妖魔，共計數千萬妖魔，出現在了神洲浩土之上時，他才明白，為何這一次，天庭這般大動靜！

  毫無疑問，這乃是大能落子，不然以花果山的那一點妖猴，哪裡能鬧出這般大聲勢！

  戰鼓隆隆，數百萬天庭大軍集結，由托塔天王李靖統率，鋪天蓋地的朝花果山壓去。

  「徐將軍，天王有令，命你部為先鋒！」

  有帥令下達，徐天涯抱拳接令！

  待傳令將領遠去，徐天涯低頭看著手中的帥令，眉宇之間，也不禁露出一絲疑惑。

  按常理而言，先鋒，只會是本部精銳，為何會是自己這個外人！

  疑惑，但軍令在前，也不好拒絕。

  一聲令下，天風營八萬將士，數百艘大小戰艦，下界，開往了花果山！

  天庭如此大動靜，自然瞞不過下界妖魔，徐天涯率先鋒大軍一出動，花果山匯聚的妖魔，便立馬為之一動，而且，明顯是極為有序的調動。

  兵甲森寒，戰爭凜然。

  顯然，投靠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妖魔，來路頗為不凡。

  此刻的齊天大聖，同樣是極為威武，一身金甲，頭戴金冠，足踏雲靴，手持金箍棒，立在軍陣之前，堪稱英姿勃發，傲氣凜然！

  他此刻目光如電，緊盯著陰雲密布的天穹，漫不經心之間，似乎又有些凝重。

  隆隆隆！

  戰鼓敲響，雲層之間，天庭大軍顯現而出。

  這一支大軍，自然就是徐天涯所率領的天庭先鋒大軍。

  此刻，望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妖魔海，徐天涯目光流轉，最終定格在了那齊天大聖身上。

  「是你！」

  不過數年時間，孫悟空自然還記得當初那忽視自己的仙人，此刻再遇，孫悟空也不禁來了興致。

  「大王，此人乃是天庭之中有名的仙人，名為徐天涯，是天河水軍的主將，看樣子，是這次天庭大軍的先鋒大將！」

  「俺老孫認識他！」

  猴子有些興奮，鐵棒一揮，高呼一句：「那仙人，和俺老孫比試比試！」

  話音剛落，猴子便驟然竄起，如意金箍棒陡然增長，化為通天巨棍，烈火繚繞，撕裂雲層，朝徐天涯呼嘯而來。

  「無本將軍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

  這般恐怖威勢之下，徐天涯神色淡然，竟還有心思朝身旁將領吩咐了一句，這才前身前去，輕飄飄的一劍，便將這一棒，輕鬆擋住。

  「好！」

  徐天涯還未曾言語半句，但這一劍，卻是激起了猴子的鬥志，長嘯一聲，一陣破碎聲驟然響起，只見猴子的身軀，乃至那根金箍棒，皆是飛速的變幻增長起來。

  只不過不管猴子底蘊如何深厚，天賦如何縱橫，修煉時間也不過短短三百多年，現如今，遠遠沒有達到巔峰，對上徐天涯，任他使盡千般巧妙，也無法占據絲毫優勢。

  在外人看來，兩人是戰得難分難解，不分勝負，但身在場中，猴子自己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天庭將領，明顯沒有盡全力，似乎是故意在讓著他。

  雖然心中極其憤怒，但猴子又不是傻子，對方明顯留情，他又怎麼會撕破臉皮，一番裝模作樣的打鬥之後，天庭大軍便陸續趕到，徐天涯也沒有在這無數目光注視下戰鬥的心思，收一招，便果斷撤回了大軍營地。

  「末將見過元帥！」

  徐天涯也不擔心李靖看出自己出工不出力，說起來，天庭位列三品的元帥天王之中，也就這托塔天王李靖，有些名不副實，一身修為雖也是真仙，但修得不過是地仙之路，戰力全靠那一座寶塔，沒了寶塔，任何一尊真仙，都足以輕易將其鎮壓。

  倒是哪吒，他似乎是看出了什麼，此刻正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徐天涯。

  徐天涯與其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倒也沒多言。

  他在天庭，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唯一算得上熟識的天蓬，此刻不知在哪一處逍遙，而其他人……

  獨自一人求索大道，徐天涯早已習慣！

  「徐將軍修為果真高深，看來此次討伐妖魔，徐將軍註定又將大出風頭啊！」

  李靖也沒有擺元帥的架子，或者說，在真仙大能面前，他的元帥架子，都擺不起來，畢竟，論修為，論戰力，他除了一座寶塔，其他不值一提，在同階修士面前，哪裡擺得了譜！

  「元帥謬讚了。」

  徐天涯拱了拱手，沒再多言，見此，李靖眉頭一皺，也沒再多言，朝哪吒擺了擺手，言辭狠厲：「吾兒哪吒前去會一會那妖猴，給他一點顏色，今日，本帥，要血洗花果山！」

  說完，他又朝一旁諸多將領拱了拱手：「此戰，還望諸位袍澤奮力，他日論功行賞，本帥絕不吝嗇！」

  此等場面話，自然無人會駁其面子，皆是紛紛應聲。

  這李靖，或許是曾經在世俗之中排兵列陣的原因，此番戰爭，他竟也頗將戰術，一番調兵遣將之後，本不過是哪吒與猴子的戰鬥，極為迅速演變成了妖魔與天庭的全面戰爭。

  望著李靖那慷慨激昂的模樣，徐天涯算是明白了，為何此次天庭會讓他任此次統帥了。

  修地仙之道，至真仙之境，已經算得上機緣深厚了，往後想要再進，幾乎不可能。

  這種人，豈不是最適合來面對猴子這種大功德大氣運之人了。

  只不過讓徐天涯疑惑的是，此戰聲勢浩大，但天庭之中，真正厲害的真仙強者，除了哪吒與自己，竟無一人前來，至於那些所謂的「三大」天王，不值一提……

  顯然，天庭既不願墮了自己威風，又不願再惹上猴子這種大功德大氣運之人……

  驀然間，徐天涯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看來，嬴政那一場伐天之戰，可是讓那一位存在，吃了不少苦頭，不然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猴子與哪吒戰得難分難解，但落在徐天涯眼中，顯然，哪吒與自己的打算差不多，不敗也不勝，實在不行，敗一場也無所謂，畢竟，誰也不想自己變成天蓬那樣。

  而底層的天兵天將與妖魔的廝殺，那則是實打實的慘烈，天上地下，沒有絲毫忌憚，瘋狂的搏命廝殺！

  不過片刻時間，天地間便徹底被血腥侵蝕，一片血紅籠罩天地。

  徐天涯知道，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仙佛的目光，定是聚焦此地，望著這一片血腥，那廝殺的猴子，徐天涯心中也不禁湧出一陣莫名的觸動。

  這方世界，太過拘束，天意橫行，大能落子，一不小心，就被捲入棋盤，難以自拔。

  而自己，為了一冊法則總綱，現如今，已然完全的踏入了這方棋盤，除非放棄這個世界的一切，不然的話，一切，自己恐怕都難以避免。

  「徐將軍在想什麼？」

  思緒之間，身旁突然想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轉身一看，原本與猴子鏖戰的哪吒，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旁。

  徐天涯搖了搖頭，突然一笑：「將軍與那猴子戰鬥，可是極為出彩啊，徐某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猴子實力高強，我可是敗了回來……」

  聽到這話，徐天涯點了點頭，看向那猴子，感慨道：「這猴子……」

  話說一半，徐天涯卻是戛然而止，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這猴子，有天大的福源，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起。」

  哪吒倒是毫無顧忌：「只不過這些，可不是咱們能夠考慮的，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是啊，能顧好自己，就很不錯了。」

  幽幽一句，兩人皆是沉默不語起來。

  修為至他們這般境界，自然知道，所謂天機，所謂天意，真實的面目是什麼。

  但知道也沒辦法，身在棋盤，天與地的差距，甚至，連想都不敢多想……